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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平安夜时不平安

    此刻,这里人潮如涌,圣诞前夜的来临让这个以过洋节为自豪的撮尔小国的国民们如痴如醉。尽管天气还很寒冷,但依然挡不住醉心于这个原本与他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所谓节日的人们。

    晚饭一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便集中到了几处传统上比较繁华的地方。

    接近关门海峡了。在战前的功课上得知,它是濑户内海的西门户,海峡潮流急湍,涨落之差悬殊,以航海险关而闻名,最狭窄的地方仅约700米宽。如果是在平时,倒可以仔细欣赏一番美景,可惜的是,这群不速之客不是游人,而是刹风景者。

    机群一分为二,沿着海峡向人群密集处飞去。

    在海峡中间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上,冒起了缕缕火光,相较于周围波光粼粼的海面,它的出现特别显眼。人们在欢快地围着一个硕大的圣诞老人载歌载舞,四周灯火辉煌,可以看到许多人在悠闲地烧烤。

    是的,烧烤。如果中国飞行员对这个小岛有过研究的话就应该知道,这里本来就是供游客烧烤聚会的有名去处,名叫岩流岛。

    它的名字的由来,还要追溯到1612年两个日本著名剑客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在这里的决斗。佐佐木不幸战败,人们却偏偏用他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小岛。

    原因容不得中国飞行员来思考,他们现在想做的就是用炸|弹再一次击败这个小岛。随着一声指示,以冯武越为首、另一架飞机为辅的两架飞机一摆翅膀,便向这个小岛俯冲而来。

    其实,漫天的机群已经让小岛上的人们惊讶万分的了。这年头,在飞机还不普遍的情况下,人们对这个新生不久的事物还是很稀罕的,便有人指着飞机说:“帝国的骄傲。”

    在他们的心目中,帝国是强大无匹的,在本土上也从来没有对异族人的战争----那个一手缔造“黑船事件”的美国海军军官佩里也除外----他不是日本的敌人,而是恩人。

    日本人认为,日本民族之所以有后来的强大,同佩里的造访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佩里是促使日本开放改革、福国强兵的恩人。日本近代著名思想家福泽谕吉更是写道:“美国人跨海而来,仿佛在我国人民的心头上燃起了一把烈火,这把烈火一经燃烧起来便不会熄灭。”

    人们为此而欢呼,不用说,这些一定是出发向朝鲜的英勇的帝国勇士。不过,在两架飞机俯冲而至时,还是有人有下意识的怀疑:“为什么飞机的方向不是向北,而是…”

    不需要再思量了,因为冯武越已经镇静地按下投弹开关,投下第一枚炸|弹。

    巨大的爆炸声让人们清醒过来,不管这是谁家的飞机,反正它丢下的炸|弹是真的,因为已经有人被气浪抛向了空中。

    现场响起一片惨叫声、惊恐的哭声,带着火苗的柴火被吹向四方,点燃了圣诞老人身上的奇服异彩,炸毁了圣诞树,也把人们的欢乐抛进了东海里。

    更多的飞机轰炸了下关城市的几处知名的场所,从天而降的炸|弹和巨大轰鸣声的飞机让夜间的人们更加惊惶失措。不明所以的人们在急切之间不知躲向何处,更多的人拥进神社,击掌祷告神灵,乞求“神风”再起。

    可是神社也不安全了,这不,建于1191年的赤间神宫也受到一枚炸|弹的骚扰。

    赤间神宫是为祭奠“坛之浦之战”时死去的安德天皇的神社,每逢安德天皇的忌辰都会举办“先帝祭”,能看到名妓表演的独特走法----“外八文字道中”和源平合战的再现表演等各种各样的表演。

    之所以说是骚扰,是因为今天不是正日子。否则,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人群受到的伤害会放大。也幸亏是在晚上,因为作为日本著名故事“无耳芳一”的舞台的赤间神宫晚上休业。

    按照日本古时的传说,芳一是双目失明,背着琵琶卖艺的流浪汉。而后因演奏悲怆被平家鬼魂缠身,老和尚在他身上写满经文,却忘了在耳朵上写。鬼魂再来时,只看到了他的耳朵,于是芳一的耳朵被撕了下来。

    这个充满鬼故事的剧目向来受到日本人们的喜爱,可是就在今天,舞台上的鬼来到他们周围。甚至,在他们认为,从天而降的鬼要远比芳一来得可怕。

    好在中国飞机并不恋战,在平均各丢下一两枚炸|弹后,机群迅速东进,像一溜烟,在下关打了个照面,又平静地在夜幕里消失了。为了兼顾航程,各架飞机上都放置了有限的炸|弹。数量有限,不能一一照顾到,毕竟还有其它的几座城市嘛。而且时间有限,没工夫在这里逗留。

    中国飞机是走了,但下关注定不会平静。虽然这时代它的居民并不多,但一百多枚炸|弹在城市的各个地方响起后,还是炸死炸伤了几百个人。鲜血四溅,伤者呻|吟,是中国空军对日本舰载机轰炸上海列车的回应。

    如果不是张汉卿的横空出世,中国对日本的雪耻行动会推迟十年。在正史上的1938年5月19日,中国指挥官徐焕升率机轰炸日本,依地平线依次飞临久留米、佐贺、佐世保、福岗等九州岛的大城市,滞空两个多小时。

    虽然直接战果并不辉煌,投的也仅是传单,但给倍受欺凌的抗战中的军民士气的鼓舞是战场上十倍的炸|弹也换不回的。

    现在,用的是实弹,更胜一筹,让他们连谎都没法撒。

    同样的一幕在广岛等城市重演着。在下关被炸后,最近的城市广岛甚至没获得一点消息,所以也根本不会有所谓的预警。同样挨下上百枚炸|弹后,广岛的形势比下关更惨,因为它有许多木屋,一些地方被炸后起火,很是烧了一大片。

    经过两地轰炸后,全日本警动,再迟钝的国防体系也开始运作。从南到北的一系列城市都哨声大作,可惜对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普通百姓来说,这些哨声徒增惊惶而已。

    不知道怎么应对轰炸,不知道该向何处逃,这是百姓;整个城市没有相应的防空设施,驻军的防空能力也极为有限,还没有在夜间作战的经验;城市的应变系统糟糕,行政首长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是世界新式空中作战的先行,是全民防空体系建立前的阵痛。

    若不是因为航程的原因,轰炸机是想突袭东京的。

    中国空军突袭日本的消息传到陆军部,陆军大臣白川义则第一件事就是亲赴皇宫,请求天皇离宫躲避。在灯火辉煌、人头骚动的不大的皇宫内,无数军官和政要纷纷向这里涌来。不明的危险逼近,人们下意识地要保护天皇的安全,或者说在这里才能找到应对的出路吧?

    嘈杂声中,有田中义一首相愤怒的质疑声:“我们的防空部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