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大队人马连夜进驻江南千户所,一夜之间就让千户所换了主人!
只是他们将消息控制得很好,等第二天其他人回到千户所上值时才发现里面的人员全都换了个遍,等到长安来的那些锦衣卫提骑将刀对准他们时这些人才反应过来。
只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早已是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只是法不责众,这些普通的锦衣卫提骑也只是在锦衣卫千户所混口饭吃的,法不责众,再加上他们并没有犯错,对他们加以教育就放过了他们。
因为韩琦的心腹都跟着他一起,早在昨晚被一锅端了,剩下的都只是些普通提骑。
作为锦衣卫中人,自然知道牟斌这个指挥使是锦衣卫的老大,加上他们千户所的上层官员集体犯错,导致他们这些底层的办事人员也跟着受牵连。
为了将功折罪,也为了继续在锦衣卫里当差养家糊口,他们自然要服从长安来的锦衣卫的调遣。
经过一早上的筛选,加上从长安带来的那些锦衣卫成员,重新组建了江南千户所的临时领导班子。
来不及让那些新组建的成员磨合,就让他们以千户所为中心四散开去,将各个名单上的官员一一捉拿归案。
虽然是新组建的,对这些人是一个挑战,同时也是一个机会,因为在指挥使当前,只要你有能力,害怕没有上位的机会吗?
所以接到任务,不管是长安来的还是原江南千户所的成员,每个人心里都憋了一股气,想着怎么一展身手,将牟斌交代的事情办好!
“诸位,韩琦等贼人已经伏诛,不日将前往京城受审,但你们是无辜的!”
牟斌看着在千户所校场上整整齐齐地站着的锦衣卫提骑,虽然大部分都是原江南千户所的成员,可是换了主心骨,他们所展现出的精神面貌都不同了!
每一个人脸上都有一股昂扬的斗志,现在只需牟斌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会如出笼的猛虎般让人胆战心寒!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样的,现在,你们就相当于重生了,既然作为天子亲军,你们的职责就是保卫皇权!”
“而现在居然有人妄图挑战皇上的威严,作为锦衣卫,你们说该如何做才能报效皇上?”
看着那些锦衣卫提骑一脸的激动,牟斌不由加大了声音问到。
“杀了他!杀了他!”
听到牟斌的话,底下的锦衣卫提起群群激愤,纷纷挥着手喊到。
“好,就是要你们这种血性,现在给你们分配任务,希望你们不要辱了锦衣卫这个称号!”
说着牟斌就给这些人分配任务,而他自己也有事要做,那就是居中运筹帷幄,将这些锦衣卫提骑送来的官员进行审查。
对的,他此次前来的任务除了清理门户,更重要的是整肃杭州一地的官场,还百姓一个清明的天空!
将那些锦衣卫提骑都分派出去,牟斌也开始了他自己的差事,那就是将昨晚羁押的那些锦衣卫副千户的官员审理清楚。
在江南千户所那些锦衣卫提骑气势汹汹地朝着各自预定的目标杀去的时候,在杭州城的知府府衙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人……大人……”
在府衙的后衙内,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正在向知府彭泽辉汇报事情,一看这男子的打扮,定是彭泽辉的狗头军师无疑。
自己站在堂中说得口干舌燥的,自家大人却坐在主位上神游天外,见状那师爷不禁上前一步问到。
“属下观今日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如说出来属下替您参详参详?”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这眼皮一直跳,老感觉要出什么事一样!”
想到这里,彭泽辉就是就是一阵唏嘘。
自从上次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没多久他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虽然后面做了法事但是好了没几天又开始跳,而且日趋严重!
每天写眼皮动不动就跳几下,已经不是心情不佳那么简单,这事已经严重到影响他的生活与工作,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做事!
可是去看过大夫,大夫说没事,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气得他回来就让人抄了那家医馆。
自己这症状都已经影响到生活与工作,他还说是正常的,当真是庸医无疑,为了让别人不再上当受骗,他自然要将之取缔。
将那医馆抄了之后他又去灵隐寺求神拜佛,企图让天上的神佛保佑他。
可是这次天上的神仙似乎都打盹了,他拜了灵隐寺的神佛不管用,又去杭州附近其他的寺庙参拜,一样无济于事。
这一下他可是真的慌了,要是以后都这样下去,他还要不要做事、要不要活了?
现在听师爷问起,他只能是摇头苦笑不已。
“大人,这简单啊!”
听到自家大人的话,那狗头军师凑到他面前问到,“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知道大人是哪只眼睛跳?”
“这个……”
听到师爷的话,彭泽辉抬头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两只都跳!”
“呃……”
听到彭泽辉的话,那师爷也给噎住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一句俗语,指的是用左右眼的神经运动来预示凶吉。
在古人看来,万物相生相克,相生的两种事物定是一阴一阳,一好一坏,自然而然地就给眼皮跳这种现象安上了“跳财与跳灾”的含义!
至于左右眼对应的是跳财还是跳灾,也不是胡乱搭配的。
按照对联的要求,上联是“左眼”,下联是“右眼”,再加上普遍认为的以左为尊的思想,大家也就约定俗成地认为“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可是现在彭泽辉说的是双眼都在跳,这是什么福还是祸?
早知道就不问了,现在倒好,说不好只怕自己要遭罪,那不管他是跳财还是跳灾,对自己来说都是祸灾!
“大人这……属下知道了!”
正思索着如何回答,这师爷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下午要开审的案子,不由暗自佩服自己聪明的头脑!
“你知道什么了?”
自己正烦恼呢,听到师爷的话彭泽辉不禁抬头,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大人,您看,前几日咱们不是接了一个案子吗,这是不是预示着咱们可以从这件事上做些文章?”
“做什么文章?”
“大人,这前来报官的可是城南的刘家,被告则是李家,这两个家族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钱!”
说到这里那师爷眼中透露出的全是对金钱的欲望,“大人,这可是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如果大人能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解了他两家的仇怨,又能让大人名利双收,反之则三败俱伤!”
这师爷说的刘家和李家同为杭州有名的大家族,两家因为种种历史原因,互不往来。
既然不往来,两家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不知怎么的,昨天李家来府衙里状告刘家侵占了他们在城外的田产。
而这处田产说起来并不属于两家,而是另外一家的,只不过那家因为之前有人参与白莲教被告发因而被抄家灭族。
其家产大多被充公,至于这处田产则因为地处贫瘠之处官府并没有在意。
就这样,因为无人管理,那块地就成了无主之地。
而又因为那块地在刘李两家土地交界的中间处,见无人管理,两家就默契地各自分了一半来耕种!
这么多年,两家在那块地的中间处垄了一条田埂,地也是交给底下的佃农去耕种的,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今年李家新来的佃农直接把那块地中间的田埂直接推翻,侵占到刘家的那边。
本来只是两户佃农之间的矛盾,刘家一看李家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自然不肯罢休。
两家集聚自家的家丁下人在那块地上来来回回械斗了好几次,都没有分出胜负。
不仅如此,刘家不仅被地被李家占了,在后来的争斗中也属刘家吃亏最多,他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可是两家势均力敌,再争斗下去损失只会更大,不划算,这刘家家主就把主意打到了彭泽辉身上。
这一下,刘家可是打算好了,要使些手段,将那一整块地划入名下,让它彻底姓刘。
刘家有这样的想法,李家同样也有,反正是无主之地,凭什么你家种得,我家就种不得?
在得知刘家把自家告上官府后李家人也商议出了一个对策,那就是买通彭泽辉,这样不仅可以倒打一耙,还可以将这块地收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那你说如何做?”
想到可以名利双收,彭泽辉感觉这还真是这样,想通了之后好像眼皮也不跳了,身心也愉快多了!
“大人,你可以这样……这样……”
师爷本就是知府的幕僚,作为彭泽辉的智囊团首席成员,为他出谋划策自然是这师爷的本职工作,当即便附在彭泽辉耳边轻声耳语。
“启禀大人,外面刘、李两家的人到了,需要带他们去大堂吗?”
那师爷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下属在叫到。
“将他们分开安置,我这便来!”
说着彭泽辉与师爷对视一眼,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在他们走后与那两家派来的人接触不久,彭泽辉便让人升堂。
“威武~~”
彭泽辉与师爷从大堂的暖阁出来然后大步走上主位,两旁手持杀威棒的衙役便异口同声地喊着威武。
在其头顶挂着一副镌刻着“正大光明”四个庄严大字的牌匾,其身后是一副海水朝日图,寓意是为官要清似海水,明如日月。
在大堂内有两块青石板,东为正方形的为原告石,西边长方形的为被告石,因为有些案件中会涉及到同案犯,所以被告石要比原告石长一些。
两块石板上可以看出明显的跪坑,那都是被人用膝盖磨出来的。
而此刻在堂下的原告石上正跪着一个中年男子,听到两旁的衙役声音响起,遂将身体伏到地上!
“堂下所跪何人?因何事状告何人?”
待两旁衙役声音落下,彭泽辉拿起惊堂木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然后向跪在东边原告石上的刘家人问到。
“回大人,小的名叫张三,乃是城南刘氏的管家,现在状告李家侵占我家的田地,求大人做主!”
听到彭泽辉的话,那刘家管家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刘家虽然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可是即使他们家的家主在面对彭泽辉时都要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更何况他只是一个管家!
若是因为他的不敬而让彭泽辉对刘家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回去他家家主不收拾他才怪!
“来人,带被告李家人上场!”
彭泽辉手一挥便有人将李家人带上来,刘家的是管家出面,这李家的家主自然不会亲自上阵,同样派了家中的管家出面解决此事。
“堂下下跪何人?”
虽然刚才见了一次,为示自己清正廉洁,彭泽辉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回知府大老爷,小人钱多多,乃是城南李家的管家。”
走到一边的被告石上跪下,那李家的管家钱多多一样跪伏在地上。
“钱多多,现有刘家的管事张三状告你李家佃户侵占了他们的土地在前,打伤他家下人在后,你可有异议?”
钱多多?
这名字但是吉利,这是暗示着今天将有横财降临自己身上不成?
肯定是这样的,没看到现在自己眼皮都不跳了吗!
“回大人,确有此事!”
听到彭泽辉的问话,钱多多跪在地上,心中暗道彭泽辉这是脱裤子——多此一举!
他刚才见过自家家主,言语间无不将自己家耕种那块地与勾结白莲教乱党结合起来,让人心中惶恐不已。
自古民不与官斗,别说他家真的耕种了那块地,就是他没贪便宜去动那块地,如果有心,彭泽辉给他家安上一个勾结乱党的罪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要知道这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可不是白叫的,要是惹了他们,让你抄家灭族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