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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平邑府衙会侯爷

    那安阳侯,俊得跟女人似的!貌美之人总是能给人好感,李延也差不多是这类俗人。自己的确不怎么占理,既然这位俊俏侯爷让住手,顺着台阶下来就是了。

    在李延的身后,所有人扑啦啦全跪了下来。李延收回短刀入腰,直愣愣地就这么站着,抬头目不转睛瞅着安阳侯及旁边那位不男不女的人儿,既是眼熟,自是想认出来。

    吴子严打马上前,怒气满满地对李延喝道:“见到侯爷还不参礼?”

    被吴子严这么一吼,李延才灵醒,伸出右手朝着安阳侯以及身后那位人儿挥了挥,嬉皮笑脸地打嘴里弹出一些话:“嗨,首长好,首长辛苦了……”

    说得一众莫名其妙。安阳侯后面几位随扈已然按捺不住,想要上前修理这位不知好歹的人,却被安阳侯伸手止住。

    “你叫李延,来自净池谷?”安阳侯不温不火地问道。

    李延一怔,心想此处无人知晓自个是从净池谷来的吧?那日蒙呈方也不认为自己是匡弘毅,怎得安阳侯知晓这个?眼珠子左右晃动一下,落在安阳侯身旁那位白净得不像男人的家伙身上,突然意识到,此人!女扮男装,该是王后身边那个丫鬟才对!怪不得安阳侯知道自己来自净池谷。既然这个不是身份的身份亮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晦的:“是啊,咋的?”

    “可是你在陈阳道救了王后?”

    “有这么回事。”

    “你可知道劫杀王后的幕后主使,也包括本侯?”

    “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现在看你连王后贴身丫头都能泡到跟前,也就弄明白那日王后的行程为何被人知晓,从而提前埋伏了。”李延说完瞄了一眼那丫鬟,见她脸色从容,只是稍稍泛起点红晕。

    安阳侯侧身望了一眼丫鬟,又继续面朝李延说道:“你在陈阳道坏我大事,机缘所致,此番攻平邑又立下首功,本侯晋你为射生营一曲军侯,可你骄躁蛮横,连上级军司侯都敢顶撞,竟还煽动兵卒对抗,难不成想临阵兵变?”

    吴子严赶紧抱拳替李延解释:“安阳侯,明光长在净池谷,从未入世,这世间礼数德操想必不甚理解,还望侯爷见谅!”

    倒是那王言卿竟然也上前替李延说情:“侯爷,我与李军侯只是言语误会,并非倒戈兵变,望侯爷明鉴。”

    安阳侯矗立半晌,没有说话,而后轻拍马匹,一众跟随着,自李延身边经过时,安阳侯看都没看他一眼,但嘴里却喃喃说道:“本侯在平邑府衙,你过来本侯想跟你说说话。”丢下这句就自顾走了,望着那一行人的背影,李延甚是不解。

    吴子严走过来拍了拍李延的肩膀抱怨道:“小兄弟,你这脾性得收容一下啊!来,我给你介绍,军司侯王昶王言卿,当年我百里奔袭的队伍里就有他。”

    王言卿对李延抱拳嬉皮笑脸地说道:“适才纯是玩闹,不曾想你这脾性,多有纷乱,小兄弟不会怪罪老哥吧?”

    听他们这么一说,李延更是哭笑不得:“这么玩会玩出人命的。”

    吴子严对几个兵屯说道着什么,那几个兵屯带着众兵卒在东门街市边上开始集结。

    李延困惑地望着吴子严,似乎在等他解释。

    吴子严说道:“安阳侯着你领一曲,那些都是你的部署,我知道你爱惜羽毛,五十和五百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些兵卒也非我带出来的,凡事你多留意点。现在他们已集结,你当安排一下,完了速速去府衙吧。”说完拉着王言卿就走。那王言卿还一步一回头地对李延嚷着:“回头哥哥我请你吃顿好的就当是赔罪啊!”

    李延望着边走边回头嘴里还在碎碎念的王言卿,默默伸出右手的中指……

    五百个弓箭手,远程打击之利器,硬塞给了自己,不情愿也得安排。李延便将他们全部部署在东门城墙上,让时刻注意那片民居,如有异常即刻向他通报,又让姚喜姚武两个各带二十人分别占领东门附近两座高楼的屋顶。交代完毕就带着姚莲兒霍三他们去了府衙。

    在府衙门口,姚莲兒他们被安阳侯护卫阻挡在门外,只着李延一人进去。

    这府衙其实就是个合围建筑,坐北朝南,东西两侧副线上各有花厅,大堂前甬道的两侧各竖立着斧钺钩叉,彰显了平邑城非一般城镇衙门的属性。照壁遮挡了外面内窥的视线,穿过大门后的第二道门叫“剑门”,这道门平常是关着的,门内便是议事堂。但凡来这无论品秩都要在剑门放下武器方可进入。但今儿个,门敞开着,从外望进去,里面阴森森地矗了两个人的背影。

    李延进去后,见那安阳侯背对着门外,抬头望着墙上那幅粗鄙的地图。王后的那丫鬟则立于一侧,双手叠放在胸前。李延也凑了过去,地图虽粗,但总归是可一览天下的大概轮廓。

    地图也是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位,上有一条河,名曰北河,自昆吾山而下,贯穿皋兰郡,至雍国,然后再沿着雍国和皋兰郡的界限北上,自灵山西部山脚流入燕国,接着再由燕国与皋兰郡的地界继续北上,快至北地草原时则向东穿越燕国到夏国,再由燕夏交界处向南流经,至灵山东部山脚开始改道向东,沿夏国与海越侯地界涌入东瀛海。

    北河下面是灵山,灵山再往南,有一条名曰南江,自乌塘草原的天仙山发源,穿雍国的漫塘关流入,沿着定南国雍国交界线向东,在汉州改道向南,在瀛国宁仓府又向东,穿武平国进海越后再向南汇入南瀛海。地图顶上书写着几个大字:大瀛之九州舆图。

    九州以瀛国国都天京为中心,自西向东依次为定西侯马畏的皋兰郡,雍国雍王符闳的镐京,灵山北部的燕国燕王卓武湛的邺都,灵山南部为汉州牧刘泗水,定南国定南王呈邑遵的蓉都。自北向南分别是夏国夏王当伯阳的东宁,海越侯莨壬宫的瓯州,武平侯周琰治的益江府。

    除了九州外,地图还标红了几个关隘,分别是皋兰郡与乌塘草原的玉阳关,关外乃尤先、伊斯帖两大部落。雍国的漫塘关,关外是黑塘部落,首领是月氐鲜鱼。皋兰郡北部的斩牛关,关外是榆善沙漠和北地草原,被突兀国的索罗约瑟夫王占据。燕国的定北关,关外是北地草原。夏国的虎牙关,关外是北地草原,被赤冄国的阿卜藏王占领。在东部瀛海的外海,还有一块岛屿,标注‘桑余部井下之章’。

    看这图后,李延才算对这个世界有了粗浅的认识。看来外患来自于西和北,东南一直到大海,没有标注任何关隘,想必不会有什么外患。地形虽然不同于自己故乡,但大体的格局倒是十分相似。

    看地图看得入神的李延根本没有发现有两个人四只眼一直在盯着自己,若不是余光中似有电击根本不会注意。那安阳侯一脸平和,一大男人,脸蛋跟女人似的,简直让人秀色可餐。刚盯着地图入神,现在又盯着一个男人入神,李延吓得一激灵,差点染上龙阳之好!

    “你这么无礼地盯着本侯看,够砍你几次脑袋的。”安阳侯冷冰冰说道。

    “看一下就砍脑袋,你当脑袋是壁虎尾巴啊,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王后那丫鬟只是掩嘴微笑,之前见过这个人跟王后谈话也是这般没有礼数。可安阳侯是初见,自小至大都是鞍前马后跪拜弯腰之人,冷不防遇到李延这般行为,惊讶得都有些懵了,半晌接不上话,气得手紧紧握着剑柄。

    “喂,那个什么侯来着?对,安阳侯,发什么呆,说话啊!”

    冷场了一会,王后那丫鬟才轻咳一下,细声喊道:“侯爷。”

    安阳侯这才反应过来,手松开剑柄,身子侧转,看着门外说道:“你为什么救王后?”

    李延没有搭话,他知道那安阳侯是在问自己,可真心不习惯这些人儿对自己说话的时候看着其它地方,便也凑到安阳侯跟前盯着门外……

    安阳侯余光见李延给自己身边凑,便侧了一点身子:“你干什么?本侯问你话呢!”

    “问我啊?问我你就冲着我说嘛,你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门外,我以为你在跟门外什么人说话呢,就凑过来瞧瞧呗。”

    那丫鬟噗嗤笑出声来了,安阳侯显得有些慌,明显应付不来李延的行为,愠怒地斥道:“你言谈举止似个无赖泼皮。”

    “说话就好好说话,不带骂人的!我又没调戏你或抢你家钱财,好端端骂我无赖泼皮搞什么?!”刚说完李延就觉得懊悔,一爷们跟另外一爷们话里带什么调戏啊,完了,若要跟这位安阳侯多待些时日,会不会被掰弯啊。

    安阳侯整了整情绪,望着李延严肃地说道:“回答本侯,为何救王后。”

    “救人而已,哪里来的为什么?看到一群匪徒劫杀一妇人和孩子,怎能袖手旁观,肯定是要出手搭救了!骚瑞了,坏了你好事。”

    “你说王后和世子是妇人跟孩子?”安阳侯显然不适应这个称谓。

    “那你以为呢?难道不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吗?”

    “本侯问你,你当真救人没有其它意图?还有,你为何离开净池谷?!”

    “看着我的嘴唇,没……有。我离开净池谷是因为有事,正好在那边碰到伏击。”

    “那你又为何在我军中?”

    “你以为我乐意啊,你们去谋反到处抓兵员,本公子出山刚好交了些朋友,就因为是兵户硬是被你们抓来打仗,还拿朋友性命要挟我,所以就一起来,再者说,我也可以保护他们。”

    “你觉得你能活着回去吗?”

    “我还没有活够,当然不能死了。”

    安阳侯手握着剑柄,稍作停顿后,一字一词地说:“你可以离开夏国了,你要回净池谷或者其他地方,本侯派下人送你去!你即可就走。”

    “啊?说真的吗?帅哥就是帅哥,真是人见人爱,不是,是那个人好……无所谓了,那我带我那些朋友现在就走,不劳你护送了,我们一行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打劫。”

    “朋友?不是,是你一个人可以离开。”安阳侯再次重申。

    “我一个人走?靠,我如果一个人要走,任你们也拦不住,要走当然是带着朋友一起走!”

    “吴将军拦不住你,你以为本侯也拦不住你吗?”安阳侯说罢拔出了剑,旋即屋前屋后涌出好多铁甲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