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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第5章

    白遇淮在门前站了几秒。

    荆酒酒看了看他,问:“门外是不是有人?”

    “嗯。”

    荆酒酒先是一紧张,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才是鬼,是他们怕我啊!

    于是他在被窝里,坐得更结结实实且理直气壮了。

    白遇淮却并不希望别人也见鬼。容易引起乱子,一旦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就要杀了少年。

    “等一会儿。”白遇淮说着,反手打开门,退了出去。

    “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二位还是先回去,有什么事,晚点再说。”白遇淮眉心微皱,面露疲色。

    他的奖杯当然不是白拿的。

    并不需要太多的情绪表露,就让人感觉到他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弓,冷锐又疲惫,需要松缓歇息。

    老曹二人当然不敢再打扰,只能又失望而归。

    “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在威胁白影帝?”老曹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安心,“咱们要不去请个法师?”

    季孟沉默片刻,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和白哥私会的人,既不是节目组的人,也不是嘉宾mc,她是从外面来的别的人。”

    老曹一下被他打开了新思路,喃喃道:“这得是个多有手腕的啊?上次走红毯时碰瓷白影帝的那个小明星,可没多久就糊到南天门去了。”

    季孟听了后半句话,心下一凌,倒是没再多说了。

    就白遇淮在门外说会儿话的功夫,荆酒酒已经无聊得在房间里闭上眼,让二楼所有的吊灯对调了。圆的换成方的,大的换成小的,黄铜的换成水晶的……

    白遇淮重新推门进来,荆酒酒唰地睁开眼。

    二楼有一盏灯换不及时,“啪”掉地上摔碎了,把路过的老曹二人吓得够呛。

    “真是年久失修了……”老曹拍拍胸口,自我安慰道。

    “要睡了吗?”楼上的荆酒酒问。

    白遇淮点了下头,却是自己走到沙发旁去躺下了。

    荆酒酒也不失望,自己也顺着躺下去,往被子深处钻了钻,一边还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的房子年久失修……”

    荆酒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无端指控?

    他闭上眼就开始修房子了。

    “云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孔湘琪颤声问。

    为了避免再出现昨晚的情况,孔湘琪和云馨睡到了一个房间。云馨在床的另一侧,艰难地翻了个身:“有……好像是,敲打的声音?”

    “咚咚咚”

    “砰砰砰”

    或轻或重,好像这座古堡活过来了。

    没有什么比白日见鬼更可怕的事了,两人连起身去确认,这些声音是不是节目组故意弄出来的都不敢,只努力地闭紧了眼,想着身边还有个人呢,一下觉得宽慰多了。

    另一边几个男mc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绍光挂着黑眼圈,叹气说:“我怎么觉得咱们都待不够十八天,就得认输回家了……以前节目组的套路不是挺有规律的吗?这次怎么不分白天黑夜了?”

    老曹也垮着一张脸:“要不咱们明天干脆就别睡了,死磕到底……就看看是不是节目组整了什么东西?”

    老曹话音落下,那敲梆子的声音就在他们窗外响起了。

    像是敲敲打打,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叩门。

    越是摸不清楚它们是什么声音,人的大脑就越会产生无止境的联想……

    “不行,要不我出去看看。”

    “越恐怖的动静,也有可能是节目组埋藏的解密线索。”

    老曹腾地坐起来,往外走。

    而躺在沙发上的白遇淮,也充分感受了阴气满屋子乱窜、飞上飞下的动静。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没有哪个鬼敢这么玩儿。

    白遇淮忍无可忍,霎地坐起了身。

    “你醒了?”荆酒酒伸长了脑袋盯着他,分外贴心地问:“你睡够了吗?”

    乱窜的阴气短暂地停住了,失去了控制的铁锤,也在老曹开门的那一瞬间,“啪”一声,重重砸到了地面,惊得老曹一个回身,飞骑到了于绍光的身上。

    “卧槽!这真是节目组干的吗?”

    “风格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啊?”

    老曹欲哭无泪。

    白遇淮一边听着楼下嘈杂的动静,一边是眼前荆酒酒分外认真的面容。

    算了……他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干嘛了。

    白遇淮动了动唇:“……嗯,就突然惊醒了。”白遇淮又躺了下去。

    “你做噩梦了吗?”荆酒酒问。

    白遇淮敷衍地应了声:“嗯。”

    和他待在一起,鬼做噩梦的可能性其实更大一点。

    “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荆酒酒的声音却是下一刻就响在了耳边。

    白遇淮一扭头,就看见荆酒酒蹲在沙发边上了。

    少年问得言辞恳切,白遇淮都不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吓唬自己了,又或者可能干脆是少年忘了自己是鬼了,才瞬移了过来。

    白遇淮斟酌了一下,开口说:“一点点吧。”

    一点点害怕也是害怕!

    原来这个人也会害怕!

    荆酒酒仿佛找到了同盟,顿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丢脸了。

    “那你接着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你,你就不害怕了。”荆酒酒嘴上这么说。

    少年的一切言辞,好像都发自肺腑,说来不紧不慢,还有点温柔的味道。

    大概是真的没有当鬼的自觉,竟然还会反过来安抚他。

    少年还是死时,那个彬彬有礼豪门小公子的模样。

    白遇淮心想着闭上了眼,也就还是没有去戳穿他,把阴气搞得满屋子乱窜的事。

    荆酒酒趴在沙发边上,更认真地盯住了男人的脸。

    肯定没有比鬼盯着入睡,更让人浑身发凉的了!

    一会儿他肯定要做更恐怖的噩梦!

    真是太!好!了!

    ……

    时针飞快指向下午四点。

    为了凑够剪辑素材,这个午觉睡得不□□稳的mc们,不得不起床了。

    白遇淮也睁开了眼。

    荆酒酒有点失望。

    他看上去好像一点噩梦也没有做……

    白遇淮也没想到这只小鬼这么认真,说要看着他睡觉,就一直看到了他醒来。

    这会儿,少年还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白遇淮犹豫片刻,抬眸和荆酒酒说:“我睡得很好。”

    没有做噩梦。

    他根本就不会做噩梦。

    少年应该可以放心了。

    荆酒酒:“……哦。”

    当鬼这么没排面的吗?

    他竟然不仅没做噩梦,还睡得更香了!

    可恶!

    下次入他的梦吓他试试!

    荆酒酒磨了磨尖尖的小虎牙,不大高兴地掉头走开了。

    白遇淮很快洗漱完下了楼。

    在前一天里,多少显得冷淡不合群的白影帝,到了这天下午,却突然间主导起了节奏。其他人只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感觉,但谁也没觉得奇怪。前一天可能就只是太陌生了而已,人白影帝能放低身段来和他们磨合,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遇淮带着他们找到了节目组放置的不少线索。

    几个mc也终于松了口气,至少节目组进度没耽误。

    “哎这个符号……咱们是不是在地下室见过?”孔湘琪疑惑出声。

    老曹跟着凑近了看了一眼:“哎你这么一说,我刚才在另一面墙上,好像也看见了。”

    “哪儿啊?”

    “就咱们刚才找到密码盒那地方啊,那儿好像是个洗衣间吧,我看有个小电梯,里面还放着个脏衣篓。”

    “这下面会不会也有鱼缸?”于绍光哈哈一笑。

    大家这时候气氛轻松了不少。

    “应该没有吧。”孔湘琪说着,推开了符号下面的桌子。

    然后她顿了顿。

    于绍光:“草!”

    于绍光:“真有一鱼缸!”

    “这个怪……怪诡异的。”孔湘琪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季孟求助地看向了白遇淮:“要不白哥看看?我们真想不出来,节目组能在上面留什么线索。”

    白遇淮垂下眼眸,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要不咱们再回洗衣间去看看,那里是不是也有一个鱼缸?”孔湘琪提议。

    白遇淮没有出声。

    他早就看过了。

    他带着他们找线索,并不是对节目组设计的解密环节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为了找鱼缸。

    这座古堡的主建筑里,东南西北四个角的地下一层,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都各自摆放着一口鱼缸。鱼缸上方则画着一模一样的符号。

    正印证了白遇淮的猜测。

    几个mc又找了一通,最后依旧什么也没找出来。

    那鱼缸他们也不敢轻易搬动。

    白遇淮也不希望他们去动这些东西,于是在旁边淡淡说了一句:“不知道在阴暗的地方放了多久了,很可能沾着什么细菌。”

    大家一听,心底一个激灵,更没了去碰的心思了。

    很快就又入夜了。

    白遇淮独自带着食物上了楼,大家猜测他可能又要看剧本,倒也没去打搅。

    今晚省略了讲鬼故事环节也好,免得晚上更害怕!

    白遇淮上到三楼,推开门。

    屋里却是空荡荡的。

    白遇淮微皱了下眉,闭了下眼,再重新睁开。这样可以确保,他能看见轻易看不见的东西。

    ……没有。

    屋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那少年走了?

    白遇淮转身去敲荆酒酒的那个卧室门,敲了三声后就立刻推开了。

    只见荆酒酒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正看《猫和老鼠》呢。

    白遇淮:“……”

    不过转念想想,他死的时候还年纪小,会觉得无聊也是正常的事。

    在没电的时候,他怎么在这座城堡里过了数年,都是难以想象的……

    荆酒酒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但是没理会白遇淮。

    还是白遇淮主动走到了他的面前,问:“吃晚餐吗?”

    他还是拿我当人。

    荆酒酒扭过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餐盘,摇摇头。

    白遇淮也不客气,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边慢吞吞地享用晚餐,一边淡淡出声问:“你知道这个城堡的地下一层,放着风水鱼吗?”

    “风水鱼?”荆酒酒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了过去,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果然不知道。

    白遇淮手中的叉子顿了顿。

    “这种鱼从小就养在见不到天光的地方,用来喂养它们的不是鱼饲料,而是生肉。再从生肉,慢慢过渡到腐肉。死状越惨烈的尸体上的腐肉,越好。这样才能养出天生的阴体。”

    荆酒酒听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太太恶心了。

    他一张脸都皱紧了。

    谁在他的城堡里养这种恶心的东西?

    把他家弄得好脏啊!

    白遇淮打量了下他的神色,见他没有被吓住,这才又继续往下说:“水主财,养了鱼的水,是为活水,可象征财水生生不息。所以自古就有在家中悬挂鱼水图,或者于天井下摆鱼缸的习惯。但没有风水大师指点,摆了也不过是起一个象征性作用。”

    “而这个风水鱼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只不过它不摆在自己家中,而是摆在敌人仇人的家中。”

    “它会不停抽取宅中主人的福运,福运抽干了,就抽阴气。轮转不息。手笔大的,甚至可以旺一个家族。”

    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阴邪。

    荆酒酒已经听呆了。

    白遇淮打量了一眼。少年面容苍白,看上去越加纤弱了。……怎么会有人将这样阴邪的东西,用到这样美丽脆弱而又不堪承受的少年身上?

    白遇淮顿了下,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少年等回过味儿来,大概又要吓得往他怀里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