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喝的高兴,突然,三楼之上一阵嘈杂:
“妈的列的,老子还能白喝你的酒,赶紧叫你家女儿来陪酒,不然的话你的婆娘也行。”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汉子从三楼闯了下来,一把还拎着小鸡儿也似的店小二。
小二一个劲头作揖:
“白大爷,白大爷,您就高高手吧,您已经赊账一个月了,小店也是要人吃马喂的呀。”
“我去你娘的!”
那喝醉的汉子一把将店小二仍在了二楼的楼板之上。
周边的恶仆人一阵的叫好,仿佛声音能把天花板都掀了。
那酒醉大汉踉踉跄跄走下二楼,一眼瞄见了薛太岁这一桌,邪笑着走了过来。
一把拉住陈淑怡的玉手:
“小娘们长得不赖,走,陪白爷上三楼喝酒,有你的好处。”
一旁恶仆:
“对,快跟我们白爷上去,少不了你的银子。”
陈淑怡乃是当朝太后的亲侄女,如何能受这个侮辱,加之性子又烈,“啪”的一巴掌打在酒醉大汉的脸上。
她已然在太白宗修行三个月,手上颇有些力道,这下子打的却是有些狠了,大汉左脸已经肿胀起来。
“哎呦,敢打老子,知道我是谁吗?当朝太妃的亲侄儿白天琦,小娘们还挺辣臊的,老子就喜欢性子烈的娘们!”
说着就要上来动手动脚。
岳武彰最看不得这样的歹徒,大手“砰”的一把拉住了白天琦的腕子。
他乃是中州学馆的武君子,又是此次武举恩科的状元,这一下还不有千斤之力,当时疼的白天琦“哎呦,哎呦”怪叫连连。
此刻身旁恶仆已经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百姓,却也是不怕,纷纷大喝:
“你们竟敢阻挠当朝外戚,就不怕镐京府前来拿人吗?”
众人一听也颇觉头大,要是动用官面的力量,处理起来却是很麻烦。
这时岳武彰的手被一只更为有力的大手给掰开了,却是薛太岁。
岳武彰一愣,不知他要干什么。
薛太岁一举酒杯:
“这位白爷,我身边的人不懂事,扰了白爷的酒兴,我先罚一杯。”
白天琦醉眼外邪,正没处找台阶下,眼见薛太岁会来事,急忙高叫:
“还是有个懂事的,行,白爷陪你一杯,但是这个妞儿,我今儿要定了。”
薛太岁嘿嘿一笑:
“这些都是小孩子,青果子似的,有什么颜色,真正的大美女在这里呢。”
说着,一拉白天琦的手,来在了屠元让和裴邵一桌。
白天琦不知是计,定睛一看,果见一个头戴斗笠面纱的女子,聘聘婷婷坐在桌边喝酒,一看身条就是婉约的角色。
白天琦色心大起,回头对着薛太岁:
“你小子识相,知道白爷的喜好,明儿来城外京西锐建营,我给你弄个都统当当。”
薛太岁一抱拳,连声高叫:
“小的谢白爷加官进爵。”
他这是连拍皇帝马屁的话都用上了。
白天琦回身看了看林婉兮,一把就去掀开了面纱,果见佳人眉目如画,惹人怜爱。
心下大喜,哈哈怪笑。
正自得意,哪里料想脚下被薛太岁使了个绊子,他本就酒醉站立不稳,一下子向前扑倒,正撞在屠元让身上,桌子上的饭菜一小半被打翻,溅的屠元让一身汁水。
那屠元让向来冷漠,本不愿意多惹麻烦,但此刻见此人如此冒犯,他天下恒勇无敌将如何能忍。
大手一抓,已然将白天琦举过头顶,顺势照着窗户扔了过去。
但听破窗纸“啪嚓”一破,一个大活人,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一帮子恶仆顿时傻了眼,正要下楼去救,却被一旁的裴邵拦住了去路:
“尔等这是要去相救歹徒吗?”
为首的恶仆大叫:
“你等是何人?竟敢跟当朝白氏作对?”
裴邵取出腰牌,上面写着“当朝礼部左侍郎,裴”几个大字。
恶仆们顿时傻了眼,侍郎品衔是可以调动步军统领衙门的。
这是四下里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客人,薛太岁见众人乱哄哄的,趁别人不注意,拎了两把筷子飞身下了二楼。
那白天琦被摔得四肢折断,正倒在地上嗷嗷哭叫。
薛太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去封了他的双眼。
他的二指岂是好易于的,白天琦顿时两眼被戳瞎,惨叫了一声:
“你是何人,竟敢来害我?”
薛太岁掐着嗓子:
“你个无知蠢物,竟然连天下恒勇无敌将屠元让的名头都没听过,活该受死。”
说罢,用筷子直插白天琦的鼻孔,“啪嚓”一声,捅的鼻梁骨也折断了,直接给来了个猪鼻子插葱。
薛太岁不管白天琦如何哀嚎,一把提起他迅速飞奔酒楼后面的泔水池子。
“噗通”一声仍将了进去,然后飞身回了得月楼。
此刻裴邵还在教训一干恶仆,众恶仆哪里有时间听他说教,挂念着自己主子的安危,人人要立功,故而纷纷告假离席。
一场酒席不欢而散,薛太岁与屠元让两桌埋单告辞。
大寒的冬夜里,就听得得月楼后面的泔水池旁,一个猪鼻子昂昂地叫着:
“天杀的屠元让,老子是大将军就了不起呀,你等着,我告诉太妃去。”
一声声哀嚎,让恶仆们扶着走了,只是那些仆人一个个掩着鼻孔,白天琦那周身的泔水味道,着实让人难忍。
众人离了酒楼,本打算回白云山,突然万贝怡一拉薛太岁的袖口:
“太岁哥,那个姑娘在等你。”
薛太岁一看,果见远处的林婉兮冲自己招手。
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身后惹来陈淑怡一阵冷哼:
“男人就没什么好东西!”
薛太岁和林婉兮走到拐角胡同之处,林婉兮脸上面带娇嗔之色:
“我很好利用吗?”
薛太岁一阵尴尬:
“嘿嘿,妹子不要怪咱,临时起意,临时起意而已。”
林婉兮幽幽一叹:
“他怎么样了?”
薛太岁心中暗道,这个女人不知在想什么,伤了刘兄弟,却还来问。
只得实话实话:
“刘知节没跟你说?他去豫州做县令了,一外放七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京城了。”
“呜呜呜呜”林婉兮竟然哭了起来。
薛太岁大手大脚,最不会哄女人,此刻却是乱了马脚:
“别,你别哭呀,大晚上传出多远,人家还以为今儿我欺负你了。”
哪里料想林婉兮哭得更厉害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
薛太岁一脑袋黑线,真是如同第一次吃螃蟹,不知如何下嘴。
哭罢多时,林婉兮收了哭声,顺手拿出一块鸳鸯锦帕交给薛太岁:
“如今京城不太平,看似平静如水,其实暗藏杀机,不定哪天就乱套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个好歹,请你将这锦帕交给刘郎,我和他生死不渝!”
薛太岁接过锦帕,但觉里面硬呼呼的,似是有什么东西,心知乃是机密,不由得小心了几分。
“林姑娘,按道理呢今日我也算替你解围,况且你又是我那刘兄弟的恋人,帮我个小忙如何?”
林婉兮一愣:
“你,哼,你薛太岁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需要我一个弱女子帮些什么?”
薛太岁急忙从腰里的丝绦之中取出一柄明晃晃的霓虹宝剑,正是那日他击杀米进孝的宝物:“此乃我偶然得之的名剑,你拿去镐京黑市,至少卖一百万两银子,有价无市。事成之后,只管给我五十万两,余下的给你和刘兄弟提前做喜钱了。”
林婉兮啐了一口,脸色红润:
“有的没的瞎说。”
心下却着实暗喜。
薛太岁不忘提醒道:
“记住,千万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最好你亲自去,带上今天这个斗笠面纱,老板杀价你也可接受,但是你报价却要二百万两银子,少了千万别卖。”
林婉兮叹了口气:
“罢了,料想你这里面有猫腻,我也不去打听,只是卖了宝物之后的钱我却哪里给你呢?”
薛太岁嘿嘿一笑:
“不着急,你不来找咱,咱有的是办法找你。”
林婉兮待要抬头再看,薛太岁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