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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刘赞

    搭档刘赞略有家资,家中本想让他考科举当大官,不想此人十分爱好旅行,在国内走遍大小山川还不罢休,竟然屡次出海,在东瀛得知天下之大,便要下南洋看一看各色人种,花花世界,但因为是自己偷偷跑出来,资金有限,需要省着花,发现了这种打工换船资的方法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家中武学渊源,刘赞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所以当一名船卫便变得轻而易举了。而身体前宿主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听刘赞讲了很多见闻,让他涨了很多见识。

    这已经是离开台湾的第三天,清军海军并没有追来,今天或者明天船准备停靠在海南岛,补给一番再南下,此去婆罗洲需要半个月时间。

    而陈明也继承了他身体前宿主的爱好,跟刘赞聊了起来,可是刘赞却惊讶的发现,短暂的相处了三天之后,陈明的成长有些可怕,之前只是喜欢听自己讲一些见闻,今日却能从见闻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从中分析出一些有趣的结论,这让刘赞对陈明有些刮目相看,随着两人交流的深入,两个人的感情变的更加深厚起来。

    “刘兄,咱们停靠海南岛不会被清军扣下吗?”陈明的这具身体才十六岁,所以称二十余岁的刘赞为兄是理所当然的。

    刘赞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这是一个好问题,不过船家既然敢停靠,便定有道理,而咱们人分两批,第一批是军船护佑两位公子经吕宋南下,咱们如此也有障眼法的可能,所以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陈明心中微惊,这护佑两位公子南下的大事怎么让刘赞知道了?再想下去,陈明有些汗毛倒立,这消息传播如此之快,这次停靠海南岛便注定会很危险,不会这么背吧,刚穿越就要被酷刑清抓走,而且还是混杂在这些不愿臣服的明朝遗民之中,那岂有好下场?如此岂不是要命运终结?看来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安全度过这补给劫难,最不济也可以偷偷潜到其他船上去,毕竟自己没有清朝的身份证,即便是自己不被抓到,想潜入大清国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自己的同伴,小西堂的队友张老伯,张老伯属于他们三人小队的领头人,老于世故,眼界毒辣,经历甚广,而且对他这个后辈多有提携,很是照顾,在出发之前,没准这些小队长就已经知道路线,所以陈明找到了张老伯身旁问道:“张老伯,咱们可是要停靠海南岛?不知清军会不会搜船啊?”

    张老伯显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愧自己多次提携,这小陈越来越机灵了,笑道:“并不是停靠海南,而是海外一岛屿,听说此岛屿还在明军的手里!”

    此话一出陈明先是一喜,但同时有些疑虑,距离海南如此之近,没有被收复吗?当今在位的可是连**子都打不过的康熙大帝啊,心有四海,怎么会允许前朝余孽在眼前蹦跶呢?还是要另作打算,以防有变。但他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离开了,而从此时开始,陈明便喜欢在船尾徘徊,一旦事情有变,自己可以跳海求生。

    在他和刘赞的班结束后,陈明靠在船尾一处休息,他不知道何时能到补给小岛,但是他时刻准备着。

    太阳西落,皓月当空,此时船上已经没有几人走动,而补给小岛还没有到,陈明抱着自己的刀躲在船尾一个避风的角落慢慢等待着,突然,负责瞭望的瞭望手冲船上巡逻的两人喊道:“海南岛到了,你二人速去请张管家!”

    陈明听到声音,一个机灵站了起来,此时夜色正浓,陈明有些心喜,即便有危险也可以快速逃掉,他远眺远方,感谢古人没有近视眼,岸上模糊场景看个大概,那沙滩上飘扬的旗帜上面正写着大大一个明字。看来安全的概率很大了,但是他没有离开船尾,一刻也不能放松。

    随着管家出现的还有十余个船工,船也很快靠岸,管家上岸沟通,船工开始向船上搬运物资,而陈明的心也松了下来,他注意到沙滩上的明军也是有火器的,看来这个时代,火枪应该已经开始普及了,自己也要弄上一支,这大刀在火枪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约一个多小时,货物运完了,管家也交了钱,船再次离开了码头,驶往下一站,这时候的船还没办法穿越满是暗礁的南海腹地,只能沿着越南海岸线一路向下,经过安不纳岛到达金山,也就是婆罗洲,对于前世是历史地理狂人的陈明来说,这些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既然来到了这一世,还能好好活下来,陈明决定要在南洋干上一番事业,让汉人在南洋的惨剧减少甚至不再发生,想到这里,陈明突然豪情万丈起来。

    船依然在海上漂泊着,又过了四天,船再次靠岸,这里已经是安南会安港,是一个华人港,前朝遗民多在这里经商苟活,船将要在这里靠岸休整一天,作为船卫,被放了一天假,而刘赞也要在此处下船了,接下来他将要在这安南游历一番,跟刘赞做了短暂告别,陈明独自在会安港逛起来。

    陈明知道南洋华人最后多遭不测,所以自打自己立下宏愿后,便开始留心这些华人群居之地,而此时的越南有三个城市华人最多:会安,顺义,左贡,其中左贡、会安的汉人,最后命运最为凄惨,如果为自己所用,岂不妙哉。

    陈明身上有些散碎银两,多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在会安吃吃喝喝,走着走着却在一处道观前停下,道教为汉人本土道教,如今由于下南洋的原因也传到了海外,宗教系统会巩固当地汉人的凝聚力,陈明决定逢庙便拜一拜,也算结一结缘。这座道观不大,只分为前后两院,但是建筑却都是中式的,雕梁画柱十分美丽,显得是用心人所为,这里承载着多少华人的思乡之情啊!

    道观门口的香炉已经插满了高香,陈明也花了几文铜钱从道童手里买了一炷香,虽然这钱没多少,也算是自己对于道观的支持,道观好,才有余力帮助华人中的穷人,华人因穷苦的死亡率下降,才可以让本地华人人丁兴旺,这是一种循环,也是一种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