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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根据地

    骑马奔向渡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燕朗清理据点时,拉了泡幸运屎的家伙,诨号叫黑蛋。他听得前院动静后,都来不及净污,便提起裤子跳上马,从后门跑了。陪他一起跑的还有那位背靠大树的家伙,但由于他骑的马不够强壮,猛跑了几里地便倒地不起,被燕朗打晕在荒野之中。

    站在择秀楼门口的六子见这人骑马跑过,很是奇怪,跟杨云飞交代了几句后便牵了匹马也打算追上去。正在此时,见燕朗一众气喘吁吁地打东面过来,连忙上前询问,不等开口,燕朗就急匆匆地问道:“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骑马的家伙跑过去?”

    六子点点头,燕朗不管不顾地脱下滑板跳到六子牵着的马背上,一声吆喝便朝西飞奔而去。

    老吴见六子紧绷着脸在发愣,便凑上前道:“漏了一个。”

    听完老吴说,六子脸庞才舒展开来,笑着拍拍老吴的肩膀道:“你们辛苦了,进去先喝杯茶水吧,那家伙逃不了的。”说着就拉老吴他们进了择秀楼。

    话说这黑蛋一路狂奔,眼见着就到渡口了,望着道路两旁竖着的撩光火炬心里暖滋滋地,想着非但没死,说不定还能立一大功劳,大当家的怎么也得给个香主做吧,再不济也能混个头目,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很美,就连渡口岸边那位拉满弓指着自己的女娃娃,也是那么可爱,她温柔地一松手,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便朝着自己飞来,那箭头就像让给鬼头的那娘们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妙不可言,劲道地扎入了自己的脖颈……

    姚莲兒又搭起一箭,观瞧了一会,见那人跌落马下后半天一动不动,才缓缓地松了臂膀。刚刚放下,又听得急促的马蹄声,赶紧再次满弓瞄着……等那骑乘临近,接着撩光火盆的光亮,才认出是燕朗。

    燕朗下马查看了一下黑蛋的尸首,确认没了气息,就朝着姚莲兒竖起大拇指晃了晃,骑马朝东走了。

    姚莲兒身旁两个突击队队员跑到黑蛋跟前,先将他尸首抬起来扔到了侧面土坡上,再把马牵到马厩后,又跑回姚莲兒身侧。

    ……

    离石堡内,李延从舒楚玉屋内出来后,去西侧营房看了眼。虽然迷药劲过了后,舒云飞给每个营房的匪兵都喊了话,李延还是有些不放心。

    到时见几个营房前都安然无恙,郭崇韬只有十一人分守四个营房,听他说一切稳当后,李延勉励了一番又朝城门去了,途经城门口一座阁楼,却见小青一个人趴在飘窗上竟然还未入睡。

    李延见小青朝着自己开心地挥手,正准备配合一下挥手,却见那丫头又缩回窗户不见了踪影,叹口气正欲离去,那小青竟然已下楼来到了跟前,眼带着笑意地望着自己。

    “喂,看什么呐,大半夜不睡觉!”

    小青噗嗤地笑出声来,望着李延道:“我看你去了舒姐姐房间呢,舒姐姐人不错吧!”

    李延一凛,揪了下耳垂道:“你怎么那么三八,大半夜不睡觉偷看我干嘛?”

    小青立时扭过头去,红着脸道:“谁偷看你了,公子说话好奇怪。”

    瞧着小青低头羞红的脸蛋,耸伏有致的胸脯,登时心头一荡,旋即又摇了摇头赶走了那份燥热,暗想自己一夜之间怎就变得如此荒唐,虽说在家乡遇到美女,也会巴巴地凑上前,可来到这里后,年龄缩水了不少,前路也没有方向,再加和卓紫衣一场浪漫搞得今日这番境地,男女之事自然不那么上心,可与舒楚玉这一番鱼水交欢后,好像起了连锁反应。

    小青看李延沉默不语,抬头一望,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胸脯直勾勾地瞧着,瞬时捂着红脸跑回了阁楼,李延这才清醒,想喊住小青却已来不及,只好叹口气去了城门口。

    ……

    姚乐一队清理的据点离东岸不算太远,但却比燕朗还要晚归,这时候才返回到择秀坊门前。一队人马抬着两个担架,担架上各躺了个队员。

    燕朗见姚乐回来,便上前询问,才知道他们在清理最后一个点的时候发生了些意外,一人大腿中了弩箭,一人小腿被砍了一刀,便赶紧将他们迎到择秀楼内安顿,在大堂内借着火光,姚乐给两个受伤的队员敷了些疮药,这才长舒口气瘫坐在楼梯上。

    大堂内横七竖八地躺着突击队员,舒云飞指挥着几个红棉袄忙着给每个人端碗热肉汤。姚乐跟六子燕朗三人坐在楼梯上看着,燕朗对着舒云飞努努嘴,接着望向六子。

    六子说道:“他叫舒云飞,是离石堡管渡口的堂主,以前也是个有学识的人,江南舒氏子弟,听说杀了恶官才逃到这里,我们上堡后他就归顺了主公。”

    燕朗有些疑虑地问道:“这么简单就归顺了?”

    六子点点头道:“主公终归是有身份的官人,而且又出自净池谷,他觉得主公接管离石堡,等于解救了他,士族之后做贼匪,对他是一种压抑。”

    燕朗不明所以地说道:“虽然听起来迂腐点,可我们总是比那些贼匪要好。”

    姚乐笑道:“我家公子说了,我们要做正义之师。”

    三人聊天的工夫,外面传来几声狼吼,姚乐倏地站起身来说道:“该是三儿回来了。”便匆匆走出门去,燕朗和六子也紧随其后。出得门外,就见东边奔来一大队人马,霍三驾着七匹狼的雪车跑在最前面,后面是吴子严等人。

    霍三下了雪车,和姚乐燕朗等人互相拥在了一起。吴子严打马上前后,三人赶紧躬身行礼。

    吴子严道:“一切可算顺利?”

    燕朗道:“禀报大将军,一切顺利,主公此刻正在离石堡内等候诸位呢。”

    王言卿笑道:“总算有了容身之地啊,明儿个我可要好好睡上一觉!”

    吴子严望着择秀楼和站在门口的舒云飞问道:“此乃何地?为何有这么一幢不搭调的秀楼?”

    燕朗回望了一眼道:“以前是离石堡贩卖女子的地方。”

    这时舒云飞也跑上前躬身行礼道:“小人舒云飞拜见大将军。”

    吴子严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六子上前搭话道:“大将军,这是舒云飞,江南舒氏子弟,原本是离石堂主,现在归顺了主公。”

    吴子严道:“原来是舒家子弟,舒广川你可认识?”

    舒云飞答道:“禀大将军,他乃小人伯父。”

    吴子严点点头道:“舒氏乃士族名门,可你却堕入匪窝,以后当改之。”

    舒云飞道:“小人谨记大将军教诲。”

    吴子严抬头望了眼西方,顿了下后说道:“走吧,早点渡河跟明光汇合吧。”

    ……

    北河西岸渡口的木屋内,穿出一个声音:“谁啊?怎得这个时候渡河?”接着就从屋内出来四个穿着铁甲的汉子。

    董况摇着船撸,对渡口码头答道:“是我啊!这天能驾船渡河的,你觉得还能是谁?”

    一个铁甲汉子说道:“原来是董榜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说着接过董况扔来的缆绳绑在码头的柱子上。

    董况提着一大包东西,跳上渡口笑着道:“原来是刀疤老弟,怎的没有跟当家一起啊?”

    那个名叫刀疤的人笑道:“今儿个该我留守,董榜家屋里请,外面太冷了。”说罢几个人一起进了木屋。

    离石堡东西渡口是斜角,东渡口在上游,西渡口在下游。从东岸上堡则是顺流而下,从堡内给西岸也是顺流,这种设计是为了煤炭西运方便,燕境是离石煤炭的主要输出地。而抢来的女人,则主要是供东宁。

    进屋后董况打开包裹里的酒肉摆满了一桌,那刀疤一脸疑惑地问道:“董榜家这是……”

    董况笑道:“我陪康府少管家来的,贵人现在正在堡里,明儿个正午就要去燕境,所以我先过来铺路,顺手拿了些东宁的吃食跟好酒,一个人吃喝闷,就找几个弟弟来陪我喝上几杯!”

    刀疤立时泛起笑脸道:“董榜家真是大方,弟弟我先谢了,来,你们几个也过来,一起陪董榜家喝上几杯……”

    董况赶紧斟满了酒水,心想公子让自己来安抚西岸,只要这些人喝酒,再弄点响动,说话大点声,河对岸自然也就不会太关注。

    一行人静静地朝着河岸走去,快到时,前方跑来一骑,正是刚刚返回的耿孟孙,他先前去墨坑,收服了瘦猴的属下后,便留在了那里清点人员和财务,并且重新设定了几个头目后才返回河岸,他和吴子严一众寒暄了一会,也加入了队伍前行。

    一行人到了距离索道半里地的马厩后,都下了马,将马赶入马厩,在耿孟孙安排下,制定了分批通过索道过河的方案。为避免河对岸引起动静,所有人都在马厩处等待按顺序过河。

    约莫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河岸就只剩下吴子严和耿孟孙两人,吴子严回望了下东方,沉默了一会后,抓起滑轮便渡河而去。

    离石堡城门前,李延望着吴子严的脑袋从台阶面露出来后,高兴地冲上前去,拉起吴子严的手便往城内走去。尽管大家经历生死才有了这容身之地,但却依然得压抑着保持安静,一直到了主殿大堂,才长舒口气。

    大堂内满满当当地站得到处都是人,堂主台上有三把交椅,与吴子严推让了一会后,李延坐在了正中间的那把交椅上,吴子严和王言卿分坐两旁,耿孟孙、六子等人分坐下首两旁椅子。

    李延站起来环视了一圈,思忖这场景怎么跟威虎山那位似的,暗笑了下后大声对这一众人说道:“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大家的根据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