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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53

    结束了这兵荒马乱的一天, 覃秀芳躺在床上,身体很累,精神却极度亢奋。有对老板娘的歉疚, 也有见到沈一飞的兴奋。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怎么都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这两个人。沈一飞变化很大, 他这穿着打扮跟个富家公子哥一样,还跟秦渝相逢不相识,要不是上辈子照顾了沈一飞十几年,见证过领导来给他这个“老革.命”拜年送礼,她都要以为自己搞错了。

    沈一飞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他来了江市却没去部队而是乔装打扮住进了旅馆,莫非是有什么任务?

    那自己也装作不知道算了, 免得给他添乱。

    闭上眼睛,覃秀芳在心里催促自己赶紧睡觉, 但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她几次被噩梦惊醒, 每次都梦到老板娘遇害。

    一晚上没睡好,次日覃秀芳干脆早点起来,做好饭给老板娘他们三人留在锅里, 自己简单地吃了点就去部队。

    秦渝亲自接待的她。

    “这是班主两口子的供词。”秦渝将两页纸递给了覃秀芳, “他们说你骗他们的钱, 有没有这回事?”

    覃秀芳自然否认:“没有的事,是他自己找我买火腿肠的, 我本来不想卖给他,是他主动找到我,打感情牌, 央求我卖给他,我给的配方绝对没问题,他们也做出火腿肠在庙会上卖过了,这一点,你们可以去庙会上调查。”

    在覃秀芳来之前,他们已经做过调查了,具体情况也如她所言。不过秦渝知道,覃秀芳并不如表明上表现的这么无辜和无害,但这事说到底是商业上的竞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愿赌服输的事,做买卖有风险,班主贪婪承受不起风险失败后做出绑架勒索的事就过了。

    秦渝又问了昨晚绑架的具体情况,覃秀芳如实说了,说辞跟班主和那个女人的大差不离。

    秦渝点头,正欲张嘴说其他的,毛政委进来了。

    他摘下帽子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瞅着覃秀芳:“那个覃秀芳同志,你那个火腿肠的配方在审问的时候班主已经说了。咱们听过了也不能当作没听见,你说是不是?”

    他找自己说这个干嘛?覃秀芳摸不清楚毛政委的意图,保守地说:“这个配方我已经卖给了班主,是他的了。”

    她就只差没说,这事跟我没关系了。

    毛政委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姑娘不好忽悠啊,他摸了摸鼻子。

    旁边的秦渝抛了个“丢人”的眼神给他,然后直接挑明了他的意图:“毛政委想征用火腿肠的做法。”

    毛政委赶紧点头:“对,覃秀芳同志我就是这个意思。”

    覃秀芳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配方我已经卖了,不归我了。”你们想咋滴就咋滴呗,问她做什么?

    毛政委笑了笑,干脆挑明了:“覃秀芳同志,是这样的,你这火腿肠好像只能在冬天天气很冷的环境下保存。但我们想做成四季都能吃的,最好能保存一段时间,这样以后上战场了也不愁没吃的。这东西可比干粮好吃多了,而且也要有营养得多,偶尔发两根给战士们解解馋,改善改善伙食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覃秀芳想到即将到来的朝鲜战争,战士们的苦逼生活,觉得毛政委这提议挺好的,要是能改良火腿肠,以后在战场上也能携带,战士们的伙食会好很多。

    她一双眼睛蹭亮,兴奋地跟毛政委讨论了起来:“你是想延长火腿肠的保质期,最好能在常温下也能保存一段时间,对吗?”

    毛政委点头:“对,这东西小巧又容易携带,还是肉,要是有了这东西,就算不能一天三顿吃,偶尔啃干粮的时候咬一口也舒坦多了。覃秀芳同志,你有办法吗?”

    覃秀芳笑着说:“据我所知,有两种办法能延长火腿肠的保质期,让其在常温下也能保存。第一种是加食物防腐剂,据说沪市那边有些食品厂已经有这样的技术了,另外一种就是做成罐头,杀菌密封保存,也能放一段时间。”

    前者一些大的食品厂应该能弄出食品防腐剂了,至于后者,五六十年代可是有不少罐头厂,但以水果罐头居多。能做水果罐头,那肯定也能做午餐肉罐头,午餐肉罐头里的成分也主要是肉和淀粉。

    防腐剂毛政委没听说过,但他也见过沪市乃至国外进口的一些食物,都放置了几个月还能吃,一点异味都没有,估计就是加了食品防腐剂。

    “你会做那个食品防腐剂吗?”毛政委希冀地望着覃秀芳。

    覃秀芳苦笑:“毛政委,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会这个啊,我也就只是听说而已。你要想做这个,得去问问食品厂的同志们。”

    这倒是,只是现在政府一穷二白,这些所谓的工厂都还掌握在资本家的手里。毛政委觉得有点棘手,但他又觉得这个可以尝试一下,遂站了起来:“成,我找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将这个火腿肠做出来。”

    覃秀芳点头,眼看毛政委要走了,她提醒了一句:“我给班主的单子上的那个比例可以调整一下。通常来说,淀粉跟肉的比例是1:5,不过若是条件有限,也可以稍微多加一点淀粉。”

    “覃秀芳同志你这无私的精神值得嘉奖,这事要是成了,我给你请功。”毛政委高兴地走了。

    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了秦渝和覃秀芳。覃秀芳抬眼悄悄看了一下秦渝,刚才跟毛政委讨论得太起劲,都忘了他还在这里。

    秦渝倒是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刚才的话题:“班主两口子会判刑,他们的女儿丫丫你说怎么办?”

    覃秀芳莫名地看着他:“这个问题怎么问我?”

    “你不是喜欢逞英雄吗?要不要收养了她?”秦渝讥诮地问。

    覃秀芳这才明白,他是在跟自己算账,顿时头皮发麻:“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你们看有没有合适的家庭收养她吧,没有就送到孤儿院,我算是她的仇人,不适合收养她。”

    算她拧得清!秦渝没再逮着这个话题扯,他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袖珍自动手木仓,轻轻一转,木仓柄对着覃秀芳:“拿着!”

    “给我的?”覃秀芳受宠若惊。

    秦渝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不然呢?难道我还用这玩意?”

    覃秀芳心说:这玩意儿怎么啦,小巧轻便易携带,简直是防身利器。要是昨天有了这个东西,谁绑谁还很难说呢!

    “谢谢秦营长。”覃秀芳感激地说。

    秦渝仍旧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这里面暂时还没有装子弹,你先拿回去练练瞄准,等熟悉了这把木仓,我再给你上子弹,教你怎么用。”

    之所以没给子弹,也是怕她不会用,擦枪走火伤到人。

    “好,我回去一定抓紧时间好好练习!”覃秀芳双手握住手木仓,激动地说。

    她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双目发亮,格外有神采,很是吸引人,让秦渝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都如此,更何况其他的男人。秦渝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善良、聪慧、又会做饭,还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你,有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尤其是沈一飞这个家伙现在还跟她住一个屋檐下。

    秦渝不动声色地给沈一飞上眼药:“覃秀芳同志,我要提醒你,你别看有的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相当不是东西,你得谨慎点,小心被骗了。”

    覃秀芳完全没往沈一飞身上想,还以为他是在说昨晚的事,赞许地点了点头:“对,秦营长你提醒得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见目的达成,秦渝心情放松了一下,摆摆手说:“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覃秀芳却杵在那里没走,她抿了抿唇说:“秦营长,昨晚的事太麻烦你们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和谢意。我想今晚请大家吃顿便饭,麻烦你通知一下昨晚的几位同志,晚上到旅馆这边来吃饭吧!”

    至于米嫂子他们那里,因为拖家带口,他们又还要回家操持家务,给男人做饭,怕是很难聚在一起。覃秀芳准备回头做点礼物,挨家挨户地送去,以表达她的谢意。

    秦渝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要邀请昨晚那个男人吗?”

    覃秀芳悄悄瞥了他一眼,什么叫那个男人,他不认识吗?这两个人装得可真像。

    咳了一声,覃秀芳没拆穿他:“你说沈一飞啊,幸亏他昨晚救了虞姐,不然我要后悔一辈子。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当然要邀请他。”

    听说沈一飞会去,秦渝拧起了眉头:“知道了,我会准时去的!”

    “好,那我等你们。”覃秀芳笑着出了部队,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

    等她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老板娘斜靠在一张躺椅上,半眯着眼晒太阳,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覃秀芳先看了一下老板娘的脖子,上面的淤青好多了。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笑着说:“今天晚上我想请大家吃饭,所以就多买了一些。虞姐,我今晚安排大家在旅馆吃饭,你看怎么样?”

    老板娘自是没意见:“成啊,下午我让你姐夫将桌子收拾出来,要做这么多菜,你肯定忙不过来,让他给你打下手。”

    想起阿荣昨晚看她的那个眼神,覃秀芳连忙拒绝了:“就不麻烦姐夫了,我一个人就行了。”

    “成吧。”老板娘没勉强,又合上了眼睛。

    覃秀芳看她似乎很困,拿了个毯子盖在她身上:“虞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买了鲫鱼,今天中午给你们做鲫鱼豆腐汤,很滋补的。”

    老板娘点头:“成,辛苦你了。”

    吃饭的时候,只有覃秀芳三人,不见沈一飞的踪迹。

    覃秀芳心里有点好奇他的去向,但两人现在在大家的眼里还是不熟的关系,问他去了哪儿太奇怪了,覃秀芳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吃过了饭,她就窝在后面的院子里,举起木仓练瞄准。

    没有子弹,又没人指点,单纯地练习瞄准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不过覃秀芳能沉得下心来,她不希望昨晚的事再发生了,练习木仓法非常有必要,关键的时候才可以保护自己。

    覃秀芳不知举了多少次木仓。袖珍勃朗宁虽然以小巧著称,但单手长时间地举起来,并不轻松,练了一阵子,覃秀芳就感觉手酸。

    “这个姿势不对!”忽地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覃秀芳扭头看到沈一飞双手撑在连廊的栏杆上,身子往前弓。因为出了太阳天气转暖,他脱掉了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衣和马甲,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头发梳成了三七分,似乎抹了发蜡,看起来精致又摩登,活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民国贵公子。最让人没法忽视的是他深邃若有深意的眼睛和嘴角痞痞的笑。

    覃秀芳有点紧张,握紧了勃朗宁,看了他一眼:“那怎样才对?沈先生能给我示范一下吗?”

    沈一飞站直了身,绕过栏杆,来到院子里,接过覃秀芳的木仓,站直身,举起隔壁,跟视线成水平线,狭长的眸子眯起,轻轻一扣扳机。

    啪地一声!

    因为没子弹,只放了个空木仓。

    “就这样的,学会了吗?”沈一飞将勃朗宁丢给了覃秀芳。

    覃秀芳很无语,他这姿势跟她的似乎差别不大吧,这个师傅不大合格。

    沈一飞看出她眼睛里的不以为然,舔了舔嘴唇:“等一下!”

    说着回了屋,没过两秒他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子弹:“不真木仓实弹,你认不清楚自己的水平。”

    覃秀芳眼睛一亮,也顾不得他这话有打击她的嫌疑了。

    “能让我试试吗?”

    沈一飞偏头:“想试?”

    覃秀芳渴望地点了点头,她还没打过木仓,她很想想试试,子弹打出去是什么感觉,同时验证一下,自己刚才举木仓的姿势到底哪里有问题。只有打出去了,才知道自己的姿势究竟对不对。

    “拿来。”沈一飞伸手。

    覃秀芳赶紧将勃朗宁递给了他。

    沈一飞在手里掂了掂,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天才弄到手的?”

    “嗯。”覃秀芳点了点头。

    秦渝倒是挺护着她的,还专门给她弄了这个。沈一飞给木仓上了子弹,举起来,眯眼看着前方。

    “等一下,这是虞姐家的院子,你别打坏东西了,咱们到外面去练吧。”覃秀芳赶紧提醒他。

    不知何时走到连廊的老板娘轻轻笑了:“没事,柱子里进几个木仓眼算什么?以后还能吓吓那些不长眼的,开吧,正好也让我看看热闹。”

    “老板娘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沈一飞举起了木仓,对准前方的柱子上的一个碗茶杯大的洞,扣动扳机。

    砰!子弹直接射.入了洞里。

    覃秀芳看得热血沸腾,用力拍着手:“你好厉害!”

    “试试?”沈一飞挑起半边眉毛,笑看着她。

    覃秀芳点头,激动地接过了他递来的木仓,学着他的样子,对准了柱子上的那个洞,眯起眼瞄准,然后扣下了扳机,子弹飞了出去,但没打中柱子,而是打到了旁边堆积的砖头上。

    这也偏得未免太厉害了点!

    覃秀芳备受打击,射击这个事看起来简单,学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举起了木仓,这次没打中砖头,但子弹直接射入了地面。

    覃秀芳木木地看着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子弹,她这也偏得太厉害了点吧,而且这木仓的后坐力对她来说也不算小,连开了两木仓,她的右胳膊被震得有些发麻。

    “手臂抬起来,伸直,不要抖,眼睛看着……”沈一飞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往上一抬,语气少了先前的戏谑,严厉得堪比秦渝,“没吃饭吗?打直!”

    覃秀芳按照他说的做,摆好了姿势。

    沈一飞这才退后了两步,说道:“开木仓吧!”

    覃秀芳扣响了扳机,这次还是没打中,不过木仓擦着柱子而过,比之先前,已经有不少进步了。

    “继续练。”沈一飞退了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遂走出了院子。

    他不在,覃秀芳觉得轻松多了,接着持练习。

    不过效果不是特别显著,子弹打完了,也只是擦着柱子两次,其他的都打偏了。

    她吐了口气,举起木仓继续练习瞄准。经过刚才的失败经验,她已经有些明白秦渝为何要让她先练瞄准了,她对勃朗宁不熟悉,而且没握过木仓,准头不好,手总抖,只能多练习手腕的平衡力。

    一下午就在覃秀芳的练习中过去了。

    到了下午四点,覃秀芳收了木仓,开始做饭。

    六点的时候,秦渝带着人过来了,有十来个人,除了吴峰,全是他手下的兵,覃秀芳昨晚见过,但叫不出名字。

    “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先坐下喝酒。”覃秀芳赶紧将饭菜端了出来。

    今天备了两桌的酒席,他们这些人分成两桌还有些宽裕。

    秦渝这个人一向严肃,不苟言笑,大家都有点怕他,不敢跟他一块儿,这就导致另外一张桌子上坐满了人,他所在桌子却空着。

    沈一飞从屋里出来,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酒杯倒了一杯子,笑嘻嘻地说:“秦营长,走一杯?”

    秦渝睨了他一眼,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两人举杯相碰,明明只是很寻常的动作,但空气中似乎火花四溅,气氛莫名地紧张。

    迟来一步的吴峰硬着头皮坐下,看菜都还没上齐,两人就这副针锋相对的模样,坐立难安。

    老板娘过来看到这一幕,秀眉微挑:“你们稍等,我去端菜。”

    “不用,虞姐你坐,这种粗活交给我。”吴峰忙不迭地站了起来,飞快地跑进了厨房。

    覃秀芳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你怎么来了?菜已经好了,我这就端出去,你去坐下吃饭吧。”

    吴峰连忙摇头:“不了,我在这里帮你的忙。哪些菜是要端出去的?”

    覃秀芳指着桌子左半边的菜说:“你把这些端到另外一张桌子,余下的我来。”

    “好。”吴峰两只手端着三个盘子,跑了出去。

    覃秀芳擦了擦手,也端着两个盘子出去。她首先将乌鸡汤放在了老板娘面前,这是给老板娘补身体的,然后将红烧肉摆在了秦渝面前,秦渝面色稍缓,喝酒的动作慢了一些。

    不过他发现自己放心得太早了,因为过了不到两分钟,覃秀芳进屋端了一份香卤猪蹄出来放在沈一飞面前,另一盘红烧鲫鱼放到了吴峰面前。

    随着饭菜一份份地端上来,秦渝发现,沈一飞面前的都是他爱吃的,而他不爱吃的菜都放在了其他人面前。一道两道还能说是巧合,道道菜都这样,那绝不可能用巧合两个字来解释。

    这才认识多久,覃秀芳就将沈一飞的喜好摸清楚了,这沈一飞果然是个祸害。在抗大祸害女学生,在团里祸害文工团还不够,今天祸害到他妹子头上了。

    秦渝的脸瞬间黑了,不过他皮肤黑,即便脸色阴沉,也不大看得出来。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变脸,只有跟他知之甚深的沈一飞发现了。他挑了挑眉,嘴角漾起一抹得意的笑。

    覃秀芳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她解下围裙,在酒杯里倒满了酒,站起来,举着酒杯说:“昨天麻烦大家为我奔走了,覃秀芳感激不尽,我尽大家一杯!”

    “我替她喝了!”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张桌子,十几号人,齐齐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滴溜溜的眼珠子悄悄在两人身上打转。

    这是什么情况?修罗场现场版?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营长给人挡酒,稀奇啊!

    不过对面那个小白脸是什么人?他凭什么跟他们营长争。

    秦渝手底下的人都狠狠地瞪着沈一飞。

    偏偏沈一飞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伸手直接夺过目瞪口呆的覃秀芳手里的酒杯。

    覃秀芳回过神,赶紧阻止他:“这个,沈先生,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喝!”

    “你一个姑娘家喝什么酒,我替你,就当感谢你请我吃饭?”沈一飞笑嘻嘻地说。

    刚喝了一口酒还没放下酒杯的老板娘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就没人来替她喝酒呢?

    覃秀芳察觉秦渝身上散发出来低气压,硬着头皮拒绝道:“真不用,沈先生,这是我为了感谢你们帮忙敬的酒,哪有让你替我喝的道理。”

    秦渝板着脸,伸出手:“拿来!”

    沈一飞挑眉看他:“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秦渝气得差点暴打他一顿,别人不知道,沈一飞还不知道吗?在这里他最有资格管覃秀芳的事。

    见秦渝说不出话来,沈一飞扯着嘴角笑了下,抬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光了里面的酒,然后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神色自若地拿起筷子吃菜。

    秦渝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唇绷成了一条线,眼睛喷火,恼怒地盯着沈一飞。

    其他人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还是老板娘站出来打圆场:“吃菜,吃菜,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

    这顿饭吃得吴峰心惊胆战。他从来没有觉得跟覃秀芳吃饭有这么难受过,等大家都放下了筷子,他赶紧找了一个借口溜了。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子,覃秀芳也是很无语。她想调解两人关系吧,但又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闹成这样,没有缘由,自然也就没法调解。

    而且现在这两人在装不认识呢,她要去戳穿了,搞不好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坏了他们的事。

    覃秀芳索性装不知道。反正他们是一个阵营的人,即便面上闹得再僵,也不可能真的发生什么冲突。

    不过啊,她又想起当年沈一飞一脸诚恳地说“他是她哥哥的好兄弟,她哥不在了,他有义务帮她一把”,再看他们俩现在这副斗鸡模样。

    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什么好兄弟,死对头还差不多。

    吃过饭,其他人都先走了,秦渝落后了一步,问覃秀芳:练习了瞄准吗?”

    覃秀芳如实回答:“练了。”

    “难吗?”秦渝又问。

    覃秀芳苦兮兮地说:“难。”比做菜难多了。

    秦渝点头:“把木仓拿出来,我教你,”

    覃秀芳赶紧把木仓递了过去。

    接过木仓,秦渝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这把木仓是他特意找来给覃秀芳防身用的,七八成新,他还怕木仓有问题,清理保养过,但现在这木仓明显有开过火的痕迹。

    他手指搭在木仓口上,轻轻擦过:“除了你,还有人碰过这把木仓吗?”

    覃秀芳想着他们俩这副不对付的样子,本来想否认,但看到秦渝紧拧的眉,她隐隐感觉秦渝察觉到了什么,如实说:“还有沈……先生,他看见我在院子里练习瞄准,就过来教了我一下。”

    果不其然,秦渝的脸色又黑了。

    不过他倒是没对覃秀芳发作,而是把木仓丢回去,给了她:“那继续练吧。”

    就这样?覃秀芳对他竟然轻轻放过这事,挺意外的。

    不过他们俩都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之二,如果他们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最好,虽然目前看起来希望不大。

    但很快覃秀芳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因为当晚去上扫盲班的时候,不少人都悄悄看她,眼神充满了好奇。这目光简直比上次知道她是周家成的前妻都还要火热。

    覃秀芳隐隐觉得不安,课间休息地时候悄悄拉着米嫂子问:“嫂子,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看我?”

    米嫂子也用那种神奇的目光看着她:“秀芳,听说今天秦营长为了你跟一个人差点打起来?”

    覃秀芳……

    这都是什么破流言,事情才发生多久啊,他们竟然都知道了。

    米嫂子见她这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更好奇了,拉着她问:“听说那个小伙子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长得非常俊,比咱们女人还白,有没有这回事啊?”

    “你们可知道得真多。”覃秀芳讪讪地说。

    米嫂子见她承认了,更兴奋了:“那可不,这可是大新闻。秦营长长得已经够好看了,再来个跟他旗鼓相当的,还敢挑衅秦营长,这个人胆子够大的。”

    覃秀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实在是好奇,这事怎么会传这么快。今天在旅馆吃饭的人除了吴峰其他都是秦渝的手下,吴峰这人嘴巴还是比较紧的,他应该不会乱说。那只能是秦渝的手下了,但这些人敢随便议论上司吗?

    这事似乎有些奇怪,像是有人推波助澜一样,不然不会在短短一两个小时内发酵得这么快。

    “秀芳,看到没,周家成在瞪你,估计他要气死了!”米嫂子推了推覃秀芳。

    覃秀芳扭头果然对上了周家成黑如锅底的脸。他愤怒的眼神里充满了指责,阴沉沉地盯着自己,丝毫不加掩饰。

    覃秀芳很无语,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周家成气结。

    好好一堂课,他上了没多久,就听到旁边的人在议论秦渝为了覃秀芳差点跟人打起来。前后左右的人都在议论,说得绘声绘色,容不得他不信,搞得他都没心思上课。

    结果覃秀芳那个女人,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还拿眼睛瞪他,真是太不像话了,果然是个贱人。

    周家成气得后半节课都没上,就拿着本子走了。

    覃秀芳也没留意,她还在思考这个事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若说是针对秦渝或是沈一飞,这种莫须有又没什么实质性证据的事就算传得沸沸扬扬,也不可能伤到他们。

    针对她?那就更可笑了。跟她不对付的人就那么几个,班主已经被抓,要执行枪决了,周家成好面子,不会主动拿这个说事,周大全一家四口已经搬出了家属院,他们没这么大的能量,办不到这个事。

    这个人到底是谁?图什么?

    想到下课,覃秀芳也没找到头绪。

    第二天,见到沈一飞,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沈一飞虽然现在隐姓埋名,但他到底是从部队里出来,而且经历的事也比她多,在这方面肯定比她敏锐。

    沈一飞听完后,没有给她解惑,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那这件事给你造成了困扰吗?”

    自然是没有的。她很清楚,秦渝跟沈一飞本来就不对付,她顶多是催化剂,而且昨天的事也不像他们传的那样,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更重要的是,秦渝是她亲哥,等有一天他们的关系大白于天下,流言不攻自破。

    见她摇头,沈一飞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在意旁人说什么!”

    覃秀芳一怔。

    旁边的沈一飞又突然开了口:“还要练木仓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覃秀芳自然是想早点学会使用木仓的。不过,她问沈一飞:“你不忙吗?”

    沈一飞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老爷子不在,没人盯着,先让小爷喘口气,玩两天再说,去不去?”

    他这副样子还真像个无所事事的豪门大少爷。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覃秀芳都要被他骗过去。

    “好啊,那麻烦沈先生了。”覃秀芳答应了。

    两人出了门,沿街往前走,走了一段路,覃秀芳感觉不对:“沈先生,这是往城里去的,城里人多,只怕不方便练木仓法。”

    “谁告诉你,咱们现在就是去练木仓的?”沈一飞指了指前面的一家成衣铺,“走,进去看看。”

    覃秀芳错愕地看着他:“你要买衣服吗?我有衣服穿,就不进去了。”

    沈一飞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起了眉头:“十几岁打扮得这么老气横秋干什么?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随便挑。小爷带出去的人,可不能丢了爷的面子!”

    覃秀芳……

    自打认识沈一飞来,他每时每刻都在刷新她的印象。她完全没法把这个臭屁、自大、性格张扬、我行我素的男人跟她认识的那个沉稳内敛宛如一座山岳般的沈一飞联系到一块儿。

    “看什么看?快进去,别耽误我时间。”沈一飞看了眼手表,催促道。

    覃秀芳只得进门。

    一进去她就发现了,这家成衣店比姚记的规模更大,而且款式也多种多样,布料看起来也要好一些。

    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衣服?覃秀芳也不例外,既然来了,她就好好挑一件吧,自己付钱就是,权当犒劳她这段时间的辛苦工作。

    想开了,覃秀芳的心态也放平了,仔细看了一圈,她指着挂在架子上的那件灰色的呢子大衣说:“小师傅,能把这件给我看看吗?”

    店里的伙计取下衣服递给了她。

    覃秀芳接过,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她比较瘦,一个冬天下来皮肤也捂白了,衣服穿在她身上非常合适。

    “这件衣服多少钱?”覃秀芳问伙计。

    伙计笑着说:“2800元券。”

    “这么贵?”覃秀芳抽气。她知道这衣服不便宜,但没想到竟然如此贵。

    伙计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姑娘,不贵呢,这衣服可是上海货,总共就两件,另一件粉红的刚被个姑娘挑走了。这是唯一的一件了,穿出去,全江市都找不出跟你一样的。”

    覃秀芳还没说话,周小兰从架子背后绕了出来,手里拎着伙计口里那件粉红色的大衣。

    “买不起就别进来,穷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周小兰手里拿了好几件衣服,趾高气扬地说。

    短短十几日不见,她简直是鸟木仓换炮,身上是一件粉红的洋装,脚踩红色的细高跟鞋,头发做成了大波浪卷,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妥妥一都市女郎,完全看不出乡下姑娘的影子。

    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她了。

    周小兰没脑子,又冲动,爱乱吠,覃秀芳不想跟她在别人店里吵起来,弄得跟个泼妇一样。

    正想无视了周小兰,将衣服还给伙计,沈一飞忽然站到了她的背后,轻声说:“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

    覃秀芳心中一动,她始终相信,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哪怕现在的沈一飞变得跳脱、自负、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完全不像她记忆中的样子。但她对他的信任从未变过,她也相信,他不会害她。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覃秀芳弯起嘴角,一个字都没说,扬起手就给了周小兰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