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平时就这么闲吗？”太宰治微笑, 一开口就就是嘲讽，“身为干部，中也不好领着工资不干活吧？森先生可是会哭的。”
事实上, 森鸥外确实快哭了。
他的港口黑手党已经不再是港口黑手党了，内部几乎全员皆粉，苺谷悠司的应援物人手一份, 可以原地改名“苺谷悠司后援会横滨分会”。
森鸥外在一段长时间的猜忌、怀疑、试图扳正这些人的无用挣扎过后，已经放弃了。
爱咋咋吧。
“你不也一样吗，死青花鱼。”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你这种社会毒瘤，武装侦探社还敢把你放出来？你在这里不知道又会给悠司带来什么麻烦。”
“不，我可没有‘走到哪里都有命案发生’的buff。”太宰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青年的脸上浮现了暧昧的笑意，他单手撑住下颔，优美的下颔线在灯光中隐隐约约, 形成了光与暗的分割线。
中原中也没懂太宰治这句话的意思, 闻言便拧起了眉。
太宰治指的是江户川柯南——很幸运，今天是跨年夜, 铃木园子没有到现场来, 所以江户川柯南也理所当然的没有来。
虽然铃木园子和司各特人没有到场，但应援却是做到位了。两个富家大小姐砸起钱来毫不手软，粉丝应援一旦不要钱起来就可以做的非常有排面，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牛逼。
至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为什么能来……港口黑手党在里世界里虽然是鼎鼎大名的武装暴力集团, 但明面上确实合法的公司，中原中也作为高管常年接触各种生意伙伴，哪可能弄不到一张入场函？
太宰治能使用的各种手段那就更多了，他的心眼弯弯绕绕地能甩中原中也几条街。
“想和重视的人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这种想法不难理解吧？”太宰治笑眯眯地说。
中原中也眉头跳了跳，他捏紧了拳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太宰治：“太宰，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太宰治第一次说“重视的人”，他以前对那些女人也是这种情话张口就来的态度，但中原中也从来没当过真，因为太宰治说这些话时眼底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平静地像是在面对一块猪肉。
而现在的太宰治却像是认真了一样，口吻轻佻，鸢色的眼睛中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中原中也显得十分警惕：“我警告你，你……”
他后半截话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被突然响起的音乐声给打断了。
他们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主持人的开场白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第一个参演嘉宾在表演节目。
中原中也下意识噤声，他舌尖抵了抵上腭，半晌才冷笑出声：“你说的跨年就是这样吗？——和这上百个人一起跨年。”
“别逗了，中也明明也是那么想的，”太宰治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轻轻地咂舌，“啧，要不然说中也是蛞蝓脑子呢。”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直白的话给气到了，他额角的青筋抖了抖，克制了很久，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在红白歌会现场、不能破坏苺谷悠司的演出，才没有当场暴起把太宰治给打出去。
他不愿再理会太宰治这个一张口就能把他给气炸的青花鱼，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舞台上。
舞台上在表演的是个歌手，唱腔优美动人，很难说这不好听，但中原中也愣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太宰治的那句话让他有些失措。
苺谷悠司是中原中也的下属、是他看中的优秀的后辈，而中原中也作为护短的上司，回维护优秀的部下、甚至偶尔给予一点特别关照也是没问题的吧？
虽然他听到关于苺谷悠司的“恋爱”问题时会显得有些烦躁，但那也只是因为苺谷悠司年纪太小，敢对他未成年的部下下手的那必然都是人渣禽兽。
——是这样没错吧。
出世不过短短十几年的荒神从知事起就开始不断地杀戮、争斗，实在没有机会能去安逸地感受额外的感情，发闷的胸口让中原中也第一次觉得一无所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太宰治却没放弃挑衅，他故意“啧啧”了两声，甚至轻快地哼了一段不成调的曲子，那种故意以折磨人为目的地走调歌声能和江户川柯南拼一拼。
“你再不闭嘴，”中原中也阴恻恻地说，“我就把你的嘴缝上给丢出去。”
太宰治闭上了嘴。
他当然不是因为中原中也的威胁才闭嘴的，毕竟太宰治跟中原中也搭档了三年，收到过的来自中原中也的死亡威胁不下四位数，平均一天就能被威胁两三次。
太宰治闭嘴是因为苺谷悠司所在的throne出场了。
根据主持人的介绍词所说，这是“国民级”、“现象级”的偶像男团，出道以来的人气无人可比。
在看到苺谷悠司的打歌服时，太宰治轻轻地“wow”了一声。
作为c位，苺谷悠司是第一个走出来、然后站在最中间的。
站在六个美少年中间，苺谷悠司一人带来的光芒要比其他人加起来更甚。
这已经是深冬，但打歌服却显得十分反季节，只有薄薄一层衣服，能完美地展现出少年漂亮的身体轮廓线来。
白色的军帽用隐形的发卡斜着卡在发顶，苺谷悠司的妆容今天相比平常要多一点红。
狭长而上翘的眼尾被用指尖轻轻抹了一层绯红，连唇色也像是冰冻过的草莓，带着透明冰块般的质感，却一点都不女性化，反而配合着凌厉的眼神，给他整个人添上了厉色。
白色的打歌服是件衬衫，但腰间束着黑色的武装带，掐出了堪堪一尺九的腰。
白衬衫禁欲地扣到了最后一颗扣子，还打着金红色滚边的黑色领带，右手边却是无袖，左边用两根黑色的扣带连接起了分割开来的衣袖，少年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的手臂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苺谷悠司穿着白色工装裤踩着黑色短靴，他抬起眼睛时冷地像是能随时暴起，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刀来将你一刀割喉毙命。
在视线准确地落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身上时，那种冷厉的感觉却立刻消失了，少年甚至弯起鎏金眼瞳，在炫目的灯光下勾起唇轻轻笑了起来。
他们不是立刻开始表演的，主持人是苺谷悠司的老熟人冲野洋子，她正在跟throne互动，进行表演前的talk环节。
冲野洋子笑着问：“第一次上红白歌会，throne的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作为c位，苺谷悠司是第一个回答的。他想了想才回答，“我们大家当时知道可以登上红白歌会的舞台时，都很开心，非常、非常、非常的激动。因为就算是幼稚园的孩子逗知道红白歌会嘛，这是大家迎接新年时一定会看的节目，没想到我们可以登上这个舞台……”
苺谷悠司苦恼地摸了摸下巴，随后笑了起来，“怎么说呢……就像梦一样。”
苺谷悠司在上任何节目时都很好地保持着营业状态，包括此时，他几乎不会出一点差错。
虽然刚才那些话有很大一部分是营业，但是……他最后那一句其实也没有错。
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苺谷悠司从前给自己的规划是在港口黑手党安分地攒够足够他安心念完中学的费用，然后复学读书。
他在踏入港口黑手党时就做好了准备，从没想过自己能彻底脱离里世界——毕竟他是精神系异能力的持有人，不可能藏的严严实实一点都不暴露。只要使用异能力，他就得做好被卷入里世界的准备。
苺谷悠司以为自己会一直都当个黑手党，但他却走向了和黑暗截然相反的方向——他成了最闪耀光芒下的偶像，他是被无数人追逐的光。
他本身就是最闪耀的明日。
******
talk环节结束，throne的表演开始了。
在骤然响起的音乐声中，苺谷悠司蓦然睁开紧闭的双眼，那双鎏金般的眼睛璀璨至极，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比出了一个枪的手势，瞄准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所在的方向。
砰。
这一枪开在了所有观众的心口上，心脏不受控制地悸动，遏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像是在心房中四处乱撞的鹿。
似乎是觉得观众给出的反响不错，苺谷悠司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给出了一个甜甜的wink。
太宰治面色严肃：“中也，你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中原中也莫名其妙。
“悠司当了偶像，净学会怎么撩人了。”太宰治一脸孩子被带歪的表情。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那不都是因为有你这种货色天天在他面前晃吗？”能不被带坏才比较奇怪吧。
“中也说的好过分啊。”太宰治捧着心口棒读。
导播在切画面时，偶尔也会往观众席切。是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被漂亮的皮囊给吸引，所以镜头很自然地切到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脸上，短短一秒不到就又切走了。
察觉到自己的脸被镜头切到了，中原中也抿了抿唇，严肃了脸色。
他和太宰治其实都不怎么在意被镜头拍到——中原中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再说了，他的异能力太过出名，其实也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里世界对他无人不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至于太宰治么，武装侦探社是个公开的机构，他们能接受民间的委托，社员当然不至于是机密。国木田独步都因为路见不平做好事上过好几次报纸和推特，不过主要是因为长得帅。
……
红白歌会结束时，苺谷悠司在场馆外见到了等他出来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这二位相当不甘寂寞，在深夜的街道上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吵架，好在没有打起来。
天空有烟花蓦然升起，然后在漆黑的夜空之中骤然盛开，绽放成五颜六色的绚丽之花，每一个火星都带着一抹色彩飞逝坠落，在夜色中晕出了漂亮至极的弧度。
苺谷悠司轻轻笑了出声。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时停止了和人身攻击没什么差别的嘲讽，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苺谷悠司穿上了深色的大衣，绚烂的烟花下，少年容色昳丽的脸被光火照亮，瞳孔中倒映着绽放的烟花，他缓缓舒出的气息在空气中氤氲成白色的雾气。
他笑着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