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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出京

    在国会的摩擦中,时间过了一月又一月,很快地,中华民国盛大的节日“双十节”国庆即将到了。

    回顾起这十五年来的风风雨雨,特别是从辛亥革命开始就在中国政权不断施加影响的国民党人,在这举国同庆的日子里,开始在国会里逐渐减少对政|府的制约,而把精力投入到宣传建国十五周年国民党的成就上来。在这难得的一段时间里,张汉卿也收获良多。

    首先是在国会初步失利后,人民党二届五中全会召开,检讨了历次得失,并给当前的形势定下基调。

    在以张汉卿为首的多数派高干的影响下,他们认为目前的国会形势仍然“很健康”。反对一系在被打了闷棍之后安稳了许多,习惯于拿刀弄枪的奉系也开始在国会施展拳脚。

    因为政权在手,所以总体形势对人民党还是有利的,但是张汉卿还想着如何平稳地在国会上名正言顺地收权。经过上一轮波折,他坚定了人民党要领导国会的想法,只是这种领导,要以不牺牲国家皿煮化进程的步伐进行,有点困难而已。

    政治高层中唯一的变动是外交部长顾维钧不惊不澜进入政治局候补委员行列,虽然他进入政治局圈子是肯定的,但这个候补名义是唯一的一个也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之前没有政治局候补委员这个名分,对它的权力解释也是与政治局委员一样,完全由张汉卿一言而定,说明目前在人民党内,张汉卿的威望和影响力是极大的。

    军事主将的变化基本不大,张宗昌已经被任命为兼管蒙古建设兵团和自天津到库伦的“天伦线”铁路建设总指挥。这样,他的最顺手的“外籍兵团”主力被调离新疆,开始了另一场征伐。

    除此之外,相对于陆军建设不温不火地进行,只有海空军倒还有几分亮意。原因在于国家全部行业都日新月异的时候,陆军没有大幅度变化,在他看来其实就是一种倒退…

    温馨的中秋佳节过去,张作霖决定离开北京。

    为了这次安保,中|央警卫团把押箱的装备都拿出来了:他乘坐的是一辆由辽宁迫击炮厂改造的原产英国的黄色大型钢板防弹汽车,据说可以抵抗手榴|弹的袭击;在百米之外都是侍卫,沿途都是军警护卫,以那个年代的狙击|枪威力,是无法对它有有效的杀伤的。

    本来想让张汉卿受命代理期间全部军政国事的,可是小张无论如何也要亲致北镇拜祭冯德麟,这让一帮奉系老将都感到温暖。

    无论如何,少帅是念旧的,不但尽可能在平时给予他们足够的礼遇,在这种时候才能考验一个人。不过他的行程要比张作霖慢了两天,预计父子俩届时可在北镇会面。

    其实以张汉卿在人民党内的影响以及对人民军半数以上中高级军官的提拔之恩,他已经是实际上的中华民国第一人,只是他一直表现得比较低调罢了。

    既然行政上总理王永江治理国家井井有条,军委里张作相抓总、蒋百里抓国防建设、韩麟春参赞军机、姜登选王以哲等人控制政工都相当得力,他又何必硬手一脚?

    他的优势在于战略大局的思索,按部就班地主持工作不是他所擅长,又何必硬撑着?就这样洒脱不更好?不想这样反倒使他获得不菲的名声:不揽权。

    所以张作霖离京,张汉卿虽然名义上挂着代理军政大事,却委托政治局及常委会负责国家的一应大事。他想看看,没有他的人民党,到底能不能做出点让他感到放心的事,或者说能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政|党?

    北京火车站,张汉卿和张作霖亲密地聊着话,送行的军政要员们微笑着看着父子俩的和谐,深感温馨。吴俊升、张作相也在欢送的人群里,在他们看来,这和往常回乡拜祭并无两样。

    随行的有靳云鹏、何丰林、刘哲、于国翰、阎泽溥、张作霖的六姨太太和三儿子张学曾、日籍顾问町野和仪我等人。这些要么是已经失势的曾经权要,要么是张作霖身边的顾问亲随,都众星拱月般地围着他。

    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兼中|央警卫师师长杨毓珣作为他的随行,连同一个警卫大队;而担任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兼中|央警卫局的张学成,则提前在沈阳打前站。

    真是父子连心,在张汉卿想方设法泡皇后满足私欲时,他的老爸也把清朝慈禧太后用过的“花车”作为自己的专车。看来,标志着权力和地位登峰造极之时,父子俩都想到的是皇室用度。

    才不管装饰得非常华丽的专车于他是不是不伦不类,但是作为国家|主席、中国最具权力的领袖,他的出行规模是很大的。

    12节专列之前有一列压道车作前卫,他乘坐的08号包车在中间,包车厢后是餐车,前边是两节蓝钢车,里头坐着刘哲、于国翰等要员。

    在通行之前,中|央保卫局已安排好了路线,在最后一刻,才向铁路沿线下达命令,从京哈线行进,可谓隐密。

    张作霖精锐的中|央警卫团一部提前30分钟乘另一辆先导车出发,顺便作警卫稽查。沿线各部队均已接到命令,一刹时各个要道、桥渠、岔口均布满军警,可谓安全。

    车到锦州,张作霖忽然命令转道去北镇。

    一直严密关注的河本大作暗道侥幸,亏得自己决定在返程动手。不然数量庞大的炸|药冒着风险埋在巨流河大桥后,若等张作霖再度北上,难免夜长梦多、不被人发现。光看这样的安保措施,自己在这样的精密部署下从容布局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个闪失,与日本多年来斗智斗勇的张作霖便会惊觉,那时再想有这样见面的机会是难上加难了。

    此时的北镇,一进市区便见道路一旁的巨大白幡,冯宅外白茫茫人头如簇、花圈如雪花一般密密一字儿摆开。

    在当初,冯德麟号称“沉着诚实远甚张作霖,刚毅勇武胜过汤二虎”。因为比张作霖大九岁,所以一直以长辈自居。不过在失势后一直未能再掌兵权,先做了段祺瑞的高级顾问,后来一直管理清室在关外的陵墓。

    不过张作霖对他的影响力不敢小觑,也视为稳定沈阳人心的一块试风石,对他多有照顾,并在张汉卿的提议下一路晋升他的长子冯庸。现在冯庸已经成为人民军空军中将参谋长,按照空军实力的发展进程,要不了数年,一个上将是跑不了的。

    原本以冯德麟的人望,他死后还不至于有如此风光,但架不住张氏父子的捧场。他因心脏病突发在北镇大宅病逝后,以张作霖为首的奉系官员给他举办了风光大葬,共七七四十九天。此外,在张作霖的提议下,他的灵柩将在南门出殡。

    这是不世出的恩典:在过去,南门是凯旋门,打了胜仗、举办庆典才能走。自明朝大将李成梁后,冯德麟是几百年来南门出殡的第一人。

    而且张作霖亲临至奠,让悲痛万分的冯家人备感恩德,也让冯系人马见识了老帅的情谊。

    在冯庸代表家人致谢后,张作霖安慰他说:“你安心在家陪老哥最后一程,总要妥妥当当了好,空军的事也不急着在这一时。小六子原本要与我一道前来,因为一些事耽误了,他跟你的交情也不一般,定下几天后也要亲自来的。”

    于情于义,冯庸都深感荣幸,他哭着对张作霖说:“小侄何德何能,竟然让七叔这样对待,就是我那去世的父亲泉下有灵,也深感七叔的恩德。至于六哥,我只有粉身碎骨来报了!”

    冯庸和张汉卿关系莫逆:同年出身,同字“汉卿”,在后来两人又结拜为异姓兄弟,他的两个女儿更是沈阳大帅府和中南海的常客。在张汉卿的“少帅”一系中,他是重要人物之一。

    整天对着老冯的灵也没什么意思,人情既送了,也就没必要干耗着。离入土为安还有好久,等绕东北一圈再来送满情不迟。于是在第三天,张作霖决定暂离北镇,驱车直达沈阳。

    这次张作霖来辽宁视察,颇有衣锦还乡的感觉。也是,随着张汉卿东北新政的硕果越来越丰盛,东北民众对这位少帅的老爹也怀有发自脏腑的尊敬。毕竟,是少帅让他们分得了土地,收获了比以往多得多的粮食;是少帅帮他们富起来,有了地位有了做人的尊严。

    吃水不忘挖井人,老百姓的爱憎是分明的朴素的。爱屋及乌,连老帅的形象都高大起来,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敬让张作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人民党对东北的影响比以前更大了,这反映在不管从基层到高阶干部,在东北的政|府及军队官员们对张作霖的效忠上。如果说以前还是枪杆里出政权被人敬畏,现在则是从心底里认为他是中华民国的领袖了。

    东北的政治形势很好,经济也展现出厚积薄发的热情,让张作霖心情非常舒畅;至于军队,那可是他起家的老底子了,忠心不贰,都是枪林弹雨里挺过来的。

    所以当熙洽率领沈阳军区大批高级军官拜见张作霖时,故旧重逢,他完全陶醉在这种亲和的气氛中了。

    沈阳大帅府仍是旧模样,张作霖兴致勃勃地在这里呆到九月底。在冯德麟出殡的前夕,他决定出发。

    当此次出行全程贴身陪伴自己的侍卫长、他的亲侄子、中|央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兼中|央警卫团副团长张学成及沈阳军区参谋长熙洽问及他的行程计划时,张作霖不假思索地说:“三天后,从新民去北宁!”

    在他看来,日本人再猖狂,这沈阳城不是绝大部分还在沈阳警备司令部掌控之下吗?尽管新民驻有日军,但是沈阳军区近在咫尺,多达6个军的精锐部队分布左右,日本人敢奈我何?

    张学成和熙洽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下,他们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