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袁绍大军到达了真定城下,在真定县城四面扎营,将真定县城围得水泄不通。
应该说,沮授的军略还是很不错的,他扎营很有章法,军纪也很森严,防备严密,戏忠在城头上观营,想找出沮授的破绽,都很难找出来,这让戏忠都不禁很佩服沮授。
河北名士,果然名不虚传。
沮授扎好营盘之后,便开始让民伕打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而他也骑上马,与颜良、文丑等人在真定城墙外五百步处察看真定城的防务。
看了一会儿,沮授倒吸了一口凉气,真定城的城墙很高,比起邺城都不遑多让,城墙上有着高大的霹雳车等守城器械,城墙前有宽大的护城河,而城墙并不是平直的,而是有着很多曲折,沮授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城池,可是也能想得出来,这些曲折到底有什么作用。
城头上还有雉堞、马面等设施,都是非常专业的守城设施,这证明守城的将领非等闲之辈,可以想象,在那些雉堞后面,一定有着大量的滚木礌石和金汁油脂,沮授不知道要攻下这座城池,需要死掉多少攻城战士。
这是一个劲敌,沮授心里这样想着。
当然,慈不掌兵,既然袁绍让沮授攻下常山,那么无论死多少人,沮授都要全力攻下真定城。
颜良和文丑倒看不出沮授这么多东西,他们虽然很勇猛,可是他们的将略很一般,当然,他们也看得出,真定城的防御很有章法,他们也收起了轻敌之心,想着如果是自己来攻城,该怎么才能攻下。
看到沮授的神情十分凝重,颜良道:“沮将军,看来这城不太好攻啊!”
沮授叹了一口气道:“确实不好攻,黄巾军中也有高人啊!”
文丑道:“管他呢,我军兵强马壮,再不好攻的城,也得给他攻下来。”
沮授又看了一会儿,便说:“回去吧。”
几人一起拨转马头,想要回营,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一股猛恶的风声传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听见两声惨叫,原来是两名亲卫被两支粗大的巨箭射中了,有一个亲卫连人带马被钉在了地上,另一个亲卫被巨箭带动,飞出了数丈之远。
还有几支巨箭没有射中任何人,向前飞行了一段之后,深深的插进了地面,箭身还在不停的颤动着,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看到正在不停挣扎的人和马的身体,还有那个被射飞的亲卫几乎被劈成两半的身体,沮授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的身上升起了一股寒气,那个被射飞的亲卫离他只有几步远,如果这箭再往左偏一点儿,现在被射飞的应该就是他了。
颜良反应很快,他拍马过来,拉住了沮授的缰绳道:“沮将军快走!”
颜良、文丑拉着沮授的缰绳,在亲卫们的掩护下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军营,终于摆脱了险境,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种武器能够攻击到五百余步之外的他们。
这是因为南海制造床弩的技术一直没有流传出去,只在交州势力内部掌握着。
此时的城头上,一群常山军士兵懊恼不已,因为他们也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击的战果,他们操作附近正对这个方向的五台床弩一起击发,却只击中了两名亲卫,并没有斩首成功,若是成功击中了敌军主帅或者大将,那他们今天可就立下了大功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床弩的上弦太慢了,刚才他们刚刚上弦完毕,沮授等人便转身欲走,他们情急之下,便按照大概的方向击发了,能够五中其二,击杀两人,已经算是不错的战果了,这也是因为这些亲卫的队形比较密集,总会射中人的,至于射中谁,那就得看运气了。
显然沮授、颜良、文丑三人的运气还比较好。
戏忠看着懊恼的士兵们,他笑着安慰他们,今天若是真的斩首沮授成功的话,那当然是好了,不过没有成功也不用介意,因为胜利迟早是属于他们的。
戏忠的话成功激起了士兵们的士气,刚才沮授等人狼狈的样子让他们觉得敌军也不过如此。
回到军营中的沮授惊魂未定,他虽然此次为帅攻打真定城,可是他毕竟不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这种险死还生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今天还是第一回。
惊吓是一回事,而沮授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真定城只怕是真不好打,至少这种能够攻击到五百余步之外的弩箭就太可怕了,袁绍军是没有这种武器的,他们能够打造的射程最远的武器也就是霹雳车,这种霹雳车的技术还是从交州传出来的,可是霹雳车也就能攻击到一百多步以外,这样又该如何抗衡常山军的这种巨弩呢?
更何况,城头上也有许多霹雳车呢,这场仗还该怎么打下去?
不过,现在沮授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总不能带了这么多军队来这里,一箭未发便撤退吧,他知道袁绍的性格,若是他真的撤退了,那袁绍一定不会对他客气的。
因此,沮授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攻打真定城了。
他和颜良、文丑等人商量了半天,除了多多打造霹雳车之外,他们还商量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打造巨大的橹盾,在盾上面包铁皮,士兵们跟在橹盾后面往城墙方向冲,那种巨弩威力虽大,可是有橹盾缓冲,应该还是有作用的,而且巨弩能够击杀的人也是有限的,只要许以厚赏,重赏之下必定还是有勇夫的。
只要迅速冲到了城下,那种巨弩和霹雳车基本上都会失去作用,到那里,就会进入他们擅长的攻城战的节奏了。
当然,在攻下真定城之前,沮授是再也不敢进入离城墙六百步之内的范围了,他可不想再赌一次运气,除了他自己,他也命令颜良、文丑等高级将领同样不能进入离城墙六百步之内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