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翁有些伤心,前军几乎全军覆灭一个千总和五个把总全部战死,剩下得士兵不到五十人。
一千多人就剩下几十人,伤亡惨重,义军还不是一只真正的古代军队,秦楚听得直皱眉头,接下来的伤亡人数更让他惊讶。
中军三千尚有一千八余人,其中伤者一千,重伤者六百,还能上战场的不到千人。六个千总战死四个,重伤一个,还有一个千总找不到尸体,或许是做了逃兵。从伤亡角度上中军也被打残。
后军是田竺的势力范围,虽然不是战斗部队,损失却最小,尚有八百人。田竺宛然一笑,只要后军实力超越了中军,江天一说话的分量就比不上他和白里翁。
左右营就不要介绍了,江天一突然打断了白里翁。虽然损失了大半军队,他仍旧是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指挥权。
和田竺在会议开始之前,两人细细商量,因为田竺的势力直逼中军,本人不甘于势力仅仅盘踞在后军,江天一为了从后军抽调兵员,无奈只能和田竺做了利益交换。
“秦楚”江天一突然对着末端的秦楚看了一眼。秦楚立马站了起来,等待江天一的训导。
“秦千总这一战的功劳有目共睹,如不是左营奇袭朱锡元后方,我军今日恐怕会折损更多的将士。”
秦楚低着头,搞不懂江天一要干什么,左营就剩下一百来人,虽然人少,可实力远远超过原来的左营,特别是收服了王献这只生力军,倚靠他们可以和王琢对抗。
他不知道江天一和田竺做了交易,秦楚的左营撤销,新组建的左营将会是从中军,后军的部分将士组成,千总由田竺的小舅子苏熊担任,苏熊原是后军把总,得益于舅舅田竺的帮助提拔为左营千总,这样一来田竺就掌握了后军和左营两只军队。
秦楚突然抬起头看着江天一,心里愤愤不平,却不能够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情绪,反而要心平气和乖顺的服从。
江天一有些颓废的望了望秦楚,也是没有办法,他要努力维持义军的团结,等恩师大军攻下太平府,将几只义军融合到一起统一指挥。那时候有机会将秦楚推荐给恩师,让他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去战斗成长。
“苏熊任左营千总,中军和后军在今日俘虏中在补充些将士。”江天一有些疲惫,清军盘踞南京,还没有将清军逐出去,内部就开始争权夺利。出乎秦楚的意料,王琢站了出来质疑这个决策。“敢问大人,前军千总是何人?”
白里翁有些懊恼王琢的无礼,一个投降的降将有什么资格质疑,不就是懂点兵吗?没有我们这群老骨头举兵,你就是跟在建奴屁股后面的一条虫。
田竺半眯着眼,让王琢坐下来,不要这么激动,前军千总将由他亲自担任。“老夫虽然一把年纪,也愿意和诸位后生一起冲锋陷阵。”
田竺竟然到前军担任千总,重建后的前军从后军抽调三百人,秦楚原左营并入前军,加上部分自愿加入的俘虏,前军又恢复到六七百人规模。
秦楚一颗愤怒的心变得平静,如果是其他人,诸如王琢来前军担任千总,有些棘手。竟然是田竺,这个利益熏心的老家伙,秦楚早有耳闻,渔夫私下里告诉他,田竺就是一个老秀才,一直觉得怀才不遇,遇到穷苦人家口出狂言,家里只有一座破房子,一把年纪没有嫁娶。大家见他可怜,让他在乡里私塾教书。谁想此人见利忘义,谁家大人送的东西贵重,就对小孩倾囊相授,家里穷的大人送不起贵重东西,老家伙对小孩冷眼相待,不闻不问。这样的人秦楚并不放在心上,只要给一些小恩小惠,关系自然就舒畅。
重新恢复各军的建制后,江天一让大家各自散去,唯独留下了秦楚。
“秦楚啊,老夫无能,还请不要见怪!”
江天一年纪也不算老,秦楚却能够感受到他的老态龙钟。“大人,将建奴逐出中原。是我辈热血男儿引以为荣的事情,这区区虚名不足挂齿。
江天一何尝不是这个想法,这是这田竺,还有白里翁等人都是欺名盗世之徒,初入义军确实是想驱除鞑虏,可随着军队的扩大,几人私欲也变得膨胀。
“秦楚,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我的恩师金声已于徽州府起兵,汇集各路义军攻打太平府,恩师是崇祯年的御史大人,我军也会北上太平府,和恩师汇合,彼时老夫会向恩师推荐你,我们这只军队也一并交由恩师指挥,老夫相信我们会从一盘散沙变成一只铁军。”
有田竺这个自私的人在前军担任千总,秦楚高兴都来不及,这种鼠目寸光的人不足为虑,他反而担心能否攻下太平府,就算光复太平府,面对清军的回马枪,义军真的能阻拦得住吗?
“大人,有些话一直想和你说,今夜如不嫌弃,秦某愿促膝长谈,不知大人可如我所愿?”秦楚有些话还是想和江天一说一说,这个一生忠贞不屈的义士值得他钦佩。
“哦?有何话?老夫愿意洗耳恭听!”
秦楚搬一个凳子坐到江天一的对面,缓了缓思路,慢慢的说道。“军中皆是热血男儿,和清军血战不曾胆怯,但掏心窝子说,这清军的实力确实高于我大明诸军,朝廷花费的千百万银两打造的关宁铁骑,现在反成了清军的急先锋。”
“这我知道,我见过清军的军容,八旗鲜明,铠甲光亮,我大明,大明诸军确实不如!”江天一也承认明军确实不如清军强劲。
“为何我泱泱华夏子民,数千万人反而不如区区几十万的满清呢?我大明不缺勇敢的将士,田野间也有和您一样的义士,可为什么我大明精锐在辽东北清军歼灭,损兵折将不说,那吴三桂,洪承畴还有祖大寿,哪一个不是我大明栋梁?怎么都成了反贼?”秦楚说到了动情处,全身散发出一腔怒气。
江天一紧闭着双眼,秦楚说的这些让他异常痛苦。“秦楚,老夫没有看错你,你绝非普通武夫,你和你家老爷都不是普通人,甚至你家老爷也是你的幌子。老夫说的可有道理?”
秦楚脑子轰的一下。“大人为何这样说?”江天一难道认出了朱由崧?江天一手抚胡子,颇为神秘的告诉他为何觉得秦楚和朱由崧是主子和幌子关系。
“哪有老爷的护卫被委以重用,老爷却无动于衷,我认命你为左营千总,你家老爷可有半点欣喜?或者是以你的名义作威作福,反是整天蹲在军营中不见身形。”
秦楚点了点头,突然灵机一动,为何不扯虎皮做大旗,他一本正经的和江天一表明他的所谓真实身份。“实不相瞒,我乃靖国公部下,隶属马得功总兵下属,芜湖大战清军势大,又有数十万叛军带路,仅凭靖国公一军难以抵挡,我军在荻港抵抗清军,激战中不料军中也出现了叛徒,可惜靖国公忠勇,被贼人偷袭,血染江河。陛下也在乱军中下落不明,我和几个兄弟从荻港一路杀了出来,损失了好些同袍,就我们几人侥幸逃了出来。”
听罢,江天一用手掌重重的拍了座椅,黄得功战死,弘光帝生死不明,数万大军灰灰湮灭,他难掩悲愤之情,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秦楚赶紧站到他背后,力度适中的拍了他的背部,让他稳定情绪,莫要让悲愤的情绪伤了身体。
“时候不早了,在前军你的左营将士仍由你带着,你部将士招募由你自行负责,田竺没有那个精力和能力,他只是从后军带了部分人去前军,这些人大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除了私欲大,这田竺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你从左营千总降成把总,老夫有愧于你啊!”江天一的身体经受不住连日的行军作战。又被秦楚说道黄得功的战死,一时间身体出现红灯,秦楚也赶紧劝他休息,再三表示千总和把总都是打鞑子,没有任何不同。知道江天一情绪稳定了,秦楚才和他告别。
秦楚和他的左营将士安排在宣县原来的马厮。这里有几处尚可居住的草棚,秦楚回来后,马锡,王献,屠夫和渔夫还在等他。
“千总回来了,大人那怎么安排?”渔夫是个官迷抢着问道。
“从现在开始,左营并入前军,我,把总,你们从把总变成。。。”
秦楚一时间卡壳,马锡头都没抬的说了句巡检。他虽然脑子直,却也在马世英督促下将大明武官系统深入的学习。
对,以后都是巡检,马锡第一巡检,屠夫第二巡检,渔夫你第二副巡检,王献第三巡检。
秦楚的人事安排几人都没有意见,除了渔夫有些不满,但是他也心里清楚他的本事,除了划船一无是处,跟着屠夫后面也好,以后有个照应。
“我们还有多少人?”秦楚问了问渔夫。屠夫赶紧回答他,左营原有士兵还有四十五人,王献部下还有十八人,俘虏中愿意加入的有十九人。
就这么点?秦楚记得王献部下有四五十人?怎么就剩下十八人。有些不懂得看着王献,王献立即站了起来笔直的说到:“兄弟们和朱锡元的人拼的太凶,折损了大半兄弟。”
秦楚没有责怪他,淡淡的和他说。
战死的兄弟都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