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宗并没有给太学生准备住宿之地,中州学馆的拨款有限,只建造了一千所分门别户的小屋。
白天瑾自不用发愁,早早去了云霄宫找他叔父去了。
剩余太学生十分狼狈,因为小屋租赁的费用极高,一个月就需要银两三万,连一贯出手阔绰的裴邵都有些捉襟见肘,连连咂舌。
他只给姜东美、杨醒方这些好友,以及闫凯、魏收两员家将交了租金。
本来也打算惠顾一下岳武彰,但想起他在无定河边对自己的忤逆,就又停止了打算。
岳武彰却是硬气,自己一个人飞身上了大树,凭借着自小受穷当樵夫的经验,伐木当柴,硬生生在树上搭了个树上人居。
有钱的世家子弟,捏着鼻子把三万两房租交了,一个个怨声载道。
倒是寒门子弟,一没钱财,二没门路,一个个愁眉苦脸。
那些带帐篷的子弟还好,可以凑活几天,什么都没有的太学生,大冷天只好在别人屋角蜷缩一团。
岳武彰看着心有不忍,本打算再去搭几间树上人居,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握住了。
他一回头,正是薛太岁。
薛太岁嘿嘿一笑:
“岳兄弟是想当好人?”
岳武彰点点头:
“这大冷的天,几个寒门太学生都在郊外露宿,如何让人看得不心疼,到底是我大禹天朝的子民。”
薛太岁冷笑一声:
“岳兄弟可别忘了刚才这些人是如何落井下石的。”
岳武彰踌躇片刻,终是不忍,自行伐木劈柴去了。
等的岳武彰走得远了,薛太岁在人群中一把耗过正在找屋子的石之康:
“石头,你是没地方住吧?”
石之康口打着哈气,双手取暖:
“嗯,太岁哥,这天着实冷的厉害,可是租金又贵。”
薛太岁瞧瞧左右言道:
“想不想弄个屋子睡睡?”
石之康连忙点头:
“想呀,想呀,那感情好。”
石之康一边揉搓耳朵,一边吐着哈气。
薛太岁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石之康领命而去。
石之康在一大群寒门太学生堆里嚷叫开来:
“诸位没钱的太学生,想要住树上木屋的纹银一百两。”
众位寒门太学生顺着石之康的手指方向看去,树枝叉子上正是岳武彰搭建的木屋,虽然简陋,但是远比自己在露天受冻强。
这些太学生虽然不如贵族大家子弟富裕,但是川资路费还是带了一些,一百两远比三万两要少的多,不一时纷纷解囊。
石之康竟然赚了二百人的费用,一共两万两白银,回来交给了薛太岁。
薛太岁立马帮着岳武彰砍树劈柴,一会儿石之康也加入进来。
三人都有武艺在身,手脚麻利,傍晚时刻已经搭好了二百零三所树上木屋,待要再搭建,方圆十里却是没有那么多树木了。
原来这伐木造屋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并非所有木料皆可用。
岳武彰自小便是樵夫,故而对木材种类十分熟稔,此刻给薛太岁和石之康两人讲解:
木材种类主要分为针叶树材和阔叶树材两大类。
属于针叶树材的有杉木及各种松木、云杉和冷杉等;
属于阔叶树材的有柞木、水曲柳、香樟、檫木及各种桦木、楠木和杨木等。
这白云山一带树种很多,因此各地区常用于工程的木材树种亦各异。
东北方向的主要有红松、落叶松、鱼鳞云杉、红皮云杉、水曲柳;
无定河流域主要是杉木、马尾松;
西南、西北山坡之上的主要有冷杉、云杉、铁杉。
另外,黄花梨为此间特有珍惜树种。
木材有光泽,具辛辣滋味;文理斜而交错,结构细而匀,耐腐。耐久性强、材质硬重、强度高。
紫檀木性喜温热,如此山间东南区域。
比之云南、两广等地都有少量出产。
木材有光泽,具有香气,久露空气后变紫红褐色,文理交错,结构致密、耐腐、耐久性强、材质硬重细腻。
花梨木却又是另外一种,分布于白云山热带地区,大禹天朝海南、云南及两广地区已有引种栽培。
材色较均匀,由浅黄至暗红褐色,可见深色条纹,有光泽,具稍微或显著轻香气,纹理交错、结构细而匀耐磨、耐久强、硬重、强度高,通常浮于水。
酸枝木产于此山热带地区,主要产地却是在大禹天南了。
木材材色不均匀,心材橙色,浅红褐色至黑褐色,深色条文明显。木材有光泽,具酸味或酸香味,文理斜而交错,密度高、含油腻,坚硬耐磨。
鸡翅木,类似“鸡翅”的纹理而得名。纹理交错、不清楚,颜色突兀,木材本无香气,生长年轮不明显。
薛太岁心喜,一一记录下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石之康却早就打起了瞌睡。
期间,也有太学生要学薛太岁和石之康的路子去收费,往往被二人一顿暴打,薛太岁嘴里吆喝着:
“姥姥的,敢撬行,薛爷打死你们。”
诸位太学生知道他是打死李渔的恶人,纷纷不敢言语。
到了晚间,薛太岁拉住石之康走向一排排小屋的后面,竟是太白宗的牲口棚子。
薛太岁拉住一个牲口管事:
“这位真人,我俩欲找一间闲置的屋子,您看给找找?”
说罢递上一千两银子。
那管事看了他们一眼:
“后面倒是有一间闲置的马棚,味道有些大,但是有张木板床,和一套桌椅,倒是够你们居住,只是这租费嘛,要一万两一个月。”
薛太岁急忙把怀中的一万两拿上:
“那就麻烦管事真人了。”
那管事也不多事,领着两人进了马棚。
味道着实腥臊恶臭,都是牲口的栖居之所。
石之康拿起水桶和抹布,好好的打扫了一番。
薛太岁看四下里的太学生都给自己的木屋起了名字,什么广贤居,什么宝剑厅,什么修真大宅......
这却也是修行常态,试问谁不想自己修道有成,故而给居所起个高大上的名字,以便激励自己。
薛太岁也去找了根秃笔,在自己的马棚上面写上了大大的三个字“霸马屋”。
惹得石之康一阵大笑:“薛大帅,感情你这是想当个弼马温呀。”
薛太岁一拧他耳朵:
“打明儿早起,赶紧想办法赚银子,不然这马棚你也别想住的安稳。”
石之康小声道:
“那到没什么,只是你晚上呼噜声太大,想想跟你一个床就麻烦。”
“你想死了吧,我还没嫌弃你一身臭气呢。”
薛太岁抡拳便打,夜晚中凄厉的哀嚎声不断,趁着夜空传出去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