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离石堡主堂内支起来四个桌子,李延坐在中央的位置,两边是秀儿和舒云飞,同桌还有花豹、柔丽姬、瘦猴和耿孟孙四个,六子郭崇韬和几个红棉袄则占了其它三席。为了能喝更多酒,李延还专门给每个人配了几粒微元素胶囊,至少酒量可以比平常大一倍,于是看到酒桌上的小酒杯立时不爽,全部换成了碗。姚莲兒、小青和五妹自然是不会参加这种酒宴,此刻正在房间按照李延的吩咐配置着迷烟。
白天听了舒云飞的身世,对柔丽姬不再反感,但为了慑住场子,脸色一路都是阴沉着。柔丽姬因为李延的阴沉加上下午的行为,一直都怯生生地不敢主动谈笑,即便是为李延敬酒,也是快速完成,让场上几个堂主都觉得奇怪,好像变了性子似的。
李延不苟言笑,每次只说一个字“喝”,端起碗一口闷下,其他人也只好陪着笑脸往肚子里灌酒,吃得是极为憋屈。而另外两桌显然愉快多了,中心思想就是喝酒吃肉,无论是六子他们还是红棉袄们,都能很好地贯彻执行这个宗旨,喝着,笑着,喊着。李延不动筷子,别人自然也不好动,就这么十碗下肚。
不停倒酒喝酒,这时李延拿起筷子,夹了块肘子肉,秀儿一众见李延拿起筷子,本以为可以吃了,一众人也赶紧拿起筷子朝着自己中意的盘子夹取,却见李延将肉丢给了老虎,几人相互望了眼只好又放了下来,内心将康家少管家骂了千遍。
就这么折腾了半天,李延让那些堂主空腹灌下去不少酒,这才招呼着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送。堂主们像是饿了一般,拿起筷子停不下来,本来热气四溢的佳肴,现在基本都变凉了。
郭崇韬这时站起身来,大笑着端起一碗酒灌入肚子,接着捂着肚子道:“都是好酒量,先让老子去出个恭,回来再与你们连干三碗,老六,你陪我一起去吧。”说完就拉起六子。
一个穿红棉袄的汉子,涨着红脸起身扯着六子说道:“让我带……哥哥……一起去,去。”
又有两个突击队属下也站起身道:“那一起去吧,我们也得泄点肚水。”
郭崇韬大喝声好,接着伸出手抱着红棉袄的肩膀,四个人一起摇晃着出了大堂。出得大堂后,夜黑风高,外面街市广场空无一人,走了没多会,六子用胳膊夹住那红棉袄的脖子,突然使劲一勒,那红棉袄诧异地望着,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脖颈便被六子拧断了。四人将他尸首拖到墙角,随便拿了些柴木盖起来后,向广场一侧走去。
一座两层石楼,一个窗户内还亮着烛光,郭崇韬对着窗户敲了一下,房门打开,小青走了出来,将手上一包东西递给郭崇韬,点点头。
郭崇韬轻声说道:“你告诉小姐,主公让你们注意观察,半个时辰后在主殿大堂汇合。你将小姐的弓给她!”说罢递上弓与箭袋给了小青。
小青点点头后关上房门,郭崇韬将包布打开,里面是四个小包,四人各自拿了一个,按照计划,分头去堡内四个匪兵营房释放迷药。
六子沿着很窄的巷子走了百十来步,便到了最远处的营房前,见连守夜的都没有,照直拿出迷药,倒入刚才顺来的一个碗内,接着用火刀引燃引子,点燃迷烟后匆匆离开。在广场处又遇郭崇韬他们汇合后,便回去了主殿大堂,进门时,与李延和耿孟孙对了个眼神。
寻思着差不多了,李延这才端起酒坛子对一众笑着说道:“这离石堡,本公子喜欢,你们这些人,本公子也喜欢。在东宁,一大堆的规矩,憋坏我了,现在!痛快,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说罢抱起坛子先给自己倒满,端起后一饮而尽,接着拿起筷子夹起块肉放到嘴里说道:“今晚高兴,来,吃菜吧!”一众人也赶紧将碗里酒倒入肚内,拿起筷子便开始狼吞虎咽。
按原计划,酒席上该是直接诛杀了这几个堂主,但李延临时变更了计划,想着初到此地,怕是有很多事务还需要打理,便有意收服舒云飞兄妹二人所用。
空腹灌了一堆酒,现在又吃着放凉的菜,不一会,那瘦猴便告请出恭,人还没有回来,柔丽姬也去了厕所,接着花豹和秀儿也相继离去,桌上就剩下李延耿孟孙和舒云飞三人。
李延站起身来,端起酒碗放到鼻子下面细细地闻了一下,接着摔落在地。舒云飞一愣,还未及开口便听到后面两桌有些响动,回头一看,陪席的红棉袄全部被六子他们快刀毙命。
舒云飞一脸惊悚地望着李延,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延则对着舒云飞笑了笑说道:“这离石堡呢,我要了,你可以自己选择生死。”
舒云飞眼睛快速地眨巴着,愣了一会后道:“你不是康家少管家?”
李延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道:“此刻轮不到你问我问题,我给你些时间思考。”
六子一众将那些红棉袄的尸首全部挪到屏风之后,略微打扫了一下血迹,又都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菜了。
不一会,秀儿率先返回,朝着李延躬了个身便坐到位子上,接着扭头看了眼六子他们那两桌后,用胳膊肘子顶了下舒云飞,皱起眉头但并未说话。
舒云飞望着李延冰冷的面容,顿了下后对秀儿说道:“都去出恭了,都是些不胜酒力的夯货。”
李延听罢,对着舒云飞露出一丝笑意。
柔丽姬、花豹和瘦猴相继返回位子,但望了眼其它两桌后也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只是见李延满脸笑意地端坐着,也不好问话。
李延站起身来,又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耳垂,叹了口气道:“这离石堡呢,以后就不再有什么当家的了,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也得随我的意愿,这个,你们能明白不?”
秀儿紧皱眉头,愣了一会后道:“大人这是何意?难道康府也想入我们一份子钱?”
李延冷笑道:“康府要什么钱不干我的事儿,我呢,现在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少管家,我的名字叫,李!明!光!”
话音刚落,六子一众齐刷刷地起身,拔出兵刃,迅速将秀儿一众围了起来。
花豹等人见状,立时起身,就在柔丽姬正欲起身时,舒云飞拉住了她的胳膊。
秀儿环顾了下四周的围兵后对李延道:“既然你不是康家人,离石堡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延笑道:“我带着一大帮兵甲,总是需要一个容身之处,离石堡恰好合适。”
秀儿冷哼一声道:“如若只是需要避难之所,你照直说来,我们肯定会热情相迎,又何必如此行事?你真以为就你们几个可以抢下离石?”
李延收起笑容,板出一副冰冷的脸面道:“若这离石堡只是闲散匪患,我也不会放在心里,可你们干的全是丧尽天良的买卖,就冲这,老子没有任何兴趣跟你们相容。”
秀儿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下后,突然双手放入桌底朝上一扬,整个桌子夹杂着酒菜朝李延飞了过去。李延提气于双掌,朝着来物就是一击,桌子才飞到一半便散开了架,接着露出秀儿和花豹两人,各自出拳掌对李延袭来。
李延一个纵身避开了一击,接着就朝秀儿和花豹几枚松子,虽然打中了,但两人似乎毫无影响,李延只好再次聚气,加了些力道又打出几枚,自然朝着要害穴位而击,可除了花豹一个趔趄外,那秀儿毫发无损,李延只好拔出短刀迎了上去。
秀儿左掌击出,不等接触,右掌已从下侧穿出,一招翻云手朝李延袭去。李延挥左臂格开,出右手打向秀儿的肩头。秀儿立时肩膀下沉,但未作计较,又改掌为拳打向李延面门。李延侧头避开,同时左掌一个横扫,啪,在秀儿脸上就是一巴掌。
这时花豹也起身冲来,老大的拳头朝着李延脑袋砸了过去,但被李延一个侧闪就避开了,花豹的拳头直接打到立柱上,小半边木头都被打裂开。李延趁势右手上翻,搭上了花豹的肩井穴,用力一压,再往后一拖,花豹登时站立不定,身子朝前急冲,照着柱子就撞了上去。不等花豹反应,后颈部又被李延猛地单掌砍了下,喀嚓一声,花豹便趴倒在地,没了气息。
这花豹在离石堡虽然不是最厉害的,武力却也不出前三,秀儿见他竟然一两招内就被李延给打死了,先是一凛接着大怒般抬起左脚在地上猛地一跺,蓦然间整个身子飘了起来,转瞬又如狂风骤雨般双脚向前快速蹬踏,逼向李延。
李延抬腿挡下了秀儿的蹬踏,却不曾想他竟然身子还没有落地,又中宫直进改拳打向李延的胸口,赶紧使出一招‘倒戈卸甲’卸势,不料秀儿的膂力极强,这一卸竟没有全部卸开,砰的一拳,正中胸口。李延立时恼怒,一招擒拿术中的‘灵蛇缠身’,伸出左手绕着秀儿的胳膊就到了他领口一扯,接着右手短刀照着他小腹戳了进去。
秀儿已有察觉,试图闪身,但任凭怎么用力,领口被李延死死地拿住,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一把短刀插入了自己腹部,接着又拔了出来,他伸手去抓李延,刚刚伸出,就感觉腹部被短刀几进几出,眼珠子立时瞪得极圆,慌忙双手去护腹部,却见那把短刀又上到了脖子,接着脖颈左右两侧各一进一出,血如同泉水般涌了出来,整个身子轰然倒地。
李延出脚踢了下秀儿的尸首,突然听得后方有弩箭的声响,赶紧一个侧闪,回过头去,就见瘦猴抬着手臂对着自己,接着,瘦猴的胖肚皮突兀地伸出两个剑尖,倏地又缩了回去,那跟球似的身材便倒了下去,郭崇韬与六子两人,正持长剑立于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