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虎冷冷的注视着萨哈廉一干人等骑马带着百十骑兵冲出自己的包围圈。
身边的宋时开口道,“后金主将已逃。战事就结束了。不知能不能活捉到后金主将,全歼敌军?”
“跑不了,赵民在等着他们,或死或降,二选其一。”周大虎脸色平静淡淡而道。
周大虎此前连夜在设伏地方数里外,挖了一二十个陷马坑,十几道绊马索,一百五十人精锐护卫营亲兵,备了六十张神臂弩,专杀骑兵,还有两尊虎蹲炮,射程三百五十步,一炮过去数十米的扇面将被一百个石子或铅子一扫而空。
如此这般还能跑得掉吗?自己准备这般充足,如果再让后金建虏跑了就没有天理了。
后金主将的逃跑,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剩下的建虏和汉军旗和蒙古骑兵的作战意志迅速瓦解,汉军旗和蒙古骑兵开始大批跪地投降。
被包围的建虏已经彻底绝望,犹兽困斗,只求速死,视死如归。不时有建虏单人冲上前来被人乱刀砍死,不过这般也给周大虎的手下造成了一定伤亡。
周大虎摇摇头,这样下去自己就损失大了,立即命令脱离接触,盾兵、长枪兵上去将不愿投降的建虏围了起来,压缩到了山坡之下。
此战由于打的较顺,没用上三眼铳,此时请战,周大虎同意了。
嘭嘭嘭……一阵响声过后,山坡下的建虏瞬间被打成筛子,惨不忍睹,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战已经结束,降兵被捆绑结实带往一边看押起来,不投降的都被斩杀殆尽,周大虎对这些奸淫抢掠、残害大明百姓的建虏没有一丝好感,不投降就死。
战兵营和护卫营的士兵开始休息、恢复体力,以备不测;辅兵营的人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收拢四散逃窜的马匹,那些死了的建虏和汉军旗以及蒙古士兵,身上的抢掠的财货不少,现在都被翻了出来,尸体上的甲衣和能用的东西都被脱了下来。
建虏人头军功奖赏很高,大家小心翼翼的砍下建虏尸体上的人头,交给专门的熟手硝制军功人头。
成化十四年申明,一人擒斩一名颗、升一級。至三名颗、升三級。
二人共擒斩一名颗、为首、升一級。至三名颗、升三級。验系壮男、与实授。
正德十年奏定、一人独斩一颗、升实授一級。不赏。不愿升者、每实授一級、赏银五十两。署职、二十两。阵亡及被贼杀死夜不收墩軍人役、亦升实授一級,不愿升者、赏银三十两。重伤回營身故、升署一級。不愿升者、赏银一十五两。
万历九年议准、临阵救回被掳二名口者、照首級一颗例、赏银五十两。
当然,这些最初是蒙古为主的升赏,那时辽东女真只是两颗升一级,六颗实授三级而已。不过随着辽东建虏威胁日重,建虏已按最高赏格执行,上书所说且皆适用于建虏。
周大虎这边还没完成扫尾,赵民那边已传来消息,建虏一百五十六人全部落网,活捉二十六人,斩杀一百三十人,建虏主将一开始便落入了陷马坑,后来见救不了他,自己自尽了断了。现在他们正在打扫战场。
宋时跑了过来,亲历过这场战斗,变得更务实了。也更亲近士兵了,对周大虎的称呼也变了,不敢再叫大虎了,开始改称大人了。
“大人,这里有个降官,怎么处理,请大人决断。”宋时拱手一礼道。
其身后押着一个中年男子,白白净净,此时脸色却苍白无血,身上穿着大明青色官袍,官袍之上缝着一块鸂鶒补子,头上却剃了一个金钱鼠尾辩,看上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下一刻,却见此人扑通一声跪在周大虎面前,泪流满面哽咽而道:“罪官崞县知县黎壮图叩见将军,感谢将军救下崞县百姓。”随即呜呜大哭起来。
他自知自己难免一死,觉着自己十分倒霉,投降鞑子非是本意乃是形势所迫,为了保命和保全县民,但是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注定背着这个污点,朝廷都不会放过自己,必死无疑。
周大虎静静的看着眼前降敌的崞县知县,是现在就地砍了他?还是交给朝廷议罪处理?还是饶他一命……
“先押下去严加看管。”周大虎还是有些心软,这些文官不是武将,如果是武将投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杀。
战兵营和护卫营体力已经有所恢复,随即一起打扫战场,很快就收拾停当。
周大虎命熊山带兵五百去接应赵民一行,尽快收拢队伍,以免代州方向建虏杀来,自己措手不及,败仗是小事,弄不好还会丟了性命。
周大虎招来斥候队队长曹一山,命他挑了十几匹好马,一人双马,将斥候放至代州一线,严密监视代州方向动静,随时来报。崞县至代州约九十六里左右。
半个时辰后熊山和赵民带着二十六名建虏俘虏回来了,还有血淋淋的一百二十九颗建虏脑袋,和一具完整的正红旗主将尸体。
“去找几个认识建虏主将的汉军旗俘虏,过来辨识一下尸体。”周大虎说道。
亲卫不一会便带回三名汉军旗之人。
周大虎带眼望去,三个光头之上顶着三根金钱鼠尾辩显得十分扎眼突兀,不由得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想杀人。
三名汉军旗也是久经沙场,此刻见眼前将军杀意释放,吓的立即跪地求饶大喊饶命。
周大虎无意在现在杀人,只是那丑陋的金钱鼠尾辩勾起了他的杀意,他转头对身边亲卫说道,“把那三个人的金钱鼠尾辩给割了。别的暂时不动。”
跪在地上求饶的三人一听此言,顿时放下心来,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割掉了头顶上的金钱鼠尾辩。
三人跟着周大虎一行人来到一处背风之处,指着地上一具尸体问道,“可知这是何人尸体?”
周大虎没有明说这是何人尸体。
三人在得到予许后,走上前去,摆弄了几下这个尸体的脑袋,又仔细看了看尸体上的盔甲,然后来到周大虎近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这好像是贝勒爷……不是,好像是狗鞑子的黄带子贝勒宗亲。”
“我们汉人在建虏那里地位低下,根本就来不到大人物跟前,只能远远望上一眼,并不能完全确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