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头怪物有三丈高吗？”
“瞎扯什么！最多一丈半。”
各部军马以五十人为单位，队头、掌旗官站在最前方，左右分立着两名傔旗官，而丹色旗帜后方，是四十五名士卒，他们呈锥形向外展开。
至于那缺失的一人，则是执法押官，正手持陌刀，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督战，并维持秩序。
“将军，可要让押官……”
说话者手持两只拳头大小的金瓜，抬头问虞兴诚。
闻言，这位身披玄甲的老将摇了摇头，低声道：“事已至此，根本无法遮掩，索性由它去吧。”
说完，他拨马上前，来到最靠近水鬼尸体的地方，仔细观察起来。
可惜，距离依旧很远，无法看清邪祟的全貌，只知道这两头妖物体型巨大，足有一丈半之高。
几个呼吸的时间，虞兴诚将视线收回，转头吩咐道：“去征调画舫、渔网，务必将这些东西打捞上来。”
见危机已经解除，王勃神色一缓，出声问道：“那小鬼呢？”
“王司丞稍安勿躁，那鬼物许是沉到江底了，待卫士将其捞上来。”
说完，虞将军皱眉，他曾在古籍上看到过一种说法：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若要还魂转，海底捞明月。
如此想来，邪祟死透之后，种种异象就会烟消云散。
不远处，画舫之中。
“敢问尊驾，需要几人才能操纵画舫靠岸？”薛牧放下铜爵，暗中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自矜身份，以及鼓舞士气，他根本不会如此行事。
当然，没人会知道这家伙心中所想，而目睹一切的游侠、清道率士卒早已将薛主事视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豪杰。
稍稍愣神，侥幸存活下来的船主急忙回答道：“五人足以。”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离开曲江这片诡异之地。
“尔等先暂且听从船主的安排。”
闻言，程齐之大手一挥，拍板决定。
陡然遭逢如此剧变，不亚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士卒们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酒意全无，纷纷朗声回答：
“喏！”
蓦地，一只黑青色的手掌探窗而入，凤鸣声旋即响起，似愤怒，似警示。
端坐在主位上的薛牧再开眼窍，视线中，一道黑影急速冲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还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姿态。
“敛息！”
一声低呼自大雁塔的最顶端传出。
“阿弥陀佛。”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之后，白眉老僧宣了一声佛号，以稳定心神。
“贼子尔敢！”
程齐之须发皆张，拍案而起。
薛牧则愣在原地，如此短暂的时间，他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能听天由命。
突然，胸前的玉佛吊坠一烫，身前那道七窍流血的鬼影，先是动作为之一滞，而后就像被人用神通定住一般——
此刻，这只隐匿行踪，又突然出现的小鬼终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它怒目而视，不断挣扎，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外，再无其他动作。
“草！吓了老子一跳。”
薛二郎喘着粗气，愣了片刻之后，忍不住骂出声来。
见友人转危为安后，性格急躁的虞世帆毫不犹豫，腰身一拧，往掌中长刀里灌足了力气，刀身划出大半个圆弧，径直奔着鬼物的脖颈砍去。
转瞬间，小鬼被斩成两截，腾起一片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