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溥杰都认为唐怡莹只是交际场上随便说说的,少帅也只是随便答应的。只是第二天,张汉卿却真的应邀来到溥家。
溥杰不在,一大早他就乘车去天津,拜会昔日的老友去了。如日中天的少帅驾临,家里竟然没有个主事的。不过唐怡莹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她殷勤地请张汉卿进客厅歇坐,并妥善安排了他的随从。
“真的很抱歉,要知道少帅这么诚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爷离京呐!你看,这都做得什么事儿!”唐怡莹的京腔字正腔圆,甚是好听。到底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一举一动之间颇具风范,让张汉卿心痒痒的----历史上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就苟合的吗?嗯,这个词不妥,野合?哎,也不对!
我他妈在想啥?不过也奇哉怪也,和她在一起,就想这么个事!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我可是真心的!唐小姐不会也是随便说说的吧?”张汉卿纠正她说。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正看着唐怡莹,眼神乱瞟,极不庄重。
“我也是真心的。”她也不庄重地笑笑。
落座,喝茶,聊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一男一女端正聊天似乎不是个事,至少唐怡莹似乎是这么认为的。一会儿功夫,她款款地站起来,向着张汉卿笑意盈盈:“少帅,我有些画想给你看,您跟我到楼上来。”
楼上是卧室。
她邀请他去。
好东西,去卧室!张汉卿一激灵,这就开始了!里那个什么和尚勾引杨雄的妻子潘巧云不就是用看佛牙的名义吗?就是在现代,稍有规矩的女孩都不会轻易让别的男人进入她的卧室的!
溥家二奶奶的卧室很宽敞明亮。并立的合欢枕、红艳艳的被子、包括床单上偶尔折皱的一些纹理都能引起张汉卿的兴趣。同时,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从哪个角落沁出来,让人有说不出的舒畅。
一向对男女之事有相当的定力的张汉卿有些不淡定了,这是该有多大的压抑才会有的表现啊,可是昨晚不是和于一凡颠龙倒凤过了吗?为什么精力总这么惊人呢?
张汉卿站在唐怡莹后面,看着她挽起旗袍斜蹲在地上的姿态,心旷神怡。
这才是真正贵族培养出来的女人,虽然在漂亮上没有更多的特色,但是她的一举一动,显示出的大家风范,却是怎么学都学不来的。有点像盛爱颐,但盛有贵族气质却无皇家名头;像林徽因,但林多了些庄重让人无法亲近。
当这位溥二奶奶拿出厚厚的一沓粘贴好的新闻剪报后,张汉卿还是很吃惊,原来真的是看好东西!张汉卿的演讲稿、诗词大作及各方评鉴、他的军事动态、他的政治理论、他的隔空喊话,都是近年来有关张汉卿的消息的。
这女人还真是有“心”啊,后世的追星族不过如此吧?
唐怡莹有点得意,也有点小女人味,让张汉卿很意动:“少帅,我可是一直关注您呢。”她用那双汪汪的媚眼看着张汉卿:“你该怎么谢人家?”
张汉卿摸摸鼻子,那是他发情的信号。又没有别人,他大可放得开了。嘻嘻一笑说:“盛情难却,只有用心去体会了。要说谢礼,嗯,二奶奶这样的人家,要什么没有呢?实在没办法,我只好以身相许了!”
他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在这种场合,却有些露骨了。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啊!
说完这话,张汉卿就有点后悔了。认识不久的男女,又是在其闺房,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如果她翻脸,自己还真下不了台。知道她可能是这么个人是一回事,但是历史上讲得未必是真的吧?风流可以,可不能沦为下流!
唐怡莹笑靥如花:“少帅的身子,谁也承受不起啊。”她咬字很重,难免使人琢磨出什么意味来。
“承受不起”!这是个什么意思?张汉卿默默猜测她的意思,但见她不似有生气的样子,略放了下心,只在心里默默念叨:“我怎么越来越口花花了?女人是老虎,可不能乱来,这样影响不好!”
不说最后一句还好,想到影响,他嘿嘿一笑:老子风流少帅之名早已经响彻大江南北,又有什么关系了?男女之间,不就那档子事吗!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毫无羞涩之情的唐怡莹:“你放心,二奶奶可是金枝玉叶,不会压碎的。”
要说男女之事也很怪:明明看起来于一凡、黄婉清、梁青竹弱不禁风,却在他大力耕耘下丝毫不见颓废;倒是看上去丰满强壮的谷瑞玉,时时不胜鞭挞。所以男女之间这种事,真的不能光看表面。
看唐怡莹身材与黄婉清相若,皮肤嫩得像于一凡,那种销魂滋味可以想像得到。只是,放着好端端的御弟溥杰在,这女人倒眼巴着贴向自己,怪也不怪?
一点都不奇怪,唐怡莹是这样极富才情的女子远非溥杰这位没落皇族所能驾驭的。再说,结婚时她比溥杰大三岁,现在结婚才一年多,识得个中滋味,而溥杰算起来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呢。
唐怡莹“扑噗”一笑,嫣然动人:“什么金枝玉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看人家面上‘二奶奶’、‘二奶奶’地叫,背地里不知怎么笑话咱们家呢。旗人的日子不好过,您又不是不知道。”
这倒是真话。
民国成立后,原先寄生在清朝身体上的八旗子弟顿时失去了生活来源。他们长期靠祖上荫功和吃租过活,绝大多数没有技能,不愿务工、不能务农,只有等死了。老舍笔下的就是这一号人物的生动写照,要不然,“八旗子弟”怎会成为了一个很有名的骂人话呢?
生计无着的旗人渐渐失去了曾经的尊严,沦为社会的底层,往日的那些伦理道德纲常都被甩到脑后。就是曾经的皇亲国戚,在社会发展的潮流下,要么被时代淘汰,要么抓住任何一个机会重登舞台。
唐怡莹就是一例。正史上她先后和张学良和浙江督军卢小嘉搞在一起,还在后者父子的帮助下将醇亲王府的许多稀世珍宝运出去变卖。最后,她逃往香|港,最后销声匿迹。
别的旗人受难倒罢了,她也向张汉卿诉苦,就有点求娇的意味了。
张汉卿笑笑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难过也轮不到你二奶奶,你们背后还有个皇上呐!”
唐怡莹撇撇嘴:“您可别说,这皇上也只能在老爷老太太那里还有点噱头,都民国多少年了,谁还把那个名头挂在嘴头,只有咱家那位二爷,还当个宝似的每回都去请安。”
这样当着外人说自己的丈夫和公婆们,她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有时候觉得这些大富大贵人家的子女们是两个极端:人前高贵,人后则尖刻无比。要不张学良在接受顾颉刚的采访时对这个女人毫无半点怜惜,直斥她为“坏透了的女人”呢!
“皇上好啊,可以名正言顺地三宫六院,不像我,娶个太太还要观察风向半天,唯恐报纸又说我不尊重女性。”别的张汉卿没觉得有什么,他现在的待遇比皇帝也不逞多让,只是在安排自己的女人上不能不格外小心,几年了,梁青竹还没能上得台面呢。
唐怡莹笑起来:“您可别说,您现在比皇上可是有意思多了。宫里那位啊,看着个娘娘和皇妃吃不下,哪如您有滋有味多了。”
张汉卿最喜这类八卦了,这些事情从漂亮女人嘴里说出来,更增香艳:“怎么说?”
唐怡莹一脸鄙视:“那位啊,打小被太监们糟蹋了身子,有心无力呗。”
张汉卿大笑,“这些隐秘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唐怡莹不以为耻反以为乐:“这事谁不知道?不过是都碍着面子私下里传着而已!那位和皇后、皇妃都没有圆房,这个是小太监告诉我的。”
张汉卿啧啧称奇,原来皇后结婚十年仍是处女这事是真的。想到皇后空有一副好皮囊却要守活寡,他的心里就火热火热的。只是她为什么要自暴家丑?毕竟说起来,皇帝是她丈夫的兄弟。
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聊着男男女女之间的情事,自然地感觉有了些旖旎。张汉卿心不在焉地翻简报,唐怡莹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叙话。
一本翻完,感情倍增。印象中少帅就是在和唐怡莹的第一次见面,在她的卧室里发生了事情的,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真不知道少帅是怎么着的就把她勾到手了,这哥们政治军事能力不咋地,泡女倒是好手段啊!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知道对方心理,张汉卿便有意无意地“创造”机会。他把简报往唐怡莹手里放,想乘机摸她的手----只要手能勾在一起,他就能想出千百个方法来。
可是唐怡莹只是笑嗔着用胳膊挡住他的手,然后蹲下来再把简报放回原地。这是个什么态度?张汉卿有点懵圈了。霸王硬上弓不是他的风格,若是她不愿意,白惹一身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