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在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激战之后,大规模的战斗基本上已经没有,只有一小股的方腊军队还在巷子里穿梭,杭州城的老百姓更多的只是麻木了,因为不管是以前的朝廷还是现在的朝廷,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两样。
方腊刚开始占领杭州的时候,虽然也发生了小规模的屠杀和掠夺,但是现在的朝廷对他们来说好不到哪里去,经过这次的事情赋税必将比以前更加的沉重,方腊在的时候,赋税虽然没有朝廷的高,但是方腊士兵的为所欲为,掠夺老百姓粮食的事情时常有发生,所以无论是对哪一个朝廷他们就像往常以往的苦。
几名反贼在逃跑的时候还将农家的几间屋子给烧了个干净,路过的肖战士兵并没有在意这些东西,他们在意的是要尽快的抓到那些想要逃跑的反贼,这样才能邀功,这样才能有更多的利益了。
肖战在这日的中午时分走进了永乐朝的金銮殿,哪里金碧辉煌的装饰让他惊呆在了那里,虽然武朝也有金銮殿,但是跟永乐朝的这个相比却显得有些不堪了,巨大的柱子顶天立地,金色的龙椅深深的吸引了他。
这或许是每一个有野心的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吧,他往后望去,身后是徐鲁,严飞和段少卿等人,当然他是不怕什么的,他很是镇定,脚步却比以往要显得沉重一些,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走上了一个一个的台阶,他一前都不曾觉得这一寸高的台阶会在此时显得这么沉重。
“将军,不可啊。”徐鲁往前想要挡住他向前的脚步,但是被他一手推开了。
“有何不可,这又不是真正的龙椅,他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而已,我就是想要看看方腊究竟是用什么本事靠着这把普通的椅子走到今天的。
几十万人听命与他,还霸占着武朝最为富庶的城池,我听说方腊就是在这里谋划了他野心的夺天下的计划。”
肖战走到龙椅跟前,他伸手去摸了一下,眼睛微闭着,然后感受着这龙椅的气息,他似乎觉得这把椅子跟他心心相惜一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很是深长。
“你们知道吗,可能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永乐朝的大臣们,哦,像方七佛,石宝山这样的名将就站在你们这个位置上高呼着万岁,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属于他们了。”肖战走到龙椅的正中间,然后转过身对着段少卿等人,他的头高高的仰起,像是头顶着一个皇冠一般的骄傲,他张开双臂,伸出双手,像是一个帝王一样想要呼出声音。
然后他的笑声开始在整个金銮殿中回想着:“方腊,没想到你会落在我的手里。”那声音像是被金銮殿给扩大了音量一般殿外呼啸而去,段少卿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时肖战缓缓的坐在龙椅上,徐鲁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些,就像他阻止不了肖战放弃联合段少卿的特战队
夺取北门一样,他感到很是无奈。
“肖将军,现在还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我们夺回杭州的消息必将很快传到方七佛等人耳中,我等应该尽快布防,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段少卿拱着手说着。
从杭州城到肖战大营不过两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方七佛等人在发现肖战大军已经不在大营之后,定会知道已经中计,如果快速折返也道到此时也应该快到了,接下来就是十万人守城杭州城对战方腊的二十万大军了。
但是肖战依旧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学着皇帝的样子,手在龙椅上摸着龙头,然后点了点头:“段将军说的有道理,朕,哦,肖某想只要有段将军在这里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就交给段将军吧,我现在还要赶紧拟定战报快速将胜利的信心汇报给陛下,所以还得麻烦将军了,去吧。”肖战挥了挥手让段少卿等人都下去。
段少卿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眼徐鲁,然后几人急忙的往宫外赶出去,也是在这时,在得到杭州城已经丢失的消息之后,方七佛石宝山的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赶了回来,一刹那间便将整个杭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到达杭州城后的第一时刻方七佛等人就已经收到了关于方腊已经死去的消息。
石宝山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顾方七佛的反队率领着大军便对杭州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但是由于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要进行攻城作战,因为攻城工具的缺少,很快石宝山的军队便伤亡惨重。
再加上有传言方腊已经死去,在整个攻城的过程中一些士兵瞬时间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了一样,毕竟以前打仗还有一个永乐朝,现如今他们就是一个人要面对整个武朝了。那种冲击自然他们是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的了。
到了这一天夜里,方七佛组织临时加急打造的攻城云梯等工具才勉强让他们发起了一些像样的进攻,杭州城上不断滚落的燃烧的原木将攀爬到半道上的士兵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地上滚落的除了正在燃烧的原木,还有已经被砸断了腿的士兵在哀嚎着。
他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原木砸成了两半,被石头砸得粉碎,甚至有些士兵的身后,胸前还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一起他们只是想,活不下去了,他们就拿起锄头,他们不再去锄地,跟着方腊,不管自己懂不懂方腊所说的是法平等这些东西,他们只是认为既然没有路了,那拿起锄头跟着方腊喊着这些口号,走到别人的村庄看到吃的东西,那就用锄头把他们拿过来,要是遇到反抗就告诉他们现在是时候了,因为你们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只有这跟他们走才能活下去。
所以一路上他们走过很多村庄,然后他们就都活下来了,然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活下来那么简单,在看看那些被他们抢过的人们,现在他们也活过来了,所以他们更加坚定认为他们找
到了活下去的路,他们不仅找到了活下去的路,甚至还帮其他人找到了活下去的路。
他们一路走来自然也没有遇到什么样的抵抗,因为他们走的路是一条活路,所以会有很多的人跟着他们选择一样的活路,他们一路杀了过来,一路抢了过来,然后又一路的将一些走到死路的人拉了过来。
但是到得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体被烈火燃烧着,他们看着不过才几十丈高的城墙就会呼喊,为什么会这样,这难道不是一条活路吗,为什么我的骨头被石头砸得粉碎,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被箭矢刺穿,为什么滚烫的油水会将他们烫得面目全非。
他们已经没有眼泪了,然后他们开始回想这自己以前在田野里耕地的场景,每个人的身边或许会有一头与他们相依为命的老黄牛,老黄牛有时候会伸出长长的舌头去将青青的草刮入口中,然后再“吱吱”的吃着,或许那副场景很是美好,但是为什么会活不下去呢。
这时有云梯被从城墙推下来的场景,几名还未登上城墙的士兵随着云梯轰隆的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名士兵在摔下来的时候被自己手中的刀给刺穿了整个身体,他的肚子在不停的冒着鲜血,但是黑夜并没有就此过去,从城墙上飞下来的箭矢又从他的肚子上穿了过去,那的两只手不知道要捂住那个伤口,每个伤口都在大量的冒着鲜血,很快他便倒在了滚烫的油水中死去,整个身体变得僵硬,像是滚木一般,又像夜一般的寂静。
石宝山口中呼着热气,手中的长剑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脸上也已经沾满鲜血,为了给方腊报仇,为了给自己的兄弟报仇,他的脸已经涨红,他咬着牙看着不远处正在厮杀的方七佛,他甚至都觉得有些痛苦和难过,他来不及想以前的画面,只是他还记得他们三个人在烛灯下不醉不归的场景,现在却不再了。
攻城门的巨大原木在夜里轰击着城门,城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然后再发出咿呀呀的响声,城门上燃烧的火箭在夜里像流星一样从城墙上飞下,落在推着原木轰击城墙士兵上,一些人滚在地上嘶喊着,但是后面又有无数的人冲了进来,只是城门依然坚如磐石,在这一瞬间绝望开始在军中扩散。
城门攻不下,城墙登不上,仅有的几个少得可怜的云梯,让二十万人拥挤在城墙下,被滚落的石头砸死,被泼下的火油给引燃,死的死,开始的人们开始推搡,不知道谁应该冲上前去,因为他们是在冲不上去啊。
不久后整个战场以方七佛无奈的撤兵信号在整个天空中响起,这一场惨烈的战争按下了短暂的暂停键,等到明日的太阳升起,硝烟还未散去时,更加激烈的战斗也将会再次降临。
此时从杭州城外数十里的铁林中,铁骑营正急速狂奔而回,方沫在战马上抹了一把泪水,胸前的那本小册子,她伸手摸了摸然后咬着牙:“为什么要这样,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