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禥下诏,令中外大小臣民密奏攻守事宜。四川宣抚司参议官,上奏了救危三策,一是封锁汉江口岸,二是筑城于荆门军当阳界的玉泉山,三是在峡州、宜都以下,联置堡寨,保聚流民,实施屯田。并绘置了筑城寨形势图,连奏本一起献上。贾似道却藏匿起来,没有上报。
陈宜中已担任给事中,上奏说道:“襄、樊失守,都是因为范文虎怯懦所致,应该把他斩首以正国法!”贾似道不肯答应。于是只降了范文虎官职,调任知安徽府。李庭芝却被罢职,改任汪立信为京、湖制置使,赵潽为沿江制置使。
赵潽是赵葵的儿子,少年昧事。监察御史陈文龙说赵潽是乳臭小儿,不足以担任外任,顿时触怒了贾似道,把他斥退。接着又任用李庭芝为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夏贵为淮西制置使,兼知庐州;陈弈为沿江制置使,兼知黄州。陈弈毫无韬略,专门谄媚贾似道。玉工陈振民叫他为兄,因此得以蹿升显要职位,掌握了重兵。咸淳十年,贾似道母亲死了。他回家治丧,诏命用天子的卤簿送葬,筑墓像山陵。百官也奉诏立大雨中,终日无敢易位。葬毕,贾似道被起复入朝。
咸淳十年七月,赵禥因为酒色过度,死于临安宫中的福宁殿,遗诏由太子赵显继位。同年八月,上谥号为端文明武景孝皇帝,庙号度宗。德祐元年正月,葬于永绍陵。
赵禥当太子时,就以好色而闻名。他即位后,更加沉迷于酒色。按照惯例,他召幸了妃嫔,次日妃嫔必须去谢恩,书写明确的月日。赵禥当朝的时候,有一日谢恩的人,居然多达三十多人。他的儿子赵显年仅四岁,是全皇后所生。赵显的庶兄年龄较大,众人打算拥立长君,唯独贾似道主张立嫡,于是才以赵显即了帝位,奉谢太后临朝称制,封兄长为吉王,弟弟赵昺为信王,命贾似道独班起居,尊谢太后为太皇太后,全皇后为皇太后。
赵显继位,还没有改元,忽必烈已命诸将大举南侵,并历数贾似道拘使败盟的罪状。他当下任命了两个大元帅,一个是史天泽,一个是伯颜。他们俩人总制诸道兵马,并用降将刘整、吕文焕为向导,出兵二十万南下。宋朝这边,幼儿为皇帝,妇人临朝,哪里晓得甚么军国大事。贾似道依然歌舞湖山,粉饰承平。
京、湖制置使汪立信,听说蒙古又有出兵消息,免不得忧愤交迫,于是又献书给朝廷。贾似道看了这封书信,勃然大怒,将书掷地叫道:“瞎眼贼敢这般狂言?”原来汪立信有一个眼睛微盲,因此贾似道骂他为瞎贼。贾似道当即请旨罢斥了汪立信,改用朱祀孙为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府。
蒙古兵渡河南下,将到郢州,史天泽得病回去北方,诸军并归伯颜节制。伯颜是蒙古族八邻人。他的曾祖父述律哥图,在铁木真手下当差,任八邻部左千户职位。他祖父阿剌,继承了他曾祖父的职位,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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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任断事官。因为平定忽禅有功,又扩充了忽禅的地盘。父亲晓古台,继任了祖父的职位,跟随旭烈兀夺取西域。
伯颜生长于伊儿汗国,以深略善断著称。他猛攻赵禥三年,跟随旭烈兀西征。后来受伊儿汗旭烈兀命,出使大朝廷上奏国事,忽必烈赏识他,留作侍臣,参谋国事。一直没有能和他相比。回哪里越发认可他的贤能,便敕中书右丞相安童的妹妹给他做老婆,并说道:"做伯颜的妻子,不令你的姓氏失色。"
至元二年七月,官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朝廷里的大小事情,有难办的,他往往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众人信服地说道:“这是真正有能耐的宰相。"
至元十一年,伯颜复任左丞相,分大军为两路,他亲自和阿朮由襄阳进入汉济江,令吕文焕率水军为先锋,另外命博罗欢由东道攻取扬州淮东兵,由刘整率骑兵为先行。水陆并进,盟军旌旗延袤数百里。伯颜直抵郢州,在城西立营。宋都统制张世杰,正率兵屯守郢州。郢州在汉北,叠石为城,另有新郢城筑置于汉南,中横铁絙,锁住战舰。
宋军在水中打了很多木桩,夹以炮弩,要害的地方,也有设守,无隙可乘。蒙古军队进攻郢城下,都被张世杰击退。阿朮获住了一个探子侦卒,好言抚慰,问他有无小路道?俘卒说应该出黄家湾堡,河口拖船入藤湖,转向下江,取道最便。阿朮便转告了伯颜。
伯颜又问吕文焕,文焕也以为然。于是分兵攻拔黄家湾堡,荡舟自藤湖进入汉水,进道沙洋。沙洋曾设有守城,伯颜遣俘卒持檄招降。守将王虎臣、王大用斩俘焚书,登陴拒守。吕文焕又到城下招谕,也不见回应。这时日暮风起,伯颜命军士放炮纵火,顺风焚城外庐舍。顿时烟焰蔽天,迷乱了人的双眼。守卒看不清楚,蒙古大兵已缘梯登城,一拥而入。王虎臣、王大用力战不支,都被生擒。
蒙古军队于是进攻新郢城,吕文焕绑住王大用等人来到城下,令他招降,都统边居谊不答。次日,王大用等人又来到,说道:“我想与吕参政说话,可请他来面谈!”吕文焕听说,即纵马临城。但听得一声梆响,城门陡启,伏弩自城内乱射,几似飞蝗。文焕亟欲回走,右臂已中了一箭,勉强忍住了痛,亟用左手挥鞭策马,那马又中箭蹶地,身亦随仆。城中驱出健卒,各挟长矛来钩文焕,文焕险些儿着手,经元兵齐来相救,急将文焕挟起,改乘他马,疾驰得脱。为宋人大呼可惜。城卒已失去文焕,只得走回,城门复闭。元兵奋怒攻城,居谊督众坚守,相持不下。伯颜增兵猛攻,一面射书城中,以爵禄诱降,总制黄顺及副将任宁,为所诱惑,竟缒城出降。部下守卒,亦多缒城随出。居谊开城驱出,悉数斩首。文焕乘隙来攻,居谊用火箭射退敌兵,不意入城休息,未及一时,城上已鼓声大震,元兵蚁附而上,守卒不是被杀,就是却走。居谊自知不支,拔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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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偏锋钝不能断喉,那时急不暇择,竟投火自尽,新郢遂陷。伯颜以居谊忠烈,收尸瘗葬,遂进军蔡店,大会诸将,指日渡江。
宋淮西制置使夏贵调集汉、鄂水师,分别占据了要害。都统制王达守阳逻堡,京、湖制置使朱祀孙用游击军扼住中流,蒙古军不得前进。伯颜于是用声东击西的计策,去围汉阳,又说将要从汉口渡江,暗中派遣部将阿剌罕率奇兵袭取沙芜口。
夏贵果然被欺骗,专援汉阳,沙芜口因此被阿剌罕夺去。伯颜解了汉阳之围,自沙芜口入江,战舰数千艘,进泊沦河湾口,遣使招降阳逻堡,被他拒回,伯颜又抄袭旧法,假装派遣阿里海涯,再攻阳逻堡。他暗中命令阿朮率四翼军,溯流渡青山矶。
阿朮连夜潜进,刚好风雪大作。宋军没有什么差不多,蒙兵安然上溯。到了天晓,阿朮见南岸多露沙洲,就登城指会麾诸将,命他迅速渡江。万户史格奉命增援,将达青山矶,被荆、鄂都统程鹏飞所阻。宋军逆战失利,阿朮率军继进,大战中流。程鹏飞抵当不住,退回沙岸。阿朮也靠岸进逼,纵马登击。
程鹏飞早已落败,负伤赶奔鄂州,失船一千余艘。蒙古军队迅速据住青山矶,向伯颜报捷。伯颜大喜,指挥诸将急攻阳逻堡。夏贵率水军去增援,听说阿朮已经确定,自然是大骇不已。于是他引麾下三百艘,沿流东还,并纵火焚掠西南岸,退屯庐州。阳逻堡孤立失援,王达带领的所部八千人及定海水军统制刘成,陆续战死。伯颜渡江与阿朮汇合,进攻鄂州。
朱祀孙方领兵去救援鄂,听说阳逻堡败没,也不禁惊惧起来,连夜奔奔赴江陵府。吕文焕传檄劝降,于是知汉阳军王仪举城降元。鄂州权守张晏然和都统程鹏飞,开城接纳伯颜军队。只有幕僚张山翁不肯屈服,蒙古诸将想杀他。伯颜称他为义士,释放了他,并令他自便。
伯颜于是令阿里海涯率四万人镇守鄂州,准备夺取荆、湖。他自己与阿朮率领大军南下,直捣临安。宋朝闻报,大惊失色,连忙召集群臣会议。众人都看了看贾似道,请他督兵。贾似道到了此时,没法推诿,只好答应。
于是赵显诏令他都督诸路军乌,开府临安,用黄万石等参赞军机,所辟官属都可以先任命后上奏。当就封闭库内,拨金十万两银五十万两,关子一千万贯,充都督府公用。王侯邸第,都令输助军糈,并核僧道租税,收供各饷,一面下诏天下勤王。贾似道在葛岭私第中,与妻妾等围炉守岁。
此日,是赵显继位第一年,纪元德祐,宫廷里面还是循例庆贺。这天夜里,即有警报到来,蒙兵进入黄州。沿江制置使陈奕出降,蒙古令他为沿江都督。奕子岩守江东州,她随父降元,知蕲州管景模又遣人迎降蒙古军队。朱祀孙方领兵去救援鄂,听说阳逻堡败没,也不禁惊惧起来,连夜奔奔赴江陵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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