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宇宙中，果然暗藏着太多未知。
这焚灭之意，连大圆满的先天之体都有感应，若是直接照落人间，那可就是人族的大劫难了。
在这未知的光线照耀下，仙气却显得格外灵动。
仔细思忖之下，白云楼不禁感叹。
也许自己担忧的情况并不会发生，人间界的凡气升腾，最少也有数千里之厚。
这些未知的光线的规则之力看似不凡，估计无法穿透守护人间界的凡气层。
而更让白云楼惊叹的是，仙庭那些飘渺仙气也许正是那些未知大能，借用这些焚灭之意衍生出来的。
正动念间，耳边忽而响起苍凉空灵的琴音。
这才片刻工夫，东方紫嫣已然再次适应了刚刚演化出的空灵仙境。
一旁的夏朝阳似乎惊叹不已，轻启红唇却没发出半点声音，秀眉轻皱，忽而一展，张口发出轻轻龙吼之音，然后带着万分惊喜的声音喊道：“师兄，师兄……，小朝阳可以说话了……”
白云楼也看出关窍，御出龙鳞剑，剑指轻弹，一声悦耳的剑鸣和琴声相和，一句问候的话语随着剑鸣，传入众人耳中。
与此同时，一阵飘渺的诵经之音从虚空传来，而天音小和尚正盘坐在虚空，感悟音之大道。
清池向四人扫过一眼，很是欣慰，却未多言。
片刻后，天音站起身来走到白云楼和清池身前，浅施佛礼，轻诵佛号，接着说道：“多谢大师兄大师姐点化，让天音得见本相，总算摸到了音之大道的门。”
“天音师弟，这么说可就太谦虚了，师弟早就入了那玄妙之门了，咱们师兄弟间无需这般客气，那段仙音到底何意，还需要师弟相助破译。”
言罢，白云楼动念回想那仙音波动，张口想尝试诵读，却吐不出半个字。
这古怪的音律波动，人族的话语它不好听吗……
暗自腹诽之余，却听天音沉声回道：“之前师弟没想到仙音需要在净空之域内诵读，估计得再推研一段时日才能有所收获。”
“那倒无需师弟再费神推研了……”说话间，白云楼转头向专心抚琴的紫嫣师妹看去。
紫嫣微微点头，不急不徐，继续抚琴，伴随着空灵的琴音，将那段无声仙音复原了出来。
轻声软语，优雅中透着威严，虽然白云楼完全听不懂，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悲悯之意。
仙家之音果然有其不凡之处，不说别的，这每句话的发音似乎都需要对音之大道有较深的感悟。
那些准备飞升入仙庭的修士，估计都要在昆仑仙界培训过一段时日，不然就算去了上界，沟通交流估计都费劲。
正胡思乱想间，紫嫣师妹已经将那段无声仙音完整诵读了一遍。
天音果然不负白大掌门厚望，这才听了一遍，就微微点头，闭目破译去了。
没过多大工夫，天音睁开双眼，眼神中透出几分惊讶、几分了然，还有几分感悟。
“师兄，那位女仙……是神仙吗？”天音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话问的，白云楼不由一怔，转瞬间懂了天音问话之意，随即回道：“师弟，你是说，那女仙的留言中预计到了天魔的现状？”
“正是……，师弟还是将那留言的原话复述一遍吧。”
言罢，天音微微一顿，澄心静气，诵念般说出了那段尘封已久的仙家之言。
“天魔祸乱，仙庭沉沦，万仙封印，难绝余患，六十甲子，大劫再临，除魔之道，唯念而已。”
“斩凡念可勘破大道，斩凡念可诛灭天魔。”
短短两段话语，却蕴藏了惊天的讯息，白云楼暗叹，仙家妙法果然玄妙非凡。
六十甲子，三千六百年，隔着无尽岁月，那女仙仿佛洞见了今日之境。
当年那女仙观瞧之地，应该就是万仙大阵之所，最终应是如其所言，万仙难挡天魔之威，耗尽仙庭底蕴重创了天魔，但还是被其残魂裹走残躯逃入了人间。
最后那女仙确然言说了诛魔之法，斩凡念。
“原来是碎念神通啊，师兄，碎念神通本就克制魔魂呢……”夏朝阳惊喜出声。
“师妹所言有理。”
随意回了夏师妹一句，白云楼和紫嫣相视一眼，眼中都透出复杂的神色。
斩凡念，可不是青云门的碎念神通那么直接简单。
碎念神通爆碎的只是神魂，神魂是可以恢复的，甚至可以蕴养蜕变。
而斩凡念，听起来似乎只是斩去一些凡人的念头，或者将念头像碎念神通一般施展，爆碎荡魔。
但白云楼却明白，这里的凡念应该不仅仅是寻常的念头，还包含一些仙家眼中那些无用的记忆，凡尘俗事，人间众情。
而且这记忆，这凡间众情，也不是那么好斩的。
神魂没有强大到一定程度，别说斩去这些记忆，估计连其藏身之所都无法找到。
上古修行功法内倒也寥寥提过几句，言说修为到了极高深处，斩去善念、恶念和本我念，便能勘破大境界。
在白云楼看来，自己似乎没什么恶念，善念倒是有很多，但没事将其斩去，又能证出什么大道呢……
本我念，可不就是本心，若是将本心都斩去，那和一具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虽生出了诸般念头，但白云楼隐隐感觉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此修行定然也有其一定的道理。
从仙庭女仙留言中可以听出，在上古修真界甚至仙界中，如此斩念之法已然大行其道。
从昆仑洞天的仙律石碑上，也能洞悉一二。
只是白云楼甚是抗拒此道，若到时真是无路可走，便自行开辟一条大道算了。
话虽如此，白云楼如今的心神却很是淡然，原因有二。
其一是因为白云楼想到了一种念头，斩去无妨，而且似乎无穷无尽，说不定以后便是斩魔的另一种利器。
这念头正是浅层记忆海的杂念，这些杂念只要白云楼略一动念，便能瞬间分类，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
若是真能将无用的杂念用上，倒也算是废念利用。
另一个原因却是那女仙本身，修为如此高的女仙竟然心系人族，心系人间界，言语中充满了悲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