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青儿偷了账簿,可是他偷账簿做什么呢。”关于皇商账簿的事,宋府之中自然是没有多少个人知道的,自己的这个儿子傻了这么多年,他更不可能知道有关皇商账簿的事情了。
“老爷都怪妾身,青儿拿走皇商定是想报复妾身,报复宋家。”大娘子拿起手帕微微的抽泣了起来,宋光平不解的望向她。
“夫人此话怎讲,青儿为何要报复你,甚至报复整个宋家呢,他也是宋家的一份子啊。”
“老爷啊,从近几日青儿的表现来看,青儿这几年根本就不傻,他是装傻或许他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呢,我知道青儿对他娘亲的死耿耿于怀,老爷你知道的,他娘亲死的时候你没有回来,他在他娘亲的身体旁守了三天三夜,你回来的时候他娘亲已经死了三天了,他定是怪你,所以他就装傻,找机会报复我们宋家。”大娘子的话像是点醒了他一样,他猛的站了起来。
“老爷,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好了呢,为什么一些贼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作乱,又为什么他们不去其他家里放火,又为什么偏偏烧了老爷的那间书房,定是他们原先就将账簿偷走,然后再制造了混乱并放火烧书房毁尸灭迹,让老爷你认为账簿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掉了,然后在悄悄的将账簿交至不怀好意的人手里,至宋家于死地啊。”
宋光平的脑袋已经开始嗡嗡的响了起来,好阴险啊,先是装傻让宋家人对他失去防备,然后再慢慢的寻找到皇商账簿的位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了自己手中的这把柜子的钥匙,这把钥匙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有的啊,这些基本信息都掌握了之后他就开始不装了,到处惹事生非,挑起江宁学子与宋家的矛盾,然后再联合贼人声东击西,趁机闯入宋府将书房烧了个干净,还差点把自己和自己的二儿子给烧死,好家伙,心思缜密到了这种地步,要不是这块一佩自己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下一次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宋光平来回晃了晃,再一次的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那逆子去了哪里,我不扒了他的皮。”他正想要冲出去找人去抓宋青,却被大娘子拦了下来。
“老爷,找过了,青儿不在府中,想必是借此机会逃走了。”
“走了。”宋光平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的猛烈了,随后微微闭上了眼睛抬起头哈哈的笑了起来:“造孽啊,天要亡我宋家,天要亡我宋家啊。”
“老爷,青儿是跟一个贼人离开宋家的,前几日在江宁的一个客栈内官兵找到了那些贼人,然后就打了起来,哪家客栈被烧成了灰,听说那些贼人也死了几个,也有几个逃了出来,就在第二天青儿就带回了一个受了伤的贼人,今天傍晚便匆忙送哪贼人离开了,这些事情我刚开始还不太相信,现在不得不相信了,他与那贼人应该在今天下午便得到了账簿然后就快速的离开了宋府,这时才过来毁尸灭迹呢。”大娘子说完,宋光平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只是这十几年的装疯卖傻就已经看出来他心中无限的愤恨,一个人为了报仇,为了心中的怨恨隐藏了这么多年,一旦让他把握到机会,所以的一切可怕的东西都会发生了。
他的头在嗡嗡的响着,手正在冒着冷汗,四肢变得无力:“去,把小月那丫鬟找来,还有今天是谁送他们出去的,给我找出来,到大厅里来,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快去。”
大娘子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她看了看天空,心中有些东西终于到来了,她知道这一切都会到来,只是当他们已经到来时自己反而就不那么的激动了,她安静的走过院门,此时宋光国已经醒了过来,宋一鸣与宋光国站在路边看到母亲走过来便过去行了礼。
大娘子挥了挥手:“叫上几个家丁去抓人,国儿你速去将那柱子带来,等会老爷要在大厅审人。“
此时宋家同样住在江宁的几位有声望的老人也得知了此事便也都赶了过来,等到宋光平带着难以平复的心绪出现在大厅时已经是深夜的五更天了,那时宋青还没有回来。
在审问的时间里,多半是大娘子在审问,小月在回答,自从宋青病情好了之后,小月就以贴身丫鬟一样跟随在宋青的身边,自然他的一切小丫鬟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在凉亭发生的故事小丫头并不知道。
当被问到三少爷带回来了一名刺客这事时小丫头还是满脸的疑惑,她只是说了三少爷那天出去跑步,然后就带了一个受伤的公子回来,那时候胡郎中也是在的,三少爷还帮那人缝好了伤口之类的。
老郎中被叫了过来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因为年纪大了宋光平便让他回去休息了,大娘子要求小月将宋青与贼人的谈话一句不漏的说出来。
随后便又询问了驾着马车带宋青离开的柱子。柱子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他说是三少爷让他驾着宋府的马车出城的,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宋光国认为是他在说谎并找了几个家丁打了柱子,柱子也是被打懵了的感觉,才陆陆续续的说出了他驾着马车送宋青到了东门,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三少爷在躲避官府的巡查,然后就掉头去了南门,最后还是在一个破庙里停了下来,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宋光过国还想再打他一顿,宋光平摆了摆手,他转向几位老人:“方才叔父,族长也已经听清楚了,那逆子勾结贼人要陷我宋家以死地,我宋光平愧对列祖列宗,宋家基业怕是要毁在我手上了,叔父,族长此事怕是要得要你俩来做个了断。”
老人端坐在上面,沉思了片刻:“光平啊,此事如果是真的,只要他能悔改交回账簿,我想也应当给他个机会,将他赶出宋家便是。如果他执迷不悟,怕是我等也只能求官府了,到那时宋家怕是要被割肉抽血了啊。”老族长顿了顿说着。
“叔父,你的意思呢。”
“此事光平是否已经确定,光凭两个下人的空口白牙怕是让人难以信服。”
这时大娘子站了起来,她在老人面前福了一下身子行了礼,然后给宋光平使了个眼色,他才将那玉佩拿了出来,然后大娘子又将方才的场景与玉佩的来历说了一遍。
老族长已经激动的站了起身:“此事确信无疑了,定是那逆子拿走了,应当立刻找寻那逆子的下落,找回账簿,不然后患无穷。”
等到白天宋青回来时,大厅还在讨论着怎么去找那个逆子和他可能会将账簿交给谁,要不要现在就启动应急机制,到京城走动,要是账簿找不回来或者被贼人散播出来该怎么保存宋家这样的事情,到得家丁来报说三少爷自己回来了时,宋家上下都惊呆在了那里,过了片刻宋光平才怒气未消的喊了家丁把他绑到了大厅之中。
“什么皇商账簿,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飞机。”他有些无奈。
“青儿啊,我知道你狠爹,恨爹没有照顾好你娘,在你娘死的时候都没能在他身边,可是儿啊,爹也很自责啊,每次听到你在月里喊你娘的名字,爹就想拿把刀狠狠的在自己的胸口上划下去,让我也跟你一样心痛,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是能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娘半步,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爹对不起你,但是儿啊你看看小月,看看这一家子的老小,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爱你的,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受到伤害。”他抵着头,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大娘子站在旁边眼睛直直的盯着宋光平。
宋青摇了摇头,以前发生的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从一些人的口中他才渐渐的知道了这具身体在自己来之前是那么的可怜与悲惨。
他想如果要是自己没有来到这具身体上,这具身体或许也已经于他更悲惨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在囚牢的生活中在无知无意识的生活中,就像是宇宙中的一粒灰尘一样虚无缥缈。
黑夜是囚笼,白天只是另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囚笼,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对于宋光平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半毛点关系,一切都已经发生,想要如果是不可能的了,当然自己又不是那个以前的灵魂,自然就更不用在乎这些了。
“爹,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理解你,只是就算我理解你,我爱屋子里的人又怎么样呢,我没有做过的事我自然不会承认,你要我拿出什么账簿,我更没有啊。”
“那你说你几日前是否带回来一个伤者,你可知那是个贼人,你还要狡辩。”
“是,但是他不是贼人,他是被黑衣人追杀才受伤的。”
突然茶杯被凶猛的摔在了地上,在地上爆裂开来向四周的人群飞了过去,宋光国侧了一下身躲开了那飞来的碎片。
方才有些失落悲愤的宋光平已经气得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来人呐,将那逆子压到衙门去,此人勾结贼人应当交由官府处理,还有此逆子不再是我宋家的人,我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宋家与他断绝来往。”
“光平啊,万不可冲动,你忘了族长方才说的话了吗,现在送他去给官府,我宋家便要被人喝血割肉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找到账簿的下落。”老人走上前去拄了一下拐杖,宋光平转过身背对着宋青仰起头。
老人一拐一拐的走到了宋青跟前,他看了看宋青,然后摇了摇头,帮宋青解开了绳子:“你走吧,以后别再踏进宋家半步。”
大厅中的众人都愣在了那里,宋光平转过身来:“叔公,何以如此,此人要害我们宋家,放不得。”
老人摆了摆手,一手推了宋青几下,他后退了几步然后走出了大厅,他回头看了看此时正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柱子,他笑了笑离开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