刘封本是罗侯寇氏之子、长沙郡刘姓人家外甥,现在的汉中王刘备养子。有武艺,性格刚猛,气力过人。年仅二十余岁便随赵云、张飞等扫荡西川,颇有战功。
这刘封是可一员猛将,此刻正手持一把铁枪,冲向了门口的魏军,一枪刺了个透心凉。
刘封在城门口左刺右挑,竟无一合之敌。孟达手下的士卒原来都是蜀军,早就在军中听过刘封的勇名,面对刘封自然有些胆怯。这战场上最要命的就是怕死,越怕死越容易死,胆怯露出了诸多破绽。
刘封则利用了这些士卒的胆怯,找准破绽,一枪一个,有一枪毙命的,也有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刘封身边的尸体是越来越多,虽然都是穿着蜀军的衣服,但是倒在地上的却都是被刘封杀死的孟达军士卒。
孟达麾下的士卒瞬间被杀的胆寒,逃的逃,跪地求饶的求饶,场面一片混乱,无人敢上前与刘封厮杀。
而孟达本人虽然跟刘封不对付,但是对于刘封的武艺,那也是佩服的很,又怎么敢上前与刘封厮杀。
惊慌失措的孟达顾不得下命令,自己就先向城外跑了去。
手下的士卒一看,这孟将军都跑了,自己还攻什么攻呢。
于是大伙一窝蜂的,有投诚的,有逃命的,四散而去。
城门附近的那一百多士卒,全部跪在了地上投降,他们本来就是蜀军,此刻投降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在孟达军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后,城门的掌控权重新回到了刘封手上。
随着刘封一声令下,上庸的大门缓缓关上。
上庸守军用弓箭向城下射击,中箭倒地者无数,当孟达军队逃出射程时已不足两千人,约莫一千多人倒在了上庸城下。
这些人里一箭毙命的还好,倒在地上哀嚎的伤员非常凄惨,他们被城楼上的守军当做靶子,一个接一个射杀,更有甚者身中数箭方死。
而蜀军队伤亡却不足两百人,这里面大多是死于孟达临阵反水的突袭之下。
刘封回到了城楼上,对着正在逃跑的孟达嘲讽着。
“无胆鼠辈,尔等还是速速回去,做那曹贼的走狗吧。”
上庸的蜀军爆发出了浪潮一般的笑声。
还没有冲到近处的魏军,看见战斗已经结束了。
邓艾只得下令分兵将上庸团团围住。在此地安营扎寨等待夏侯称的支援。
魏军士卒都是来自中垒营,他们都是随先王南征北战的精锐悍卒,看见都冲到城门口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孟达军队灰头土脸的逃回来,心里自然看不起他们,对着这些孟达的士卒横眉冷对。
孟达的军队被邓艾派人接管了,孟达本人则被亲卫带去了邓艾的营帐。
“孟将军已然赚开城门,却畏战不前,何也?”邓艾的语气有些不善,对于孟达的无能,邓艾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但凡孟达多坚持一会,等中垒营杀到,今晚就可以在这上庸城里过夜了。
而这细微的变化也被孟达和何晏看在眼里。
孟达解下了璎盔捧在手里,长吁一口气,缓缓的解释道。
“刘封此獠,勇力过人,非常人能敌,达非不愿上前死战,而若上前搏斗,恐难见将军尔。达还需留有用之身,以报魏王大恩。”
邓艾听后顿时火冒三丈,这孟达就是贪生怕死,此刻还在这里狡辩,打不过刘封,也不可以带头逃跑啊。
邓艾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何晏挥了挥手示意邓艾。
邓艾想了想出征前夏侯称再三交代自己,遇事要多跟何晏商讨,于是坐了下来闭上了嘴巴缄口不言。
何晏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容配合着这张精致的脸庞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何晏心知像邓艾一样出言责怪,并不能改变什么,反倒可能逼反孟达。于是便出言安慰了一番孟达。
“孟将军辛劳,此番赚开上庸城门以属大功,晏必在将军面前为孟将军请功,此番城门血战,乃类刘封之勇武,非孟将军之过也,孟将军审时度势,保全部众,已属不易。听闻孟将军受伤,不妨与我营中暂歇,调养伤势。”
“诺。”孟达自知理亏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比起邓艾这个政治小白的一顿毫无意义的责怪,何晏手段就显得高明了许多。
何晏先是安抚了孟达,但是却没有归还兵权,让孟达在中垒营中暂养,便是防其领兵窜逃。
而后接管了孟达的部众,对他们施以安抚,以防止再次出现阵前反戈的事情。
孟达的部众归何晏暂领,这时候也只有何晏能安抚这群刚刚改换门庭又吃了败仗的军队。
上庸郡虽然在汉水北岸,但是领内山地颇多,地形复杂。
在上庸驻扎的邓艾没有闲着,这位汉末的业余地理学家,花了大量功夫查看了附近的地形后,就找到了上庸的水源,并将水源劫断了。
当夏侯称的中军抵达上庸时,城中守军已经断水几日了。
守军只能饮用起在城内可以看到的一切液体。
夏侯称先是夸奖了一番邓艾,观察地形断敌水源有功,而后批评了邓艾行事冲动,毫无城府,不看形势责怪孟达。
随后亲自去安抚孟达,邀请孟达同往大帐议事。
上庸城的守军并不多,在断水之后,守军的身体和士气每况愈下,攻下上庸城只是时间问题。
而夏侯称让众人集思广益的是如何才能抓住刘封。
虽然按照历史,刘封归蜀后,会在诸葛亮建议下,被刘备赐死。
从而引发荆州人对刘备公报私仇、扶植亲子的怀疑。
但若能擒获刘封,劝降于他,在政治上更加可以引发刘备集团的内部动荡,同时赢获荆南的人心,毕竟罗侯在荆南的名声那是响当当的。
孟达作为新败之人,必须要拿出点真本事,于是提出中规中矩的围三厥一,可以速破上庸,但是难以擒获刘封。
邓艾从前有口吃,嘴比较笨,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观点,反倒被孟达先说了。
不过孟达并未说出如何擒获刘封,于是邓艾补充到擒获刘封的方法,那就是在西北山口设伏。
刘封归蜀只有两条路,一是向南走建平郡过盐水,在走山路归蜀,但是现在建平郡已无蜀军,且蜀汉与东吴已然交恶,这条路不仅危险,而且在山中耗时太久,且容易迷路。
二便是向西北方向,经西城回汉中,这条路不仅近了许多,而且这条路上的山坡并不高,路比较好走,刘封大概率会选择这条路。而这条路必须要经过竹溪,所以在此设伏必可将其一网成擒。
但是这刘封晓勇,现在在场的恐怕只有夏侯称可以将其擒获,总不能让徐晃一个老将军去对付年轻力壮的刘封吧,可问题是如果被蜀军发现夏侯称不在中军,唯恐刘封生疑,改走水路冒险。
这个时候何晏出声了。
“蜀军多木质甲盾,于竹溪和上庸间山口备齐干草等易燃物,在山口过半处堆砌成墙,待其抵达,点燃,以火墙拒之,再以火箭杀伤,而后,将军从后方杀出堵截,以将军勇武,刘封擒之易尔。”
夏侯称一听,没想到何晏还有些军事造诣,自己领兵不动,蜀军发现不了异常,在等刘封逃出,随后围追堵截,待其被火墙阻隔,从后截断他的退路。
夏侯称随即命令按何晏等人的计划执行。
由邓艾领中垒营三千人备齐易燃物,油布、火箭等物,埋伏在竹溪山口要道。何晏随军辅佐,临走前特意交代何晏要着新式全身甲胄,亲临战阵鼓舞士气。
徐晃率本部四千人猛攻南门。孟达率本部一千八百人合中垒营三千人,共四千八百人猛攻北门。屈晃领中坚营五千人猛攻东门。
夏侯称率亲兵营一千人,夏侯霸部玄甲营一千人,共计两千人藏在离西门不远处的山坡后,只待刘封出城,便紧随其后,以玄甲骑为前驱。
计划制定好了,魏军又花了几日营造各类攻城器械,器械齐备后,魏军露出了獠牙,三路猛攻上庸。
三路之中以东门屈晃部士卒最多,屈晃的打法稳扎稳打,徐步推进冲车云梯,大部士卒列阵于上庸守军射程之外。
待器械架上城墙后,方才下令平均分为两组发动冲锋,轮替攻击。
而架设器械的那一千人已经被守军的箭雨、滚木等物杀的七零八落,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剩下的也人人带伤,退至后方修养。
这也还是蜀军缺水,战斗力下降的结果,若是全盛时期,够中坚营喝一壶了。上庸的蜀军都是随刘封入西川,讨上庸的老兵。
屈晃将原汝南的老兵组成一支督战队,立与后方督战,防止有人胆怯逃走,这个时候的攻城战争拼的无非是士气、装备,若场上有一人成功逃走,就会有第二第三无数个人跟风,毕竟这些人并不是魏军的精锐,怕死的心人皆有之。
屈晃自己也手持环首刀督战,对着前方怒目而视,震慑冲锋的士卒,见有后退者立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