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万丹伟征的耳朵里,犹如小孩子讲话一般,不经过脑子。
周大虎大帅会答应吗?
完全不可能!
他面对的是同胞熟人,不想说重话,只好再次的强调道,“中立根本不可能,以我对周大帅的秉性的认识,根本不会接受中立,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是敌人。敌人就得赶尽杀绝。”
土默特右翼首领鄂木布楚唬尔不由得低声骂道,“大明不是仁义称天下吗,怎么出了一个周大虎这样的恶人。”
但是没有人附和他的话,大帐之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各位,下决定吧,辽西兵马也有了大变动,大明新任辽东督师是孙承宗,建州方面恐怕会顾不上蒙古各个部落了。”万丹伟征说道。
几位不会只听万丹伟征一人说的话,哪怕他是蒙古人,喀喇沁部的首领之一,是喀喇沁右翼旗首领固鲁思齐布的亲叔叔,喀喇沁左翼旗色楞的亲侄儿,他们也自己有渠道打听在张家口发生的事。完整内容
断了互市,是他们几乎不可承受之重。生活品质要下来好几档,再加上没有了大部分的牧民,根本就过不下去了。
“我愿意重新回归大明,但要先见周大帅,亲耳听到他的保证。”固鲁思齐布首先说道。
“我也愿意回归大明……”
“我也愿意……”
“同意……”
四人态度一直,但也是一致要求面见周大虎,并听到对方的亲口保证,以及要求大明朝廷来人三方一起盟誓。
至于详细的条件待遇,他们会和这位周大帅亲自谈。
“你们谁去?都去还是……”万丹伟征问道。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善巴首先开口道,“我和固鲁思齐布两人去,其他的看家,稳定兵马、”
“好!我这就和两位一起到张家堡面见周大帅。”
“好!”
……
张家堡。
大厅中此时坐着数位身着红袍的官员,鲜艳而显眼。
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威严。
这是久居高位而自然形成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宣大山西总督卢象升、宣府巡抚刘永祚、大同巡抚叶廷桂、山西巡抚吴甡,以及三镇提督周大虎、大同总兵王朴、宣府总兵董用文。
山西总兵王忠已经被调往中原援剿流贼而去。
除了总督卢象升,山西巡抚吴甡,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次将他们招来是什么意思。
但是大家到了以后,看见的场面如此巨大,三镇巡抚总兵都到了,总督提督也都到了,如此的规模,怎能不让人惊讶?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的重要,竟然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封疆大臣?
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总督卢象升开口说话了。
“清场,十丈之内严禁任何人靠近,但有不听命令者,擅自靠近者,一律拿下听候发落。胆敢硬闯着,不管任何人,就地格杀不必留情。”
门外的周大虎披甲带刀亲卫大声回答后,随即关上了大门,往外范围扩展了十丈,随即站定手握刀柄,睁着大眼严肃而立,不怒而威。
总督卢象升看了一眼周大虎,周大虎欠了一下身子,沉声道,“还请制台大人主持议事。”
卢象升点点头,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一干重臣,严声说道,“诸位,百忙之中将尔等招到张家堡这个边镇寨堡之中,乃是有朝廷军机大事和诸位相商。此乃朝廷绝密之军机,如果在座有人泄露一丝致使事情功亏一溃,没有罢官免职这一说,而是直接判死,抄家流放,西市口弃市。”
这话一说,惊得在座重臣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身上凉嗖嗖的。
虽然惊讶,但在坐的都不是一般人,不是宦海沉浮多年,就是在军伍中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很快就平静心情恢复了长态。
但听到如此的严厉的处理处罚,不留一点余地,就知道这次商议的事情有多重,有多大?恐怕会让人不敢想象。
随即他们就开始往一些平常不敢想的大方向猜想。
但卢象升打断了他们猜想,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诸位,这次大同、宣府的查缉互市走私违禁品等的结果,让人触目惊心,大吃一惊。本督知道两地边镇官将一直是对此心知肚明,没有加以干涉太深,亦是乃是用和蒙古各部互市,用来牵制笼络他们。本官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有关物资不落入建虏手中,蒙古各部使用倒是无所谓。”
“可是这一次查出来的结果,令本督知道,这样做错了。宣大山西倒是可以保的一时平安,但朝廷和全国却要承担我等这样做的严重后果。”
“这一次查处的结果,蒙古喀喇沁所部,已经有大批兵马和首领已经完全投降了建虏,他们借着喀喇沁的身份,和建虏一起到张家堡等互市,用抢我大明百姓的血汗钱到这里大肆采买生活和军事物品,改善辽东的经济和生活,武装他们的兵马,再来打我抢我掠我百姓,加强他们的实力。如此作为,实在可恶。我等身为朝廷边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本督已经上疏朝廷,自请责罚。”
听到这里,除了周大虎外,在座的所有抚臣和总兵都立即站了起来,齐声道,“边地督抚总兵一体,岂敢独身在外,愿和卢总督一体甘受领罚朝廷处罚。”
卢象升摆摆手道,“诸位都坐下吧。清查宣大等地互市违禁品行动之前,周提督已经奏明这次行动中的所有官员将领有所牵连时,只要交出三分之一边商孝敬贿赂,就一律不予追究任何责任,也不影响职务迁转升迁和考核。这一份本督自请罚罪疏乃是个人所为,诸位不必跟随。”
说到这里,卢象升话锋一转,说道,“这次查抄以晋商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这八家为主,其余中下商贩,皆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处理,大家不必担心边商不再行贩宣大,也不会影响边本地军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