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金娜慌忙后退,这才保住了脑袋。
此刻竟然是一人一猫斗在了一起,那黑猫喵喵叫着,身法却异常灵活,比之刚才的韩金娜不知灵便了多少倍,一对猫爪仿佛钢钩,尖尖的指甲呲出来一尺多长,仿佛两把利剑。
岳武彰卖了个破绽,拖刀便走,那黑猫急切攻击到他后脑勺的部位,举起一对利爪就要挠抓。岳武彰乃是大将之风,顺手一松,那掌中的刀杆已然滑落数尺,仅留刀头一尺隐藏在前肩头之内。
待见得黑猫扑近,猛然闪头,后背对着黑猫,寒光一冷,刀锋直面黑猫扑来之势。
索幸那黑猫乃是千年妖灵,见机甚快,急忙看空中打了一个筋斗,抽身回退。
饶是如此,一对前爪的指甲尽皆连根剃掉,鲜血喷洒而出。
黑猫稳稳落在一个黑色大氅的青年怀中,那青年面目俊美,比之白天瑾春花秋月,各有所长。
此刻不停安慰黑猫:
“黑子,莫要小觑天下英雄,岳兄乃是太白宗出了名的武君子,断然不会提刀来追你这小小猫咪的。”
让他这一说破,岳武彰索性停下了身形,回头观看。
那黑猫双爪尽是血渍,此刻委屈连连,喵喵叫着,仿佛在对主人诉苦。
那俊美青年不住安抚,随后从怀中取出一瓶青色药粉,给黑猫涂抹上,然后收在了储物袋中。
岳武彰朗声问道:
“来者通名!”
那俊美青年一笑,仿佛寒冬腊月之中的阳光般好看:
“我乃北原七将星的军师,哥舒文绣是也。”
岳武彰一愣,怎么北原七将星仿佛倾巢而出,这是要剿灭太白宗的节奏吗?
他还在细想,哥舒文绣已经从腰中解下一管碧玉长笛,随后对韩金娜言道:
“岳兄本领高强,非是一人能敌,你我二人双战于他。”
说吧,竟然呜呜咽咽吹奏起那管长笛。
笛声飘然入耳,悠悠扬扬,抑扬顿挫。
像寂静村庄的涓涓流水,又似思念丈夫的怨妇,如泣如诉。
不知不觉间,竟在慢慢瓦解岳武彰的斗志,仿佛此刻最好是放下刀兵,回归故乡才是真正的紧要之事。
岳武彰双目一瞪,射出两道金光,顿时将哥舒文绣的笛音大乱节奏,哥舒文绣一停滞,声音再不能如此轻易的连续发出。
岳武彰高叫:
“好本领!一曲鬼王宗的闺阁断肠,真是境界高明。”
哥舒文绣腼腆一笑,那神情好比隔壁的邻家少年郎:
“让岳兄见笑了,雕虫小技尔。”
随后笛音一转,竟是金戈铁马之声,仿佛大将在阵中杀伐。
韩金娜闻听此曲,顿时杀意大起,左金右银,一对蒙古弯刀乘势杀来,气壮山河,仿佛奔雷闪电。
岳武彰无奈,架起青天长刀,力战韩金娜,一时间长刀对双刀,斗了个难解难分。
岳武彰纳闷,为何这一次韩金娜气力大增,刀法也比方才快了许多。
哥舒文绣利用呼吸瞬间,口中发言:
“此乃东山鬼王门的将军令,岳兄小心。”
岳武彰暗自吃惊,对方在吹奏呼吸之间,还能清晰发声,真真是极高明的功夫。
这以一敌二,自是又打了个平平。
白天瑾看岳武彰一时半刻不能脱身,只得再次动用秘法,这回是太白宗压箱子底的功夫太白四象阵,也是守备大阵中的佼佼者,他一人立在中枢方位,掌中玲珑剑一剑擎天。
周围的六耳以及残存的太白宗内门弟子,还有一群新入学的太学生纷纷将剩余的元气源源不断输送给他,那道四象青光幻化出上古四灵兽的景象,不断飞绕盘旋,毒虫一时不能进来,只是不停地攻击四象阵。
地下那些被毒虫咬死的太白宗弟子,此刻却如同僵尸还魂,一个个吱吱呀呀站了起来,跟随毒奴一起破坏大阵,口中不停叫嚷: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六耳在阵中大叫:
“不好,这是毒尸,中过毒气之后,便能转化为敌人,不死不休!”
萧统一边和胡癫斗法,一边哈哈大笑:
“这头蠢驴说的不错,毒尸大军源源不绝,当年不可一世的赵家军都吃了大亏,看看你这小小太白宗能坚持几回。”
萧统此刻其实心下恼怒,对面这个大胡子看似境界不高,顶多就是个元婴初段,奈何各种本事却是五花八门,剑法了得,法术也不少。
自己一个不小心,险些几次着了对方的手段。
胡癫此刻心下也是焦躁,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经验老道,对方不过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壮,掌中那面黑色的妖旗着实怪异,仿佛能封自己的剑术,每每关键时刻大宝剑总是卡壳,劈不下去,让对方巧计脱身。
不得已,只能用什么飞天叉、飞镖、月阳针之类的暗器解围,光法宝就扔出去好几件了,这么破费还是头一回,暗骂奶奶的,这仗要是打赢了,非让代掌教给我再置办几件厉害的法宝不可。
萧统想要让毒奴前来助战,奈何又怕破不了对方的四象阵,所以也只能和胡癫硬耗,故而此刻战场呈现了平平的趋势。
中间毒奴和毒尸大军以及毒虫,漫天飞舞进攻四象阵;
西边哥舒文绣和韩金娜双战岳武彰;
东边胡癫大战萧统。
整个太白宗演武场之上杀成了三团,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两拨人马心里都盼着自己的援军赶紧来到,这样平衡的微妙态势顷刻之间便解除了。
白天瑾身为代掌教,自然要维护一干弟子教众的安全,此刻他正自盘算要不要突然将四象阵改成杀阵,只要剑气一处,没准就把对方的毒尸劈为两半,那样压力骤减。
只是这防守大阵转瞬之间变为攻击阵,那中间的防护气罩顿时就要破开。
只怕更多的弟子要被毒虫叮咬,慢慢转化为毒尸,看着四周的鲜血和以前的门人,他又心有不忍。
只是那些毒尸咿咿呀呀,缓慢的脚步冲了上来,即便是以前的同门,也不能任其发展。
看着那一张张暗黑的面皮,狰狞怪笑,往日的同门此刻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妖物,白天瑾摇头叹息,心里像针扎的一般疼痛。
不到最后一刻,万万不能再牺牲太白宗弟子,这是自己最后一张牌了,这里牺牲的越多,日后反攻的力量就会越发薄弱。
只是脑中另外一个声音却告诉他,现下不脱困,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两个念头在他脑海之中一直打架,他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此刻却也泛起了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