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风如果知道黛绮丝的想法,一定会把自己的脑子掏出来给她看一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曾云风他曾经封存了自己很多的记忆,可是这记忆在不经意各种各样的触碰之中,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记起了某些又忘却了某些,记忆掺杂,他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可是自己又是自己。
各个世界所历经的一切,记忆、情愿、恩仇、家国情怀都交织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要分裂了,他不知道自己哪个是真正的自己,曾经他憎恨一切,可是他又觉得那些人很可怜,他觉得那些人可怜的时候,心中却遏制不住那种残暴的想法,一切放佛都可以被他改变。
这世间有这么多重人格的人吗?可是曾云风回想到自己的一切,觉得是有的。
所谓的历经多个世界不过是一场空想,在记忆轮回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整个人的记忆掺杂的如同一堆垃圾,也不知道哪是好哪是坏。
其中有颇多甜蜜,爱的人和爱你的人,恨的人,你恨的人,仇视的,怨恨的,忌惮的,一切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曾云风甚至很害怕回忆起曾经的一切,他一次次成功封存自己的记忆,可是记忆却在不断地涌现,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他已然已经似是而非了。
天下大事又有谁能说得准而他心中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曾经是一个小山村一個富饶王朝红旗之下的一个少年。
他曾记得自己曾经有一对和善的父母养育自己,他心中总是抱着一个期望,那就是天下人终有一日,能像他自己一样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在吃完饭后可以在村口的大树之下与年近50多岁的大妈聊一聊家常,说一说荤段子,而他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傻傻的笑着。
可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在他所历经的世界之中,黑暗,龌龊,种种的种种,盘旋着他的周边。
即使他不想去接触,即使他想活得像黄老邪一样随意,可是最后却发现黄老邪一样身不由己,这世间,这宇宙,这千万万又有何人能摆脱得了活着这二字。
曾云风摇摇葫芦,葫芦里已经剩不了多少酒了,将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咂摸了一下嘴显得意犹未尽,曾云风醉眼朦胧的回过头看着黛绮丝。
眼前的黛绮丝显得格外的美丽,雾蒙蒙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曾云风他也不知何时自己如此不胜酒力。
曾云风嘴角微微勾起,说道:“美女...”
看着眼前的嬴无垢,黛绮丝仿佛不认识了他一般,曾经的嬴无垢是那样的狠辣暴戾。
别人说的话,他从不曾听,在嬴无垢心中仿佛清风掠过,根本不存在。
别人做的决断,他不依,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实行。
这么多年来,黛绮丝深知嬴无垢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
这让丐帮容不下另一个人的声音,史火龙之所以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嬴无垢的独断专行。
可是这一刻,黛绮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嬴无垢像是一个孩子。
曾云风摇了摇没有酒水的葫芦,憨憨的笑着说道:“哈哈,我求你一件事,再赏我一壶酒。”
“哈哈,你还有求人的时候!”
曾云风再次笑了笑,“只要一壶酒,这片疆域就都是你的!”曾云风大声的说着,黛绮丝听着心中如同炸雷。
可是她知道,这也许就是一句酒话,嬴无垢这个人反复无常,更是心思城府颇深,他的话能信吗!
不过,她仍然招了招手,旁边一个是女官上来一壶酒。
曾云风接过酒壶,却将那壶酒倒在了葫芦之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曾云风将酒葫芦的酒水对着自己的嘴唇上,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嬴无垢的模样,黛绮丝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寂寥,仿佛这个男人心中从未走进过任何一个人,他的心是那样的空虚寂寞,而无人理解。
黛绮丝十分冲动的想到,是否自己可以走进这个男人的心中。
曾云风抹了抹自己嘴边的胡须,说道:“哈哈,好酒,好酒!”说着再次举起酒葫芦,咕嘟咕嘟地饮了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曾云风吟起了李白的将进酒,吟到最后,甚至用起了京剧之中的戏腔唱了起来,唱的是那样的过瘾。
嬴无垢整个人如同飘飘然在整个戈壁之下,朦胧的月光之下,在一种紫苑国中众位女官的目视之下,辅国大将军在紫苑女王的面前肆意放纵,肆意狂歌。
可是,旁边的嬴无垢却从这诗句之中,以及京剧的唱腔之中好似感受到嬴无垢的那丝醉意,也尝到了嬴无垢情感之中的孤独和寂寥。
确实曾云风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可总是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不管是江湖门派,还是各个底下的弟子,又有多少人能跟他说真话,说心里话。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曾云风何尝不想做一个闲人,可是身来就在这丐帮众人之中,看着树爷以及富贵与野狗抢食,只为给自己弄上一块肉,那种场景,曾云风终究不能忍。
丐帮几十万弟子,元朝所谓的宽以待人,只不过是针对那些贵族,而天下千千万万的乞丐,又有多少人能吃得饱穿得暖。
可惜活在现实之中的人根本不能理解吃饱穿暖究竟是怎样一种难得幸福,又是当前世界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人的幸福感也各有所不同,他们的感触自然也有所不同,无法强求。
曾云风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所愿者,不过天下吃饱穿暖而已,正如古人所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黛绮丝眼神中却有些热烈,看着眼前的再真实不过的嬴无垢,黛绮丝说道:“你说的这一切有可能实现吗?”
曾云风眯着醉眼,颇似挑逗地说道:“哈哈,说能便能,如果说我们做了,就有可能成真,虽只是有可能,但是如果不做,这天下就未知!”
“就如我等这脚下土地,几十年之后依然会如此,如果你不坐上紫苑女王的王座,这里会变吗!”
曾云风说着展开的双手忽然就看向天空的月亮,拿着酒葫芦指着月亮说道:“你看那天空的满月,若是你不去发现,你不知哪一天他会最大最明亮。”
“可是,若是你去寻找,也许他最光辉的时刻,此刻就在你的天空。”
曾云风仰躺在地,一句话把黛绮丝所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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