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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冲喜第34天

    马车在大门前停下, 两人下了马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府中走去。

    回正院时正撞见朱烈,他瞧见这一幕就瞪大了眼, 看稀奇一样凑上前:“王妃王妃这是做什么去了?”

    没等叶云亭接话,李凤歧就先皱眉嫌弃:“重阳糕与酒你认不出来?”

    “认是认得出来。”朱烈挠挠头,怪道:“这怎么还需要王爷王妃亲自去买?”王府里不都有下人备好了吗?

    况且王爷也不是那会上街买这些小玩意儿的人啊?

    李凤歧望着他,神情怜悯:“你若是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也不至于至今未能成亲。”

    说罢示意叶云亭绕过他, 回自己院里去。

    朱烈:???

    好好地怎么又阴阳怪气了起来?

    然而李凤歧已经懒得理会他,与叶云亭一同回屋里去了。

    两人回来得晚,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便索性也不叫下人摆饭, 而是就着重阳糕,喝了大半坛子菊花酒。

    重阳糕是菊花所做, 甜糯的糕点香与清冽醇厚的酒香混在一处, 熏红了叶云亭的脸。

    他素日极少碰酒, 今日没人拘着,加上这菊花酒又清冽,就着重阳糕,不知不觉就喝了许多,等反应过来时, 已经有些熏熏然。

    “大公子醉了?”李凤歧比他喝得还多些,但眼中没有半点醉意, 见状挑了挑眉,靠近他询问。

    叶云亭单手支着下巴,醉眼迷蒙地看他:“没……有。”

    李凤歧笑,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酒杯:“你醉了。”

    “我还没喝完。”叶云亭见他要拿自己的酒杯, 眉毛就皱了起来,不太高兴道:“你喝自己的。”

    他眉尖微蹙,精致的五官有些孩子气地皱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活泼稚气。

    看来是当真喝醉了,若是平常,他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李凤歧瞧着,心思又活泛起来,忍不住逗他:“但我就想喝你的。”

    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叶云亭的酒杯看。

    叶云亭见状,神情果然迟疑起来,他看看李凤歧,再看看酒杯,艰难地抉择了一番,还是嘟囔着将酒杯递到了李凤歧嘴边:“看在我们都没了娘的份上,给你喝一口。”

    他这会儿醉着,将前世与今生弄混了。只觉得李凤歧十分可怜。

    而听在李凤歧而里,却是他醉糊涂了,说起了胡话。

    他没有辩驳,而是就着叶云亭的手,轻抿了一口杯中酒。菊花酒入口清冽,滚入喉头时才品出酒的辛辣,而后回甘,余味悠长。

    可方才轻抿的这一口,却比蜜水还甜。

    他目光沉沉看着喝醉的人,下意识舔了舔唇边酒液:“滋味甚好,”

    叶云亭深以为然,他点头附和了一句,将杯中酒饮尽。喝完后又想去倒酒,但酒坛却在李凤歧手边,他倾身过去拿,被李凤歧拦住了:“你不能再喝了。”

    他的酒量太差,喝太多怕是第二日会头疼。

    但叶云亭不听,他整个人靠过去,双手抱住酒坛,竟然耍起了无赖:“还想喝。”

    说完,拿一双雾气朦胧的眸子渴求地看着李凤歧。

    他从未露出过这般的情态,近似撒娇讨好。

    李凤歧喉头滚了滚,嗓音有些干涩:“喝多了要头疼。”说是这么说着,但按着酒坛的手却松动了一丝。

    叶云亭虽然醉了,但却仍然懂看脸色。他大该觉得耍赖有用,双臂越发抱紧了酒坛,连带着脑袋也搁了上去,下巴抵在酒坛盖上,脑袋朝一侧歪了歪,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凤歧,又说:“就喝一杯。”

    “好不好?”

    “……”李凤歧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手下意识一松,酒坛就被喝醉的人整个抱进了怀里。

    叶云亭像只偷到了鱼儿的猫,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喝完,又倒一杯。倒完大约觉得李凤歧的视线太火热,他迟钝地思考了一番,将李凤歧面前的酒杯也倒满了,十分豪爽大方:“你也喝。”

    他自己喝两杯,便给李凤歧续上一杯,李凤歧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将剩下的小半坛酒都喝了精光,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说些胡话。

    李凤歧哭笑不得,又暗恼自己一时心软纵容,忍不住就伸手掐了掐他手感极好的脸颊肉,而后才扬声叫季廉进来帮忙。

    季廉帮着将人弄到了床上躺好,脱掉外袍,又去端了一盆热水来准备给他擦身。

    这事他是做惯了的,但这一回他刚拧干帕子,就被边上的李凤歧接了过去:“我来吧。”

    季廉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松了手。

    李凤歧捏着帕子,小心替他擦拭脸颊和双手。他做得极认真,神情是不同于平时的温和。

    等擦完脸颊与手,又去脱叶云亭脚上的白袜。

    季廉连忙道:“还是我来吧。”

    “无妨。”李凤歧拦下他,垂眸替叶云亭脱了袜子,又换了条帕子给他擦脚。

    等做完这一切,他方才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回盆中,道:“你出去吧,我会照看他。”

    季廉“哦”了一声,出去时眼神还是直愣愣的。

    等被屋外的凉风一吹,才恍然打了个激灵。想着永安王方才的神态动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少爷不是说只是做戏么?怎么永安王连这伺候人的活计都做了?

    季廉皱着脸,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里屋。

    李凤歧灭了蜡烛,将叶云亭往床里侧挪了挪,才宽衣躺下。

    平日里他与叶云亭都是各睡各的,床榻宽大,一人一床被褥,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但今日叶云亭喝多了酒,两人胡乱将人塞进了被褥里,却又忘了给他放汤婆子,他闭着眼在被褥里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热乎乎的汤婆子,便不满地咕哝起来。

    李凤歧本是侧身面朝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他。却见他忽然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然后便拱到了他的被褥里来。

    他眉头一跳,却没阻止。

    叶云亭凭着本能寻找舒服暖和的地方,最后侧身面朝李凤歧,整个人偎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满足地闭上眼睡了。

    李凤歧既欢喜又煎熬,手臂虚虚环过他的背部,低声道:“喝醉了倒是会折腾人。”

    只是到底没舍得将人推开,伸手给他将背后的被子掖好,与他相拥而眠。

    ……

    第二日醒来时,叶云亭只觉得头昏脑胀。

    他难受地皱起眉,喉咙里发出有些沙哑的哼声。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准备起身,入目却是一片赤.裸胸膛。

    “???”

    叶云亭一惊,身体后仰,便看到了胸膛的主人——李凤歧侧着身,单手枕着头,神情不明地瞧着他:“大公子睡得可好?”

    叶云亭目光在他松松垮垮散开、露出大片胸膛的领口处转了一圈,心说不太好。

    怎么喝个酒,还睡到一个被窝去了?

    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他知道永安王喜欢男人,还这样作为,倒像是登徒子有意轻薄了。

    他脸颊发热,尴尬地咳了一声:“昨晚……”

    才说了两个字,他便卡住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竭力回忆,却发现记忆停止在李凤歧说他醉了的时候。他说没醉,再往后。便都不记得了。

    李凤歧瞧他皱着一张脸,就知道他必定是宿醉之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眼神微不可查地闪了闪,不疾不徐地撑着胳膊半坐起身:“昨晚的事大公子不记得了?”

    听他这么问,叶云亭顿时更加心虚。

    他手指扣了扣锦被上的绣花,明显底气不足:“昨晚没麻烦王爷……吧?”

    “那倒是没有。”李凤歧挑眉,语气淡淡道:“就是昨晚大公子非要抱着我睡,不让就不肯睡觉。”

    “!!!?”

    叶云亭脸色涨红,想反驳但事实又摆在眼前,只能干笑着说:“我、我酒品不太好,给王爷添麻烦了。”

    李凤歧拉长了调子“唔”了一声:“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大公子也知道我喜欢男人,美人在怀,要做柳下惠实在是考验我的意志。”

    他这话说得近乎直白,眼里更是如同带了钩子,只要叶云亭多看他一眼,便能将他勾住,挣脱不得。

    “……”叶云亭敏锐地从中品出了些别的意味,胸口一跳一跳如同擂鼓,眼睛甚至没敢与他对视。

    整个人都十分不知所措。

    李凤歧见状,没再步步紧逼,而是展眉一笑,伸手拿过外袍披上:“时候不早了,先起吧。我叫季廉备了醒酒汤,等会儿你喝一些。”

    他主动绕过了这茬,叶云亭便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垂着眼“哦”了一声,赤脚跳下了床,背对着李凤歧手忙脚乱地将衣裳穿上。

    恰好错过了李凤歧脸上掩饰不住的得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