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拉回天合居商业街,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也预示着一天一度的宵禁即将开始!
住在其他坊市的人买到心仪之物的就早早地就打道回府,没有买到的也只能看着天色摇头叹息。
可是他们再叹息也要往回赶,要是落锁前不能赶回所在的坊,那就只能在外面留宿,诸多不便!
而外面天合居的马车奔波不停,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些人送回去,然后收工!
其他坊市的人回去了,天合居商业街并没有因此宁静下来,因为宵禁多数情况下只针对九城十二街,在本坊内若没有特殊情况下活动不受限制!
街上之人与早上相比,逊色不少,至少现在车马能够在街上行走自如!
而现在也是那些人抄底的最佳时机,因为第一天开业,很多店铺都推出了大量的优惠活动,在这个快要关门的时刻只要不亏本,为了冲量,很多店铺都会给予客人最大的折扣!
也因此让好些头脑聪明的看到了商机,在延寿坊找了住的地方,专门等这个时候下手,大杀四方,然后等天明后拿到其他地方出手赚差价!
车水马龙、游人如织,足以说明天合居商业街的客流之多,也因此让各个加入商业街的店铺赚了个盆满钵满,那些掌柜的忙了一天,脸上尽是疲惫,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而那些不遵守天合居规定的店铺在得知萧岩他们强势封掉了带头的那家之后便乖乖地接受管理处的处罚,而后向客人赔礼道歉后方才再次营业。
即使如此,只要按照天合居的规矩来,也让他们在第一天大赚特赚。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几家违反了规定的店铺经过管理处的整改,再度营业后对待客人的态度与之前迥然不同,获得了很多进店客人的一致好评!
天合居的口碑也因此在众人口口相传中愈加高涨,如此一来,结果皆大欢喜,你好我好大家好!
今天天合居的开业可以说火爆异常,接下来得时间只要保持住这种势态,就能实现萧岩最初的预想。
这种扎堆的商业模式可以说开创了商业史上的先河,那么天合居这种商业模式就足以载入史册,让后人观摩!
虽然街上还有客人,有些店铺天还没黑时就已经闭门谢客,无他,因为他们店中所售之物早已被抢购一空!
这也让很多掌柜的捶胸顿足暗自后悔,因为天合居管理处的人早已在开业前就与他们通过气,凡是物美价廉的商品尽可能多地备货。
这话传下去,那些对萧岩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深信不疑的人自然照做,所以他们笑到了最后,纷纷赞叹自己有先见之明!
而那些对萧岩的话抱着半信半疑态度的多少准备了点,好歹坚持到了下午,至于那些对天合居的提醒当做耳旁风的人此刻自然是后悔不迭!
因为他们店铺里的商品乍一开门就被蜂拥而至的客人抢购一空,有能力补货的自然手忙脚乱地让人赶紧上货,没能力的就只能守着空空如也的店铺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别的不说,就萧岩他们自己的几家店铺每一家都是收获满满,大赚特赚!
“酒楼后厨情况如何?”
二楼的雅间内,萧岩与萧潇并肩而立,看着楼下稀稀落落的还有不少的食客在等着用餐,萧岩不觉转头看向萧潇。
今天大多数事情都是萧潇经手,无所事事的萧岩不是在街上闲逛就是在舞台前欣赏歌舞,还美其名曰考察市场行情!
“其他的食材都还好,就是绿菜的消耗实在是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听到萧岩的话,萧潇双手搭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地说着!
纵使天合居准备充分,但是他们都忽略了绿菜对于大众百姓的吸引力,毫不夸张地说,一盘绿菜直接让酒楼的收入上涨了近四分之一!
为了让大家都能吃到新鲜的绿菜,酒楼出台每桌只能上一盘绿菜的规定,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挡大家对绿菜的钟爱之情!
刚开始还好,这个规定还能实施,可过了一段时间这个规定就被人钻了空子,因为规定说的是每桌只能上一盘绿菜,所以很多人一上桌就只点一盘绿菜。
这样等结账后不挪位置继续点餐,又可以再吃一盘,当然了,因为味精的加持,就算给你上一桌子绿菜你也能吃得完。
这样一盘一盘地点,可能吃到晚上也还能吃,为此酒楼的伙计们对这些钻空子的客人只能是好言相劝,说过了今天以后都会有绿菜供应,好说歹说才让那些人放过对绿菜的执着!
饶是如此,酒楼准备的绿菜很快便消耗一空,只能紧急从城外的地里现摘,以满足这些源源不断的食客的需求!
“咱家绿菜是添加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居然能让人如此痴迷!”
楼下的那些食客大部分等绿菜一上桌,还不等它凉下来便纷纷拿起筷子,也不顾这绿菜烫不烫嘴,“呲溜”几下就将一盘绿菜放翻!
不怪他们这般心急,因为下手晚了除了空空的盘子连绿菜的影子都看不到,竞争就是如此的激烈!
“咦……一盘小小的绿菜就让他们如此疯狂,当真是没出息!”
摇了摇头,萧岩故作深沉地鄙夷到。
“你有出息?五十步笑百步吧?”
听见萧岩一边赚着他人的钱还看不起人家,萧潇转过身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可是记得当初某人忙的脚不沾地的,难道不是为了在冬日里吃上一口绿菜?现在也好意思说别人?”
“咳咳……我那是为了让天下人都能吃上一口新鲜的绿菜,这怎么能一样呢?”
被萧潇当场拆穿,萧岩只能红着脸为自己辩解!
而就在萧潇怼萧岩的时候,楼下大堂内来了一帮人,为首那名衣着华贵的公子一看就是那种横行霸道的主!
“找场子的来了!”
看着楼下来人,萧潇看了萧岩一眼,萧岩会意,两人便结伴出了雅间往楼下走去。
“欢迎光临天合居酒楼!”
见到来人,虽然忙了一天,大堂内的伙计还是打起精神满脸微笑地迎了上去,“公子需要住店还是吃饭?”
“就这破店有什么好住的?赶紧叫你家主人出来,跟你这条狗说话降低了本侯爷的身份!”
面对伙计的殷勤那贵公子可不买账,只是他一开口,说出的话与他的身份实在是不符,当真应了那句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是也!
“呃……”
饶是那伙计经过训教,今天又接待了那么多客人,这么明目张胆地上门挑衅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不懂人话还是聋了?本侯爷让你去叫你家主人你给爷装傻充愣,看来不给你这狗奴才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把本侯爷放在眼里!”
连那伙计愣在当场,那人便朝身边的狗腿子挥了挥手,便有人走上前准备教训那伙计!
“这位客官,本店新开张,若是伙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谅解!”
伙计被刁难,正巧被何毓秀的父亲,也就是现在天合居的掌柜老何叔看到,见自己人被欺负,他自然要上前维护!
“哦呦,又来一个老不死的!”
见到何老叔敢上前阻拦他们,那公子哥怒由心起,“放过他也可以,赶紧叫你家主子出来,不然本侯爷就将你这破酒楼给踏平了!”
“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小女子好怕哦!”
萧岩二人从楼上走下来,一路听到的都是那公子哥的污言秽语,到了最后居然口出狂言,要将这天合居酒楼给踏平,都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
故而二人一露面,萧潇看向那公子哥的眼神就仿佛看向一个死人一般!
也确实,国舅府最近动作连连,对上拉下了两位侍郎,对下则是天合居等酒楼的高调开业,在国舅府这种如日中天的时候上门挑衅,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这种情况要么是身后有人撑腰,故意上门找茬,要么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以为是个侯爷就天下无敌,谁都要以他为中心围着他转。
在大明一朝,能取得一个侯爷之位确实不易,也能够说明是一件光耀门楣的大事,其含金量之高让人趋之若鹜!
一个侯爵之位都是靠大量的军功累积起来的,也是皇家为了让这些有功之士享受到应有的待遇而赐给他们的。
近十年来子爵以上的爵位除了世袭的还没有听过有谁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晋升的,就连萧岩向皇帝进献了玻璃这种暴利的东西也才得了一个男爵爵位!
既不是自身努力得来,就不知道珍惜,容易造成德不配位,比如眼前的这位公子哥就是一个典型!
其因为家里的宠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在其父去世后继承了侯爵之位,平日里想着自己是侯爵,在长安城网络了一批不事生产、溜须拍马的小混混,专干那些欺压百姓的事!
因为其身份还有家世的原因,惹出了事端后要么就以势压人,要么就花钱砸,每每都让他逃脱律法的制裁。
这也让他的心越发的膨胀,觉得天老大他老二,更是在长安城横行无忌,惹得天怒人怨的!
他家名下有几间店铺,以前老父在的时候经营有道,回头客无数,等到他接手,只看中眼前的利益,以次充好,更是对那些熟客宰了又宰,渐渐地生意就没落了!
而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变本加厉,只要是进了他家店铺的人,无一不是被高价强买强卖,到了最后直接是无人问津!
这不听到国舅府要在延寿坊弄什么劳什子商业街,他觉得这是一个宰羊的机会,就托了关系在天合居商业街弄了一处商铺,打算着借机捞一笔!
商铺是拿下了,将一切都交给下人操持,就等着开业后财源滚滚而来。
为了庆祝今日店铺开门,他没有在店里坐镇,而是与一班狐朋狗友在平康坊里寻欢作乐,好不快活!
在他看来,自己身份尊崇无比,一个小小的天合居他还不放在眼里,自己能在天合居开店铺是对国舅府一门孤寡的看中!
身份摆在那里,谁敢造次?那只怕是活得不腻味了!
他可想不到他的店铺刚开门,肥羊还没宰到几只就被天合居管理处给封了!
他接到下人的报告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再三确认才发现是真的。
可是当时他正在女人的肚皮上玩得兴起,虽然恼怒,也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
等他与他那些狐朋狗友玩得尽兴了,才想起还有一档子糟心事等着他处理。
本想着等明日再让人过来向萧潇要个交代,却不想被与他一起的那些狐朋狗友怂恿说有仇不隔夜,方能显大丈夫本色!
为了做到那些人口中的大丈夫,这公子哥就趁着夜色往天合居赶了过来。
这刚进酒楼的大门,就对前来迎接的伙计和老何叔大肆侮辱,不仅如此,言语间更是对萧潇出言不逊!
不过对于他的威胁,萧潇不以为意,要是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让她手足无措没了主意,那她就不是萧潇了!
“我倒是想看看公子是如何将我这天合居踏平的?”
说到这里,萧潇眼里尽是凛冽之色,“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萧潇就在这里,若是皱一下眉头,我的名字便倒过来读!”
“我说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的名字倒过来,那还不是一样的叫萧潇吗?”
见周围的伙计都围了过来,预感着将有一场恶战发生,为了萧潇的安全,萧岩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同时另一只手也不动身色地伸向腰间,在那里有秦可卿送他的短铳,能保证他和萧潇的生命安全!
“我谢谢你的提醒嘞!”
被萧岩护在身后,萧潇感动异常,然后伸出手,轻车熟路地攀上了他的腰间,然后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