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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挨号

    “第九个”

    伴随着刑惊天平静的喊声,九号监牢的犯人默不作声。

    挣扎、哭喊、求饶、装怂,这些伎俩在这位年轻的缄字卫指挥使大人面前统统没用。

    前面几位弟兄都试验过了,只要供不出薛太岁的下落,那下场只有一个,拖出去乱棍打死。

    声高的、声低的、装硬汉的,此时都已变成了棍下亡魂,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囚犯只有麻木,反正一天一个,早晚如此。

    刑惊天面色平静,旁边的魏行斌却是有些暗暗着急,这已经是第九个犯人了,不知道这打草惊蛇的法子还要用多久,也不知道石之康的精神抵抗力还能抵挡到什么时候。

    这时他偷眼望去,石之康双眼望天,没有半点表示。

    刑惊天惯例似的的谈话又开始了:

    “九号囚犯张进,曾任职关中都护使,统领征西军虎军营,大禹与北蛮交战年间,把地城三座,击毙北蛮王朝游击将军五名,获观城大捷、平越野大捷......”

    张进冷笑道:

    “刑指挥,还是赶紧公布我的罪状,把我明正典刑吧,你问那个浑身肌肉的大个子,我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

    按说他还揍过我们老营的兄弟,我不能护着他,但是看您这劲头,找不出来人就要把我们都正法了。

    那您请,反正整日里过着牢笼生活,我也乐得解脱。”

    刑惊天依然将张进的功过表述完毕,然后慢条斯理言道:

    “张进,你勾结北蛮贼寇,以地换地的法子私自购买军粮,你这是资敌呀,按照大禹律......”

    “按照大禹律是万剐凌迟的罪名,可是我张进是关中名将不是,您老赶紧法办吧。”

    刑惊天一挥手:

    “各位官差,将张进拖下去,杖毙!”

    一旁官差校尉纷纷呼和“诺!”直接架着张进拖了下去。

    众人耳朵里一阵棍棒交错的声音,这张进真是好汉,硬是没吭一声。

    刑惊天冷冷望着还在操场上跪着的三个人,矮矬子、黄面大汉、石之康。

    “各位今晚再想想,明日里本官再来,人越少,越容易把事情想清楚。”

    说罢和魏行斌一行人离去。

    夜,漆黑的夜,冰冷的夜。

    “喂,以前我都听见隔壁很吵的呼噜声,这寂静无声的夜晚可真够瘆人的。”

    十号监牢的矮矬子终究熬不住了,小声跟黄面大汉和石之康说:

    “我说爷们,明儿可就轮到哥们了,你俩肯定知道那个大个子去了哪里,不行明天就搭救哥们一次,招了吧,这样也全个兄弟情分不是?”

    石之康也是倍感压力,他早就和四天王纹身失去了心灵上的感应,这几天来一直怀疑薛太岁早就跑路了,这万一要是把自己撇下了,那自己不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冤大头。

    于是石之康小声回复:

    “你怎么知道我俩一定知道内情,我还怀疑你知道自己贼喊捉贼呢。”

    矮矬子“切”了一声:

    “你俩一个跟那个大个子整日里形影不离,另外一个是跟大个子从来不讲一句话,要说最有可能知道他下落的必定是你俩人。

    你们再这么僵持下去,后天可就轮到你俩了,别说后天,就是明天晚上,少了哥们,你俩多孤单呀。”

    石之康石之康刚要再说,旁边黄面大汉念起佛偈: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不知为何,两人竟然真的安静了许多,心理也不是那般害怕了。

    第二日,刑部天牢的操场上烈日当空,一丝风都没有。

    刑惊天例行公事,开口喝道:“十号监赵建金,御林军度统帅,前朝赵贼三世孙,元宵节护驾有功,特赏王命锦旗一领,奈何参与大年初一赵贼谋反案,定为终身监禁。

    按大禹律,谋反案凡是牵涉者一律夷九族,如今这终身监禁,太过轻便,如果不能招供十三号监犯人的去向,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赵建金慌忙扣头:“大人明鉴,我提供一条线索。”

    魏行斌在一旁暗自高兴,脸上却不露丝毫:

    “好呀,你能提供线索,不仅保你活命,没准儿还能戴罪立功,你说吧。”

    赵建金一指黄面大汉和石之康:

    “他俩人平日里跟那十三号监的大个子最为亲厚,审讯他二人必定有所斩获,罪臣原意协助审理。”

    黄面大汉听了此话依旧默念佛经,仿佛此事与本人无关,石之康却早就炸了肺,斜着眼睛盯着赵建金。

    要知道,监狱里最大的规矩就是出卖狱友,下场是众叛亲离。

    魏行斌动了动嘴,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刑惊天木然插嘴道:

    “本官问你,你可否知道那十三号监的犯人哪里去了?”

    赵建金一愣:

    “罪臣确实不知,不是说提供线索即可吗?”

    刑惊天冷笑一声:“巧言令色,拖下去,杖毙!”

    四周刑名捕快不由分说,直接将赵建金拖了下去。

    赵建金犹自在外面大喊:

    “我提供线索了,啊,下手轻点呀,啊......”

    声音一声比一声小,后面便没有了动静。

    夜晚,石之康对着黄面大汉:

    “喂,新来的,就剩咱俩了,我看你天天念佛,这佛祖真的能保佑你我吗?”

    黄面大汉微微动嘴: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金刚波若波罗蜜。”

    石之康心中暗暗祈祷:“太岁哥,你可得赶紧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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