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哨声,魏廷益冷声说道:“你的时间不多,大都督跟安阳侯怕是也要过来这里,到那时走起来着实不易,我想安阳侯决计不会伤你,可大都督就难说了。所以,我问你答。”话音刚落,便抬起右手朝着李延面门击出一掌。
李延来不及回味刚才的话语,赶紧一个闪避,但对方左手竟也随即打出,在这个小台子上,根本没有办法挪动脚法,前面那掌内气浑厚无比,李延根本不敢硬接,只好提气向后跃起,跳落到地面。魏廷益见李延到了地面,便也飞跃了下去。
蒙呈方在远处看得真切,见魏廷益已经对李延出手了,便也不好催促。之前放的三支响箭,一则告知远处的大都督跟侯爷,这边已经围堵妥当,二则警示一下高台上的魏廷益,莫要延误了时机。
站到地面上的李延拿出寒冰刃,做好了与这老人博一下的准备,可魏廷益落地后却并不再出手。
魏廷益抖了下长袍,目光紧盯着李延说道:“我会设法给你们多磨点时间,让你们逃脱,但现在多余的话不再说,我问你答,孟君孟嫦漪你可认识?她现在是死是活?”
李延有些愣了,心想这老太监武力值绝对可以拿捏自己,可现在这又是玩什么把戏?但既然他说愿意放自己这些人离开,那也就无所谓什么问题了,想定后便回答道:“孟君孟嫦漪我没有见过,但可以确信已经去世并且有些年头了。”
“怎么死的你可知晓?”
“毒蛇所伤没有及时救治。对了,她该是遭遇了奸人迫害,误入一个密洞内导致的。”
“你是如何知晓的?”
“孟前辈留有书写所述。”
“信在哪里?拿来给我!”
“信在我这里,我会给周王,但我不会给你。”
“无上可知晓此事?”
“怕是不知道吧,因为我遇到信后就被折腾到这个破事里面了,还没回去净池谷呢。”
“说你的年龄与生辰给我!”
“啊?搞什么?”李延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地问自己年龄,就偏不告诉你:“父母不在,我哪里知道我的年龄和生辰!”
魏廷益听完后沉默了一会,仰头长叹了一声后对李延继续说道:“孟君遗骸在何处?”
“在灵山,具体位置我也跟你说不出来,大概距离陈阳寨不远吧,遗骸我已经掩埋,若周王知道,他要去祭奠或其它什么的,我自会带他去。”
魏廷益正欲再追问时,却见吴远雄跟一众重甲骑兵从院外冲了进来,便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吴远雄一众。
吴远雄见到魏廷益与李延两人,稍有一愣后,赶紧下得马来凑到李延跟前说道:“明光,大都督该是来了。”
李延点点头道:“知道了,你现在也撤吧,告诉子严兄,加紧过桥,我想这位贵人会帮我拖延一时半刻的。”
吴远雄望了眼魏廷益后,便依李延之令带着属下去了庙后。
魏廷益见吴远雄已经走远,便对李延说:“你们此去何处?夏国之事本与你无关,你一个人退去有何难,为何要帮他们也逃脱?”
李延摇了摇头道:“朋友间的情分,恐怕你不太能理解。”
魏廷益叹口气道:“很是相似,长得也像,也是那么的心地良善,唉!天子贵胄,良善只会伤害自己。院里尚有这么多战马,老夫拿来一用,替你博点时间,你现在赶紧去吧,只不过尽早回去净池谷,先将孟君之事与无上说了吧,周王那边不急于一时。见到无上告诉他,老奴魏廷益心有不甘!”说完便转身走了。
“喂,老人家,别走啊!什么长得像?谁跟谁长得像啊?”李延一头雾水,但任凭如何喊叫魏廷益依旧朝着那些马儿走去了。
李延只好退到庙堂台阶处,这时院外人声鼎沸,便纵起身来,跳到厢房顶上向外瞧去,远处锦旗飘扬,看样子是大都督和安阳侯的前军已经要到了。
院内,魏廷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捆绳索,展开后足有十丈长,就见他突然双手挥动,绳索竟变成一根长棍似的,舞得虎虎生风。那些马儿被魏廷益的绳索驱赶得到处乱窜,当有几匹从院门挤出去时,后面的一窝蜂也跟着冲了出去。
侯爷跟大都督前军已至,蒙呈方威风凛凛地打马于阵前,属下们似乎就等着自己一声令下,进去生擒那些个叛军,至于总让他晦气的李明光,最好是死于乱军之中,自己也好左右不得罪,因为侯爷看上去并不想杀这个人,想到这里,脸上便露出了些许笑容。
就在这时,从那庙院内冲出一大群战马,朝着蒙呈方的阵营而来。蒙呈方大吃一惊,心想那李明光诡计多端,这么多战马都弃而不用,肯定这些马上有什么阴谋,当下赶紧让兵甲给这些马闪开一条道,尽管已经很及时地应对了,可那些战马依旧对自己的阵营造成了莫大的损坏,结阵已经破了,带着的那六架弩车也在冲击下散架……
李延瞧见了这一幕,该是可以拖延一刻钟的时间,便跳下厢房直奔后院。
吴子严还在吊桥这边指挥着,目前也就只剩下三十来人没有过桥了,见李延过来,忙跑过去问道:“怎么样?剩下的人可能还需要一刻多钟。”
李延点了点头道:“你现在也过去吧,对岸也需要收拢一下队伍,我在这边。”吴子严拍了下李延肩膀,便上了吊桥。
站在吊桥前观望了一番,李延见地上还有做好的若干个雪车,便招呼几个兵甲将这些雪车挪到庙堂左侧的甬道,能挡一时是一时。至于右侧甬道,毕竟窄了些,用弹指手该是可以拖延一时半会。
李延让剩下的人全部腰间绑上绳索,每五个人一组绳子,完了绳子的另一头交给正在过桥的兵甲带过去给到吴子严固定,一切准备妥当后,便督促剩下的人赶紧过桥。
这时前院传来喊叫声,想是追兵已经了庙院,此时桥上有四人,尚未及过桥的还有十一人。李延只好端起一个撩光火盆跑到左侧甬道,将火盆倾倒至雪车上,引燃甬道,接着再跑到右侧,就见追兵已经近至不到十丈之地。
李延退回到桥头,冲着对岸吴子严喊道:“听我口令,固定好绳子!”接着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要固定好绳子,做好途中断桥的准备,切记用脚触崖壁。”说完给自己身上也捆了个绳子,另一头扔给正在过桥的士兵后,侧移一步,从口袋抓出一把松子,朝着甬道就打了出去。
那些已经冲过来的追兵,措不及防被李延打来的松子击中,立时人仰马翻,连带后面拥挤的人也带倒在地。
李延跑回桥头,确认了剩下的人绳索的另一头全部过了桥,待吴子严发来已固定妥当的手势后,李延喊道:“全部上桥!”
一众人愣了下后,便赶紧踏上吊桥,一时间吊桥上一排人紧挨着,足有九人,只听得一声‘啪’,又有一根绳索断开了……
“不要停留!不要乱看!跑过去!”李延在后面大喊着。
‘咚!’李延感到右肩膀被什么东西戳了下,甚是疼痛,伸手一摸,一支箭矢已经扎入臂膀,赶紧从中间掐断,随即转身打出一把松子后,顾不得看战果,便也跳上了吊桥。
左侧甬道燃着的雪车已被清理开了,一大群兵冲了出来。而右侧,更是一群弓箭手闪闪躲躲地朝着桥头挪步。
李延站在桥上,打出了最后一把松子,回头朝着桥上几人大喝一声:“我断桥了!抓紧啊!”说罢拔出短刀,匐下身子,左右各抹了几刀,吊桥便只剩下三根绳子还紧绷着,脚底下一根,双手抓着各一根。
待见到追兵已毫无顾忌地向桥头冲过来时,李延一声断喝双手双脚齐齐聚气发力,啪啪啪啪四声脆响,整个吊桥便断裂开,朝着峡谷还链接着的那一侧崖壁掉落下去。
狠狠地撞击,导致一个兵头脑袋碰到了崖壁,登时昏迷了过去,好在有绳索捆着,没有掉落下崖谷。
李延转头,见对岸已经站满了追兵,那些弓箭手更是拉弓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射来。先前肩膀中箭,想必外骨骼已经损坏了,而其他几个人因为要减负,重甲都已经脱了,此时若中箭非死即伤,便赶紧提气于双手,猛的一个扭动,整个掉落的吊桥瞬时被掉了个头,刚刚落地,就见很多箭矢啪啪啪地射到吊桥的木板上了。
这时,听得吴子严的一声吼:“射!”想必是在指挥姚喜一众与对岸追兵互射,便再次扭动双手,将吊桥复了个位,接着喊着前面几位迅速爬上了岸去。
不消一炷香时间,李延一众在姚喜他们弓箭压制下,有惊无险地终于上得岸来,王言卿等人用手牌赶紧将他们围了起来护送到后方。
姚莲兒与小青在后方,见得李延安全过来甚是高兴,可转瞬便见到其背后还插了支断箭,便赶紧冲了过去,正欲上下其手,却被李延阻止了。
李延朝着前方嚷嚷道:“子严兄,撤退!!”吴子严这才带着姚喜一众撤出了箭码区域。
安排停当,李延陡然间觉得肩膀有些灼烧,并且伴随着创面肿痛的感觉,暗想怕是那箭矢被淬了毒液吧!赶紧放下背包,拧开衣服衔接卡扣,将衣服脱至露出半个肩膀,再从包里拿出青霉素注射液和吗啡剂在肩膀皮下各扎了一针,接着从包里拿出医用粘合剂、抗毒药水和消毒喷雾,喊来离自己最近的吴远雄,示意他拔箭。
吴子严一众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后,便欲上前阻止,可那吴远雄听着李延的要求一点都不含糊地上前,抓起断箭使劲一扯就给拔了出来,箭拔出来而李延却一声不吭,更是让大伙目瞪口呆。
李延拿起那支断箭瞧了瞧,那箭头颈处刻了一个‘裴’字,然后对小青说道:“你帮我!”如此这般地告诉小青如何使用消毒剂和药水以及粘合剂后,便盘坐在地等着她动手。
那小青确是有过从医经验,按照李延所述,倒也很快捷地处理完了李延的伤口。好在扎得不深,也就几厘米,未伤及血管与韧带,就是肌肉伤。
李延合起衣物,摆弄了下外骨骼的开关,功能正常,只是那一直当衣物穿在身上的储电光膜坏了两片,正打算查看一下详情,却听得峡谷对岸传来一阵浑厚的话语声:“李延!大都督有话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