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大虎扭头就走。
要不是知道这些富商喜欢在地下埋银埋粮,他岂会闲的无事,将圣旨给这些人看?
他们配吗?
钱粮当然要足额的落入自己手中。
现在已经崇祯十年了。
明末中原之地最大的灾荒就是在崇祯十三年。
这一年大旱、蝗灾严重,饥荒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倒毙沟渠,白骨累累。
他要早做准备,未雨绸缪,也许和历史上有一些出入和偏离,但有备无患、防患未然这是必须要做的。
可惜的是,他今后的主要精力都将转向辽东,要不然,在河南中原之地平乱后,大兴水利,或可以改变这些大的天灾的发生的严重程度。
想的有些远了。
周大虎收回了自己思绪,看向贾木青问道,“建虏的人关在哪里?我过去看看。”
“就在前面不远,我这就领大哥过去。”贾木青说道。
身后的熊山大嘴一裂,嚷道,“大哥,有什么好看的,不也是一个脑袋一张嘴吗?直接砍了人头换银子就是了。”
周大虎眉头一皱,看向身后的熊山道,“你不是巡营去了吗,怎么又跑了过来?”
熊山咧嘴一笑道,“俺不是巡营完了吗,所以就过来跟着大哥看看热闹。”
听到“大哥”这个称呼,周大虎脸色严肃了起来,郑重的对二人交代道,“从今日起,公开场合不准再称呼大哥,一律以官衔称呼。”随即他跟手下这两个自家兄弟解释道,“现在,大哥手中兵力多了,不一样的称呼会让其他跟随大哥的将领,心中产生距离感,疏远感,不利于团结和营造公正公平的氛围,长期下去会离心离德。咱们的其他兄弟,你们俩人都说一声,照此执行。”
“大哥,谁敢离心离德,俺就砍了他。谁敢?”
周大虎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无语。
一旁的贾木青则是说道,“别让大哥……别让大帅为难,你忘了,三国中的那个你喜欢的张飞怎么死的?睡觉的时候,被人偷偷地砍了脑袋,死的冤不冤?这就是手下人和他离心离德,最后出了这种事。”
军中现在每隔几天,都会有人讲一些评书,这都是柳敬亭的功劳,他召集了不少的说书人,成立了一个宣传队。
其中就讲过三国演义,军中的糙汉子都爱听,熊山也不例外,所以对此耳熟能详。
听到这句话,熊山只觉得脖子上凉凉的,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几下口水。
周大虎看着这一幕,微笑着轻轻摇头。
片刻之后。
他站在一座院子中,望着眼前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几人,有些诧异。
这几人除了个别的人留着辫子外,都是一副蒙古人的打扮。
从外表来看,金钱鼠尾辫一藏,根本看不出对方的具体身份。
这些人之所以能被一锅端,全靠收买的内线。
代价不低,足足给了五百两银子。
七个人,比建虏军功首级还值钱。
同时还要保证对方的安全,后面的做证的事情也不会做了,答应了对方不会再让其暴露半分。
这才有了眼前的结果。
周大虎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七个人,而这些人也有人在打量着他。
“说吧,你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不要跟我说你们就是蒙古喀喇沁所部之人。”周大虎突然冷声而道。
不过他发现自己话说了出去,对方却是一脸的淡然。
奇了怪了,周大虎有些想不通。
难道对方有什么依仗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周大虎审视的同时,这些建虏之人也在判断着对方的身份。
达雅齐考虑再三,站了出来,等被解开手脚绳索后,抚胸一礼道。
“尊敬的大明将军,在下是喀喇沁部达雅齐塔布囊,根据有关我部与大明的协议,特带人到张家堡互市,不知将军为何扣留我等七人在此,而不能自由行动。”
塔布囊……
这个称呼周大虎有所了解。
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附马”。但是又不是这么简单。
这个称呼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在建虏的政权中,也是一种爵位名称,位次辅国公,与台吉同。更为有意思的是,在建虏中,只有喀喇沁部的乌梁海氏可以称作“塔布囊”,其他各部王公只封为台吉。
也就是说,此人敢以塔布囊来称呼自己,那么他真的是朝廷允许的喀喇沁中的首领贵族。
这倒是出乎周大虎的意外。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绑着绳索说道,“在下乃是巴林部落首领卫寨桑,特意跟随达雅齐塔布囊一起到张家堡互市,不知大明何意,扣留我等在此。”
语气有些生硬,带着一丝指责。
周大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亲卫。
几名亲卫大汉上前一步走出,来到被绑的一人面前,抬手将戴的蒙古椭圆形的礼帽打掉,随即露出了一条金钱鼠尾辫子出来。
这一动作对蒙古人来说很不友好,但现在确是没人管这件事情,因为气氛在这一刻,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站出来说话的达雅齐和卫桑寨此时脸色难看,藏在衣袖中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几十个呼吸之后,院中唯一被解开手脚绳索的达雅齐,再次抚胸一礼道,“这位将军,此人和身边的几人都是别的部落介绍的,在下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好了,不要再解释了,本帅会相信吗?”周大虎打断了达雅齐的解释,不耐烦地说道,“不要把人当成傻子,你们别指望再回去了。至于你们的身份,本帅早晚会查清楚的。”
当听到本帅这一句话时,达雅齐以及被绑的卫桑寨、和几名建虏则都是两眼瞪圆,露出了一幅见鬼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你是周大帅?提督三镇的周大帅?”达雅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说完这话,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等人,脱身不了了。
因为对方没有否认身份。
在盛京的时候,周大虎已经是有了赫赫凶名,在大清内部都说此人对辽东的他们凶狠无比,杀心极重。
想到这里,他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
再看看身边的同伙,和他一样的情景,面露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