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爱笑的小正太
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刘慧明自然不知道陈沅直到此时才真正属于自己。
他搂着她的腰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风景,盛夏的北京尘土飞扬,流民和乞丐仍然到处都是,只是死人没那么多了。街道上不时有马车、骡车擦肩而过,马车里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用看就知道坐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车夫扬着鞭子一会儿给马一鞭,一会儿给路人一鞭,被打的路人纷纷避到一边,敢怒不敢言。
与马车相比,骡车就要粗狂得多了,它们大多装着煤、粮食、柴草、沙子等各种货物,时不时撒到路上,任由流民拣拾,刘慧明心想,“这就是扬尘的来源啊,看来要尽快把水泥弄出来了。”
刘慧明一路走马观花,突然看到一座大宅,上面两个大大烫金字,便对身边的陈沅道,“哎,到田府了,是你娘家呢,要不要进去蹭个饭?”
陈沅为难地道,“奴家听老爷的。”
刘慧明吩咐李轩一声,车夫吁了一声,马车稳稳地停在府前。
一个门房赶紧迎上来,见到刘慧明和陈沅二人,惊喜道,“啊呀,是刘司马和陈小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刘慧明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里,笑着说道,“我本来想找个酒楼吃饭的,没曾想路过田府,就来打秋风了!”
门房嘿嘿笑道,“大老爷快请进,小的这就去通知国丈爷。”
刘慧明在一进大厅坐了不到一刻钟,田弘遇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刘慧明忙起身见礼。
田弘遇咳嗽了两声,道,“德华光临寒舍,田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圆圆女儿快到后堂入坐!”
离上次见面不到一个月,田弘遇就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刘慧明不禁大吃一惊,问道,“国丈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体垮得如此之快?”
田弘遇又咳嗽了几声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唉,老了,不中用了,前几日陛下赐老夫一个风扇,说可以解暑,老朽贪凉,吹了一晚上,就风寒成这样了。”
刘慧明大窘失色,见他就像一片落叶随时都可能会摔倒,忙上前扶住他,讪笑大,“国丈老爷,下官有罪,请国丈责罚!”
田弘遇狐疑道,“德华何罪之有?”
刘慧明尴尬地笑了笑,道,“那风扇正是在下做出来献给陛下的,想必是陛下让人制造了一些,赐给国丈以及其他勋贵大臣,您说下官是不是该领责罚。”
田国丈哈哈一笑,随即又咳嗽了一阵,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说道,“德华乃是一番好意,是老朽贪得无厌,才有此祸事。”
刘慧明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这个时代淳朴,便说起了此行的来意,“我今日到大理寺观摩吴昌时伏法,不料却被赶了出来,早不早晚不晚的不知道做何事,正巧路过贵府,就想着带圆圆来拜访国丈大人,顺便蹭一顿午饭,国丈大人不介意吧。”
“德华小友说笑了,德华肯来,老朽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进到内堂,便有两个婢女过来帮扶,老田头没理她们,仍然让刘慧明搀扶着,道,“德华快里面请,酒菜一会儿编好,只是老朽今日不能陪你饮酒啦!”
二人刚坐好,就听门房又进来通报,“老爷,永王殿下驾到了。”
“我晕!”刘慧明暗叫一声不好,正要找个地方回避,岂料永王朱慈炤那小屁孩已经飞快地跑了进来,还一边跑一边大喊,“姥爷,孙儿来看你了!咦,刘司马,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慧明赶紧起身行礼,“臣见过永王殿下。臣听说国丈身体欠安,特来探望,不料遇到殿下,真是缘分啊!”
朱慈炤咯咯笑着说,“你还说,就是你发明的那个风扇把孤的姥爷吹病了。”
刘慧明赶紧赔礼道歉。
田弘遇制止道,“孙儿不可胡说,是老姥爷我贪得无厌,怪不得刘大人。”
朱慈炤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刘慧明,好半天才说话,“刘司马,你今天忤逆了太子,可犯了大事了,不过,孤很高兴,哈哈哈!”
“这小屁孩……嘴巴没个把门的啊!”刘慧明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这货乃是皇子,只好收起杀人一样的目光,讪笑道,“太子温柔敦厚、宽宏大义,才不会和臣计较呢。”
田弘遇忙问怎么回事,朱慈炤把刘慧明带陈沅去大理寺的事情说了,说到后面竟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哈哈,太子被你呛得气冲牛斗,说要好好整治你呢!”
田弘遇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忍不住责备刘慧明道,“德华也真是孟浪,大理寺乃国之重地,如何能让女子进去!”
刘慧明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不知者无罪嘛,臣请殿下为臣分说一二,臣不是有意冒犯的!”
朱慈烺笑着推脱道,“孤也害怕太子大哥,孤不敢!”
“好你个臭小子!”刘慧明真想给他一个脑瓜崩,但见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只得忍住了。
朱慈炤搞定了刘慧明,又开始冲田弘遇卖萌了,抓着田弘遇的胳膊摇了摇,嗲嗲地道,“姥爷,孙儿饿了。”
真是受不了这个小娘炮了,刘慧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这就吃饭!”田弘遇摸了摸朱慈炤的小脑袋,慈祥地道,“不能饿了我的永王孙儿。你娘亲不在了,你父皇又忙于国事,咳,我不疼你谁疼你!”
说起过世的母亲,原本一脸灿烂笑容的朱慈炤顿时现出悲戚之色,刘慧明忙安慰了几句。
几人来到餐厅,三人各开一桌,田弘遇斜靠在主位上,招呼朱慈炤和刘慧明道,“慈炤孙儿,德华小友,寒舍餐食粗陋,请将就用餐。”
刘慧明向田弘遇和朱慈炤行了一礼,道,“田府的膳食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盛宴,何来粗陋一说,否则我也不会特意跑来蹭饭了。”
“哦,原来你也是来蹭饭的啊”,朱慈炤盯着刘慧明咯咯笑道,“和孤一样,孤也是来蹭饭的,咯咯咯,哈哈哈!”
刘慧明也跟着笑了几声,便问起了案情的进展,,“殿下,臣走以后,大理寺情形如何了?吴昌时判了什么罪?”
朱慈炤每次说话都要先笑一阵,道,“你走以后,太子发了一通脾气,把骆养性和凌义渠都骂了一顿,骂完之后就走了,孤也跟着走了,不知道吴昌时那恶人怎么样了。”
刘慧明笑了笑,心道太子的心性还是没修炼到家啊。
田弘遇端起茶杯,招呼道,“慈炤孙儿,德华小友,你二人满饮此杯,老朽就以茶代酒了。”
刘慧明端起酒杯向朱慈炤示意了一下才一饮而尽。
喝了几杯酒,田弘遇照例上歌舞团助兴,三人边吃边聊,由于有小孩子在,刘慧明说话格外小心谨慎,尽说一些奇闻异事和一些小笑话,逗得朱慈炤笑个不停。
吃完饭,喝完茶,又吹了一会儿龙门阵,刘慧明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朱慈炤道,“刘司马,孤听说你精通西洋算学,你可否教教孤?”
刘慧明点头道,“殿下想学,臣自当倾囊相授,只是需经陛下同意,否则臣不敢为殿下之师。”
“对,对!”田弘遇也在一边说道,“乖孙儿,你回去向你父皇求个情,若你父皇应允了,德华自会教你!”
“那好,孤这就回去求父皇”,朱慈炤爽快地说道,“孤相信父皇一定会答应的。”
刘慧明赞道,“殿下好学,乃是大明之幸也。”
“哼,你少吹捧孤,走吧”,朱慈炤一挥手,道,“姥爷,孙儿也要回宫了,孙儿过几天再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