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卷帘外的海棠花随风飘舞着,她的心彻底的融进了这首诗词之中,她就是那位女词人,她就是那个在疾风骤雨的夜晚饮酒而却又忧心风中的海棠花的女词人,卷帘之外的海棠花真的是绿肥红瘦了啊。
她的眼眶在一瞬间便红了起来,在她看着宋青的那一刻泪水止不住的便流了下来,为什么,她在心中这样问自己,眼前的这位男子在过些时日就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为什么这样爱花的人而不去爱自己,自己也爱他的诗爱她的一切啊。
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即将成为他妻子的那个人吗,那个人不过只是出身书香门第而已,除此以外自己也未必输得了她,他的父亲不过是个官场失意之人,家境更是比不上她们吴家,再加上宋家在此前也向唐家提过亲被拒绝了,现在怎么又要联姻了呢,要说联姻吴家早已经与宋家多次商议,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落在唐家身上吧。
“怎么了,只是首诗而已,吴姑娘怎么哭了。”这次吴欣并没有忍住流下的眼泪,她也没有故意的躲避宋青投过来的目光,此时被宋青发现并这样问道,一下子心中的那道防线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哗啦的哭了出来。
天啊,她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这一放声大哭起来,连庭园口的一些下人都被下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宋青干了什么事情呢,她的哭声倒是让宋青有些措手不及,他的手刚想要伸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片刻,觉得有些不妥便收了回来。
“吴姑娘怎么了,在下是哪里得罪姑娘了,在下愿意道歉可否,姑娘这一哭怕是全江宁城的人都要臭骂在下欺负姑娘你了,当然在下也不怎么在乎这些,但是在下是真的想安慰一下姑娘你的。”吴欣的哭泣让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就是你欺负我,你明明知道小女子爱花,为什么还要写应是绿肥红瘦,小女子就不要它们凋零,就要它们永远绽放嘛,宋公子怎么这样欺负小女子呢。”她便抽泣便说着宋青怎么用诗词欺负她的话,但是其中自然并不是真的是宋青欺负她了,只是情到深处而已了。
宋青听到她这些话,倒是瞪着眼睛愣了一下,庭园外吴欣的丫鬟听到这些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匆忙将那些围观的下人们赶走,仿佛即将要到了什么关键的时刻了一般,那些下人们有是很遗憾的被小丫鬟赶了出去,此时的庭园中只剩下宋青和吴欣两个人在粉红的海棠花之中,微风将刚刚飘落的海棠花带到了两人上空,然后缓缓的在两人中间飘落下来。
“但是诗就是这么写的吗,要是改成一直盛开不怎么好看,也不押韵嘛。”宋青摊了摊手眼神一副无辜的样子。
倒是惹得吴欣有些苦笑不得,笑了片刻然后她又哭了起来,只是这
一次没有方才那么大声了,看见宋青有些怜香惜玉的感受她缓缓的往宋青跟前走了过去,还没有等宋青反应过来她雪白柔软的脸蛋便从一侧靠上了宋青的胸前,白色的貂皮风衣在风中飘舞而起。
宋青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子靠上来,然后他的双手便不急所措的往后放,好在吴欣的手并没有抓上来,他完全成了提供失意的人依靠的墙壁一样。
“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子只是想这样靠一会,就一会还请宋公子坚持一会,也许宋公子会生小女子的气,但是小女子不得不这么做,你知道吗也是在今天小女子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知己,什么才是小女子心中一直所想要的东西,那些海棠花之所以会开得这么灿烂是因为它们找到了春天,而宋公子就是小女子的春天了啊。
不管今天宋公子有没有写下这首诗,小女子就已经认定了这个春天,请宋公子原谅小女子的冒昧,毕竟说出这些小女子已经不再顾虑其他的东西了。
小女子之所以要靠着宋公子,是因为这个春天将会流逝了,小女子这一辈子不可能在遇到这个春天了,或许将来有一天小女子这朵海棠花会再盛开,但是它不会再如今天这般的绚烂多彩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那个懂她一切的春天了,将来的日子将来的春天再也润不进她的心间了。”她停下了哭泣,说完她的额头缓缓的往后缩了回来,但是眼神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宋青。
然后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宋青:“宋公子你走吧,过些日子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在这里小女子就先祝贺了,希望宋公子能够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不要伤了她的心,或许宋公子以后会遇到更多钦慕的人,但是小女子希望宋公子不要伤了唐姑娘的心,她是个好姑娘。”或许是强装镇定,在说这些话是她轻轻的咬着嘴唇,低着头看着飘落在地上的海棠花。
“多谢吴姑娘的祝福,在下也希望吴姑娘能找到一个心中真正的如意郎君。”他感到有些无奈,对于女孩子的心思他自然是捉摸不透的,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太过压抑了,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们,很少与人有接触交流的时代,她们活的太过压抑了,能够跟一个异性的朋友谈谈心就像是被放出了牢笼重获新生一样的感动和煽情。
“或许吴姑娘现在只是觉得宋青好,甚至觉得宋青就是姑娘心中那个最重要的春天,那也只是姑娘你很少看见四季的变换罢了,也许有一天吴姑娘喜欢上了四季的轮换见到了不一样的颜色就会发现宋青不过花海中最平常不过的一朵可有可无,不过宋青还是很高兴能够认识姑娘你,并能够取得这样的信任,宋吴两家本就是这江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商户,以后还得仰仗姑娘你多多在家父面前帮宋青说些好话,这样两家在商业上也好些合作。”心想安慰一下她毕竟一个女孩子能够吐露心声
已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的了。
“宋公子,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在见吗。”吴欣有些失落的问道,怕是一会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毕竟人家都已经成家了,有家室的人了,就算没有家室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再像今天这样的谈笑风生了。
“会啊,怎么不会,以后我还要过来探望我的小海棠呢。”他笑着指了指方才两个人一起努力种的嫁接植株。
“等到它开出嫩叶之时在下希望能够亲眼见一见这棵海棠,如果吴姑娘觉得不方面可以放在院门外,在下看一眼便可不会麻烦姑娘的。”
吴欣没有回答他,她的目光已经看着飘落在地上的海棠花,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方才两人发生的这些插曲都被老人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
在那些下人被走出庭园之后吴凡老人便默默的走了进去,然后看到了一些东西,此时便哈哈的笑了起来。
吴欣见到自己的爹爹正笑哈哈的走过来,慌忙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去,然后行了礼,宋青倒比较淡定的拱了拱手,吴凡他自然是见过多次了,在家宴之上故意刁难自己的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有参与,只不过有些东西没有必要计较,要是对每一位耍嘴皮子的人都斤斤计较那还不把自己累死。
“宋公子之才学实在是令人惊叹,不仅能写出《清平调》这样的洒脱之诗词,还有方才这首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般的柔情,不仅有黄县孤军奋战的热血更有杭州城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的至高谋略实在是令老夫叹服,后生可畏啊。”
“不敢不敢,晚辈只是幸运而已,谈不上这些,胜利也不过是前方将士们的奋勇杀敌吧, 晚辈不算太懂这些也就喜欢在后面耍耍嘴皮子,搞搞后勤而已,打仗这些不是很会,诗词吗也是如此。”他谦虚的摆了摆手表示这些东西不过就是一时的侥幸罢了。
杭州城的胜利跟自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了,那是肖战十万大军的功劳,自己又没有军队也不是军师哪来的功劳。
“贤侄就不要在这里谦虚了糊弄老夫了,昨天夜里太守大人可是一五一十的把杭州的事情告诉我们了,若不是贤侄的运筹帷幄肖战怎么反败为胜,又怎么会在杭州城墙上当着几十万方腊军队的面砍下方腊的头颅,击碎他们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许诗写得好些。黄县的胜利也许只是剑走偏锋,但是经过了昨夜的那场让人惊讶到极点的转变,让吴凡此刻已经对他有了敬畏之心。
眼前的这个人对人心掌控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甚至都能让他感到心颤,自己的女儿方才的举动他还甚至都怀疑是他又用了心计吧,后来看到最后他才发现并非如此,这样非同一般这样有魄力的男子那个女子不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