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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节:重回增城(四)

    “良能,你已经见识过东瀛人步枪的威力,他们中的手榴弹威力更是惊人,骑兵,作为一只集群冲锋的兵种,在步枪和手榴弹面前,还继续迎面而上,只会成为东瀛人靶子,培养一只骑兵很不容,不能就这样被东瀛人收割生命。”

    秦楚意思很明白,明军骑兵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盲目集群冲锋,刘良能不能理解和接受,东瀛人那种步枪确实厉害,可之前在石湾不也是消灭那只东瀛军队吗?

    刘良能不甘心骑兵退出战争舞台,可秦楚让他跟着江臂通,承担起全军斥候重任,在机会合适下,仍然有机会重新登上战场。

    刘良能悻悻带着骑兵去江臂通那里报到,秦楚在当天晚上召集张家玉,宗臂,聆听阳,冯卢四位将领到军营里开会,众人对今日大胜感到欣喜,唯一不痛快的就是张家玉,他的军队在进攻暂一师团这只伪军队伍,虽然取得胜利,损失是伪军两倍。

    他心里痛,数倍兵力围攻一千余伪军,死伤惨重,后他亲自上场,才消灭伪军,这也使得他仿佛看到大明朝孱弱的卫所兵,投降清军成为绿营兵,战斗力直线上升那种错觉。

    秦楚看他有些走神,轻声喊道:“张兵科?”

    张家玉赶紧应声秦楚,秦楚见他恢复后,和众位将领说道:“今日我军取得大胜,逼迫东瀛人龟缩在城内,接下来就是继续切断水源,让东瀛人在城中不战而溃,我军调集重兵,在东瀛人有可能突围,或者是拼死一搏的地方做好伏击准备。”

    冯卢问道:“总督,这东瀛人会不会撤回到广州城?”

    “很有可能,东瀛人占据增城,不就是为了继续攻占广州府中北部地区,放弃增城撤回广州城,只有三个原因,一是东瀛人已经击败耿仲明,二是被耿仲明击败,被迫全线收缩兵力,诸位难道会认为耿仲明有击败东瀛人这本事?最后一个原因,是增城东瀛人守不住,被迫撤退。”

    宗臂认同秦楚观点,也说道:“大人说的极是,可要想困死这些东瀛人,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是很难做到的。”

    秦楚对人性弱点一清二楚,胸有成竹说道:“城中没有水源,你们猜是东瀛人先渴死,还是暂一师团这些二狗子伪军先渴死?”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秦楚说的没有错,在生与死面前,伪军和东瀛人将会爆发出激烈自相残杀,秦楚着重命令各军将士守住通道,特别是西城撤回广州城那条官道,要调集重兵把守,防止东瀛人突然突围。

    各位将领领取任务后各自离去,秦楚又唤来江臂通,江臂通每天都会向秦楚汇报最新军情,秦楚已获悉陈子壮率领大部队选择往东撤退路线,撤退到惠州府中部永安县,在永安县休整一天时间,继续北上和平县,而戴大头也带着情报小组去南直隶和郑成功部取得联系,秦楚突然喊住江臂通,和他说道:“情报部还有没有多余人手?”

    江臂通摇摇头,幸好这几天有少数流落在外地的情报部官员,冒着性命危险回来复命,否则情报部人手真不太够,刘良暖骑兵还不熟悉情报工作,暂时也只是负责传话,真正有在敌后,进行刺探任务的情报部官员,少之又少,秦楚让他挤也要挤出来人手,支援戴大头这一路情报小组,他告诉就爱你个不同,想要彻底击败东瀛人,没有一只水师力量,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江臂通不停地点头,秦楚突然停下来,以一种复杂目光看着江臂通,江臂通被秦楚看得有些发毛,却又不敢问为什么,过了一会,秦楚才开口说道:“江臂通,今日张家玉进攻伪军,是不是你挑动的?”

    江臂通老脸一红,还是被秦楚看破,担心会因此冷落他和情报部,毕竟这一次是他做了出格的事情,秦楚和他冷哼一声,怒斥道:“江臂通,你现在是情报部佥事,和情报无关的事情,少去搭理。”

    江臂通知道秦楚这是警告他,今天挑动张家玉进攻伪军这件事情,就是江臂通在背后搞的鬼,塔尖张家玉有万余人兵马,在明军中势力较大,可又不属于秦楚统帅的军队,他拼命想削弱张家玉在军中力量和影响力,于是在伪军被包围,意欲投降之际,故意在张家玉面前说伪军投降,很有可能在下一次战斗中反叛,在这期间还会消耗粮草。

    张家玉一个激动,带领部下及内功伪军,却被伪军打的死伤狼藉,以损失两千余人代价,歼灭伪军

    而秦楚并不像消灭这只伪军,向收编这只伪军吗,如果没掉这只伪军,在接下来战斗中,伪军都会选择鱼死网破,对江臂通自作聪明,秦楚非常废奴,他看着江臂通眼神越发犀利,江臂通被秦楚盯得满头大汗,手臂和大腿竟然开始发抖,秦楚这一次是真有想动江臂通的想法,可阵前斩杀大将,又值用人之际,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良久,秦楚才叹口气,让他下去前和他说道:“江臂通,这种事情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再有下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江臂通几乎是连滚带爬,从秦楚帐篷里出来以后,感觉像是被摁在水里快要窒息而亡,突然被人从水底下拎出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秦楚这样对江臂通,也是对江臂通一种敲打,免得军中出现一家独大的山头,江臂通离开后,秦楚带上侍卫去城东水坝,下令堵上水坝缺口,切断增城最后的水源。

    明军切断增城水源,在城中东瀛兵第二天醒来,发现水没了,纷纷去城中抢水,城里一个池塘,几十个水坑里面的水都被打上来,这些宝贵的淡水,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消耗一半,这样下去,全城兵马都要被明军活活困死。。

    远藤刚光坐在城中,看着部下有气无力,不得已召集在城中所有东瀛军官,还有四只小分队队长,全城共有四百余东瀛人,而伪军有两千余人。

    他在想如果干掉伪军,城里的这些水还可以支撑十天,十天以后,旅团长就会带领援兵回来,远藤刚光把这个计划刚刚提出来,立马就遭到其他军官反对,远藤刚光阴着脸为什么反对?

    反对军官告诉他,杀掉两千多伪军,仅仅依靠四百余人,虽然有步枪和手榴弹,可还是很难坚守增城,前天在水坝的伪军被明军杀戮干净,使得城内伪军已经不可能有投降明军念头,完全可以和伪军一起撑一段时间。

    远藤刚光一巴掌打过去,喝问道:“这些明人本来就是低等人群,有他们和没有他们,没有多大区别,更何况他们也知道城里缺水,说不定会比我们先动手?”

    刚才还反对远藤刚光的几个军官,都不说话了,远藤刚光说服这些部下,着手准备灭掉伪军,一个小队长却突然开口说道:“为什么不立即撤回去呢?我们带着暂一师团这些步兵,有很大希望撤回到广州城呢?”

    远藤刚光好不容易说服其他部下,又冒出来一个和反对的,他举起手枪,对着这个多嘴的小队长额头就是一枪,心狠手辣让其他军官不敢多说一个字。

    城里伪军将士还都睡大觉,有些人更是认为前些天在水坝和明军大战一场,已经取得东瀛人信任,说不定东瀛人主力回援,杀退城外明军,他们还会获得嘉奖呢?

    殊不知,东瀛人屠刀已经悄然顶上来,远藤刚光制定的计划很完美,把全城伪军集中到内城,用手榴弹炸死伪军,以现有四百多士兵,完全可以顶住明人进攻。

    他对部下战斗力非常信任,四百多人依靠步枪和手榴弹,可以打过数十倍明军,在第二天黎明,几个小队长在伪军营房猛吹口哨,这是集结口哨,伪军战斗力在东瀛人手中并没有得到多大提升,却被东瀛人用鞭子和木棍打的服服帖帖,对东瀛人命令表现出极强的服从性。

    伪军跟着小队长,全部赶往内城集结,不多时两千多伪军全部在内城集结,两千多人挤在狭小的内城,伪军还在迷糊间,内城城门被东瀛士兵从外面关闭。

    远藤刚光站在内城城墙上,看着城下这群明人,左手往空中一举,内城城墙上立即出现两百多东瀛士兵,用步枪和手榴弹进攻内城对准城下的伪军将士。

    成群手榴弹从城墙上扔下来,每一颗手榴弹都在伪军中炸开,每一次爆炸都能带走一大片伪军性命,数百颗手榴弹下去,炸死大部分伪军,剩下的伪军士兵,也被东瀛士兵用步枪射杀。

    天亮以后,全城伪军被杀戮一空,远藤刚光不用为城中缺水而担心,他下令全军将士分成两拨,一波白天,一波晚上,死守增城。

    增城城内爆炸声和枪声,很快就传到秦楚耳中,几个部将立马跑过来,纷纷向秦楚请求出战,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攻下增城,秦楚却摇摇头,他很清楚,城内还有数百东瀛正规军士兵,想要啃下增城,需要牺牲大量将士性命。

    他不会在这里白白消费将士性命,而是严令各军继续围困增城,不得进攻城池,打到这个份上,增城打不打下来,都不重要,秦楚已经把目光投向中山和澳门,这两地就是东瀛人补给基地,端掉这两个东瀛人占领的重地,东瀛师团将会失去补给,成为一只没有根基军队,下场就是逐渐被消耗,直至最后灭亡。

    几个将领不敢违背秦楚命令,回到军营喝令部下不许攻城,秦楚更是在附近河流钓鱼,他悠闲的态度,让全军将士从狂热进攻欲望中慢慢冷却下来,而城中的远藤刚光,则是有苦说不出,杀掉和他们一起消耗水源的伪军,结果明人又不攻城。

    秦楚为了恶心城内东瀛人,还下令疏通城东水坝,让城东水源流入城中,城中东瀛士兵傻眼了,杀了两千多伪军,以为解决用水问题,晓得明人这么恶心,竟然开闸放水,简直是贴心给城中送来宝贵淡水,使得两千多伪军白白被杀了,死的毫无价值和威严。

    远藤刚光板着一张脸,看着城外明军在军营前悠闲散步聊天,更有一些明军士兵围着一个青年人在钓鱼,他几乎是气的要原地爆炸,而此时,天空也作美,在还没有进入梅雨季节的岭南地带,下起一场倾盘大雨,还夹杂着雷电,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城里东瀛兵不缺水,被杀的伪军用不上水。

    远藤刚光气的用枪射击城外明军,可距离太远,连开了数十枪,没有打中一人,最后筋疲力尽坐在城墙上,一想到内城还躺着两千多伪军尸体,他就像找一块铁板撞死。

    此时此刻,他迫切希望明人能够发动对增城进攻,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击退明人,缓解内心杀害伪军的痛苦,而秦楚偏偏不这样做,每天就是接受各地送来的情报,召集将领讨论战争的走势。

    秦楚并不是闲的发慌,他对增城围而不攻,是为了吸引附近东瀛军主力目光,增城被围困这么多天,东瀛统帅部仍然没有调兵过来解救,可以断定东瀛主力正在进攻耿仲明,增城附近军队,乃至中山澳门东瀛军队,都会把目光转向清远和增城,而秦楚只需要等待陈邦彦和阎可义带回来的消息,殷切希望俩人尽快可以和明军残余海上力量联系,只要获得海军支持,就可以实现偷袭中山和澳门的军事计划。

    陈邦彦和阎可义,还有宁二等十个侍卫已经抵达海丰,清军虽然占领广东大部分领土,可在沿海地区统治薄弱,秦楚收复惠州和潮州以后,沿海等地抗清力量风起云涌,两人决定去那里试试运气,抵达海丰以后,这里已经是一片荒芜,路上没有半个人影,进入海丰城,城里也是空无一人,整个海丰地区都是死气沉沉,看不到任何生机和热闹。

    宁二小心谨慎,带着侍卫死死保护陈邦彦和阎可义,阎可义还好一点,他本来就是武将,陈邦彦虽然起兵抗清,可本质上还是文人,被侍卫护在中间,在海丰城转了一圈,没有遇到半个人影,众人被迫前往碣石卫,碣石卫统辖平海所、捷胜所、甲子所,是洪武二十七年诏建碣石卫,也是大明三十六卫之一。

    林察很有可能在这里聚拢兵马,如果在碣石卫还找不到林察等人,只能去潮州府去寻找明军海军军队。

    众人骑上马,继续往碣石卫赶去,碣石卫在海丰东南部,途径陆丰,众人抵达陆丰,在陆丰遇到数百名全副武装军队,这些军队并没有留辫子,陈邦彦策马上前,和这位士兵表明身份,这些士兵并不认识陈邦彦,强迫陈邦彦等人跟着他们回去。

    宁二想带着陈邦彦冲出去,却被陈邦彦阻止,他倒要看看这群人首领是谁,竟然敢打劫朝廷命官?

    这群士兵看见宁二等人是明军打扮,并没有卸下宁二等人武器,两拨人既保持一定程度敌视,也极力避免冲突,不多时,陈邦彦等人被士兵赶到碣石卫,陈邦彦本想去碣石卫,结果却被士兵赶到碣石卫。

    在碣石卫,有数十条战船停泊在港口,总兵林察正带着部下在这里进行训练,看见部下带着的一群陌生人回来,他赶紧上前看看,一看不得了,竟然是永历帝朝臣陈邦彦,他之前带领邵武帝军队歼灭永历帝军队,杀死永历帝数万兵马,此时看见陈邦彦,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邦彦也看见林察,心想林察在不久前带领军队打败朝廷大军,诱杀兵部侍郎林佳鼎,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对林察报以敌视态度,而是上前说道:“林总兵,有礼了。”

    面对陈邦彦客气,林察也客气和他打一个招呼,算是见面的问候,命令部下收起武器,将陈邦彦等人迎接到军营,陈邦彦一边走一边和他说道:“林总兵在碣石卫,是想抗击鞑子,还是想令立新君?”

    这话说的很开门见山,林察也没有想到陈邦彦说话这么直白,他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令立新君,而是想北上和郑成功汇合,跟着郑成功北上抗击鞑子。

    林察突然停下来,看着陈邦彦说道:“陈大人,这是何意?林某在此地举兵,是想北上南直隶,和国姓爷一起光复南都。”

    他虽然击杀永历朝廷的林佳鼎等将士,可并不代表他就不是打鞑子的将领,陈邦彦听说他要北上和郑成功会师,心里大叫一声,不可。

    “林总兵有抗击鞑子这份心,陈某佩服,只是这去南直隶,不管是海陆还是陆路,都需要些时日,等林总兵帅兵赶到,也不知道战事进行的怎么样?”、

    林察却告诉他,他已经命令部下和郑功成建立联系,准备发动收复应天府战役,陈邦彦可不让他走,要是让他带领谁是力量区南直隶,秦楚还怎么偷袭中山,澳门等地。

    他连忙和林察说道:“林总兵,可曾知道秦楚秦总督?”

    林察对秦楚有所耳闻,可他这些天一直在碣石卫召集兵马,对秦楚光复惠州府,潮州府等事情一概不知,他们这群“乱臣贼子”和永历帝也并无多大联系,甚至不知道永历帝提拔秦楚为广东总督,只想一心一意北上南直隶,和郑功成一起驱逐鞑子,光复南京城,他说道:“林某听说秦楚,也是一个响当当英雄,只是他在赣州府被图赖等鞑子击败,也不只是生是死?”

    陈邦彦从他的烟雨中得出他对秦楚态度及不排斥,反而未秦楚被击败感到惋惜,知道有戏,和他说道:“林总兵,秦楚没有死,他已被陛下任命为广东总督,此时此刻秦总督正在领兵进攻增城,下官还请林总兵和秦总督共同御敌。”

    林察对和秦楚联合作战并不感冒,和陈邦彦说道:“鞑子在广东也不过是一只偏师,秦总督一己之力,可以消灭李成栋,佟养甲等鞑子,我看就不要我的这些水师力量。”

    阎可义突然说道:“非也非也,林总兵此言差矣。”

    林察惊讶看着阎可义,这又是何人?

    阎可义也看着联查,问道:“林总兵可知我是何人?”

    林察摇摇头,他哪知道阎可义是何方神圣,还在他的地盘说他此言差矣,要不是看在陈邦彦面子上,早就让部下给阎可义几个耳光。

    阎可义和他说道:“我乃李成栋部将阎可义。”

    话音刚落,林察和他的部下立即拔出武器,林察更是怒骂陈邦彦无耻,竟然带着李成栋的人带他这里人,是不是在陆丰后面还跟着李成栋主力部队?

    陈邦彦赶紧和他解释到:“林总兵,莫要误会,阎将军已经弃暗投明,重新回到朝廷大军序列,这一次我们确实来寻找你,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拜托林总兵。”

    林察问道,找他何事,难道李成栋就有那么厉害?

    阎可义告诉他,李成栋已经被击败,林察这下更迷糊了,问道:“李成栋被击败,怎么还需要我去援助秦总督?”

    陈榜样帮着阎可义说道:“李成栋不是被秦总督击败,而是被东瀛人击败,不知道林总兵在碣石卫这么久,可曾听说过东瀛人军队南下澳门?”

    对东瀛人军队,林察还真有点印象,之前和郑成功书信来往,郑成功就告诉他,近年来,东瀛海上力量急剧膨胀,不仅仅消灭横行在海上的海寇联盟,还数次击败郑氏家族海军以及在南洋的西洋人舰队,假以时日,东赢人舰队将会遍布南洋和东海,林察认为郑成功夸大其词,海寇联盟就是一群不入流海贼,势力还不如大明水师,被东瀛人舰队灭掉实属正常。

    今日听陈邦彦这么一说,林察有些好奇,东瀛人什么时候也加入到华夏战场,难道也想来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