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鲸在现代是一种国际公约明令禁止的行为,不过在东汉,可就没人禁止了。
不过在东汉,基本上也没人捕鲸,这一来是因为鲸鱼实在太大了,捕鲸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二来鲸鱼在中国古代传说里是一种神兽,海中鱼王,甚至有人就认为鲸鱼就是鲲,这是让人很敬畏的,三来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武器能够对鲸造成足够的杀伤,四来鲸鱼巨大的经济价值也没有什么人认识到。
可是这些东西对于周晔来说,都不成其为障碍,他是知道捕鲸的好处的,中国古代缺乏油脂,缺乏蛋白质摄入,而鲸鱼可以说浑身都是宝,捕获一条鲸鱼能够产生巨大的价值,更重要的是,对鲸鱼的捕杀,能够培养优秀的水手甚至水兵。
因此,周晔让胡立等人派船捕鲸,此时在南海近岸海面,鲸鱼还是很多的,像那些游行速度较慢的大翅鲸、抹香鲸、小须鲸、露脊鲸等等,都是比较合适的捕杀对象。
为此,周晔设计了一种捕鲸的重型武器--三弓床弩。
在汉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床弩了,不过这时候的床弩只是比较大的弩,直到宋朝的时候,床弩的制造工艺有了比较大的发展,出现了三弓床弩,就是用三张大弓正反连接在一起,用绞盘上弦,以巨大的铁枪为箭,射程可达数百乃至上千步,威力巨大,可以射进坚硬的城墙中。
这种床弩的原理,以周晔的机械水平,自然不难复制出来,他让工匠制造了一些这样的三弓床弩,将它们安装到了胡立等人的捕鲸船上,用来捕鲸。
说起来,这样做其实有一些犯忌,因为这样的大杀器,本来是不应该用在民用船只上,不过南海郡天高皇帝远,周晔在这里的威望又非常高,所以这样的犯忌行为也没人会说什么。
二月底的时候,三艘大型捕鲸船从番禺港出发了,为此,周晔亲自到港口替他们壮行,因为他知道,这不仅是三艘捕鲸船,更是以后的南海水军的启航。
对于水军,周晔甚至比陆军要更加重视,因为他知道,中华民族要想长久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就必须要走向大海,而且,有了强大的水军,哪怕在这个乱世中争霸失败了,他也永远有一条退路。
这三艘捕鲸船原本是海贸货船,都是在周晔的指点下进行了改装,更加适合捕鲸和加工鲸鱼,三艘捕鲸船上有着一百多名水手,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水手,也幸好是在番禺这个地方,还有周晔雄厚的财力,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多既经验丰富,又有着足够勇气的水手。
周晔正在深刻地改变着南海,同时,他也改变了远隔数千里之外的都城雒阳的生活,至少很多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已经被改变了。
二月底的一天晚上,“隐居”在雒阳的袁绍家中炭火熊熊,外面还是春寒料峭,可是袁绍家中却温暖如春。
袁绍虽然没有接受朝廷的征辟,还是个平民身份,可是他袁氏四世三公,他又承继了伯父袁成的宗祧,成为了长房的主人,家中之豪富非一般富豪可比。
他家巨大的客厅里,用最好的木炭烧着数个火盆,数十根儿臂粗的蜡烛在烛台上大放光明,客厅的一端,摆了一张如今南海流行的圆桌,圆桌的中央是一个铜火锅,火锅里咕噜噜的煮着羊肉等食材,而火锅旁边是十几盘炒菜,几瓶用白色瓷瓶装着的高度酒摆放在桌上。
南海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已经被照搬到了雒阳,特别是火锅和高度酒,太适合冬天天气寒冷的北方了,因此这些东西一传到北方,就在北方的有钱人当中迅速传播了开来。
在宽阔的大厅里,铺着价比黄金的波斯手工地毯,这种地毯也是从南海运来的,据说是万里之外的大秦商人从海路运到大汉来的。
在地毯上,一队衣着风格大胆的美女正在悠扬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为那张圆桌上正在饮宴的人们助兴,而她们的身上,传来了一阵阵迷人的香味,这应该就是来自南海的香水的味道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士人用精美的白瓷酒杯喝了一杯酒,一边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着那些跳舞的美女,一边说:“本初,如此美酒,宴后可否让我带一瓶回去?”
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大笑着指着士人道:“子远啊子远,你要酒又何必说出来呢?宴后你自带一瓶回去,难道本初还会拦着你吗?”
这个士人就是许攸了,他反驳年轻人道:“若不告而自取,岂是君子所为?攸不敢为此事,想必孟德宴后定会自带一瓶回去了。”
作为主人的袁绍连忙说道:“子远,孟德,若爱此酒,绍又有何不舍?宴后请诸君各取一瓶回去。”
张邈笑吟吟的说:“邈先行谢过。”
何顒抚须道:“本初一赠千金而面不改色,真豪杰本色也!”
曹操拿起一个白瓷瓶,看着上面书写的诗句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诗,酒我就不要了,这个瓶子我要了。”
原来,在这些装酒的白瓷瓶上,都书写着关于酒的诗句,比如刚才曹操所说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比如“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比如“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这些都是里面的名句,还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的句子,都是千古名句,这些诗句用隽秀的行书写在白瓷瓶上,给这些精美的白瓷瓶增添了许多文化气息,的确是值得收藏的珍品。
如今在雒阳的名士中,收集这些酒瓶就成了他们的嗜好之一,特别是跟自己收藏的酒瓶上诗句不一样的酒瓶,他们哪怕出价千金都要弄到手,这也造成了酒瓶反而比酒还贵的奇特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