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号这一天,赵长安开车在徐三的山城市北湖沙场,彭州大龙山采石场,九里河采石场,石门溪沙场,四个地方转了一遍。
果然像他猜得那样,四个厂区的所有可移动车辆和工程机械,全部都由钟建国安排,集中到了北湖沙厂,在其余三个厂区留下的都是一些不便移动的工程机械。
而且所有的物资和小型机械都锁进了厂房,只有那些笨重的大型机械裸露在原地。
除了办公室贴了封条,厂区的其他厂房库房只是关门上锁,之前照看厂子的几个老头也都在岗位。
这个时候,因为徐三的余威犹在,所以那些有着歪心思的人还没敢行动起来。
不过包括看北湖沙场的徐老头都说过,和徐三关系很铁的‘老道’‘骡子’‘大头’,都到几个厂子来过,尤其是看着那如林的车辆,眼珠子直冒火。
显然都在打着鸠占鹊巢的企图。
因为有徐婉容随行,赵长安对几个厂子的安排很顺利,先把他们的上个月工资结清,养得狗也给了合理的伙食费,又去电业,税务,水资源,矿业部门,当地乡镇,交清了款项。
同时把没有牵连进去协助调查的边缘工人,喊了几个性格不张扬桀骜的,配合下一段时间厂区的日常维护。
因为这几个厂子突然停产,肯定会产生一些合同纠纷,以及应收欠款和乙方先行预付的预付款。
这些赵长安在几个厂区的显眼处贴了通告,一切冻结,等到以后被查封带走的账目退回厂区再算。
赵长安此举,等于宣布了他和徐三之间的联盟关系。
不过在他睡了徐婉容以后,有些事情也必须得顺理成章的去做。
他还不知道徐三认不认他这个博爱的女婿,可现在木已成舟,这样做才是对徐婉容和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至于徐婉容的前任钟振金,赵长安没有必要和一个死人死磕着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徐婉容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一米六五的个头八十斤不到,可身上该长肉的地方也有肉,骨骼匀称身体轻盈,肌肤细嫩,性格就像是一只爱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的让人怜惜。对于这样一个女人,赵长安可没有冯梦龙《宝鉴》里面写得苏子瞻那样了不起,心宽体胖的以妾换马(真假无从考证),拱手让给别人。
简单处理了一下四个厂子的事情,赵长安在徐婉容的指引下,去了她家在彭州的一个别墅。
果然,大门上也贴着封条。
她家在彭州还有两套小区房,显然也不用去看了。
车回山城,已经是下午六点,不过太阳依然西悬在半空,因为徐婉容的原因,车子里面的气氛有点沉重,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这时候,赵长安接到了段凤清的电话。
他把音乐关上,车子靠在路边。
“姨。”
“我和裴平江提了一下,不过没有越俎代庖,就说你对文阳集团的民间集资有一些看法,裴平江赞扬你心系家乡。明天晚上他有时间,你和他的秘书联系,号码我晚上发给你。”
“姨,我知道了。”
段凤清在那边迟疑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裴平江是一个非常务实的实干派,社会秩序,居民幸福,经济发展,是他的目标。”
“姨,我记住了。”
赵长安挂了电话,这里是山城市的东郊县道,距离也在东郊的木锯厂还有三里路。
路上车辆不多,行人基本都是骑着自行车,少有拉风的摩托车轰鸣着骑过。
“下去抽根烟?”
车子里面虽然开着空调,可还是有点气闷,赵长安看到路边是一个溪流汇聚的小湖泊,大约十几亩的样子,因为是雨季,在一片水泥建筑的缺口处,湖水‘哗哗’的往下流。
文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下了车。
“把空调关了吧,我们也下去吹吹风,泡泡脚。”
奔波了一天,单彩也有点疲惫了,想下车戏水。
赵长安和文烨对视一眼,有点无奈。
他俩其实想私下里说说话,结果橡皮糖又黏上来了。
于是,赵长安和文烨坐在湖边的水泥柱子上面抽烟,望着远处的青山和近处的碧水;单彩光着脚丫在水里戏水,徐婉容也坐在一个水泥柱子上面,望着眼前的湖水。 m..coma
一直坐到四点半,四人才重新启程。
——
这半年下来,对龚志凤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每当她的腿又麻又疼又痒的难以忍耐的时候,她就开始泼着嗓子大骂。
骂遭瘟的贼,不知道把药粉藏好,该杀的陈崇义,翘辫子也不得托生的老中医,活该一辈子打光棍的老中医的色胖儿子,癞蛤蟆一辈子也吃不到天鹅肉的文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赵长安。
现在她女儿陈晶回来了,又加了一个骂的对象。
骂她女儿没本事,文烨文烨搞不定,宁启智也把她给甩了,真是干啥啥不行,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省得丢人现眼看着心烦。
而这种各种污言秽语的咒骂,虽然能够减轻一点龚志凤心里就要爆炸的火药桶,然而腿上的痛楚则是丝毫不能减轻,只好加量服用止疼药饮鸩止渴。
“你个该杀的老东西,不是你老娘哪能受这个苦,早知道那时候我就是找一条狗,也比嫁给你这个窝囊废强!——”
看到男人下班回来,已经骂了一下午女儿的龚志凤,立刻找到了新的咒骂对象。
她到现在已经喝了两片止疼药,必须要等到晚上九点再喝第三片,下半夜两三点还得喝一片,从现在到晚上九点这三个小时,她必须得忍。
而经过这一年的病痛折磨,龚志凤已经邋遢憔悴得不人不鬼,三天两头大半夜的咒骂陈崇义,搞得周围的邻居都不胜其扰。
这一骂就是七八分钟,直到龚志凤骂累了,拿着电热管烤她的膝盖,陈崇义才低声说道:“那个狗崽子回来了!”
“他别说回来了,他就是遭瘟死了,都不管老娘屁事儿,老娘指挥敲锣打鼓的说他活该!——”
龚志凤越骂越气,狠狠的把手里的电热管砸在地上。
“啪!”
石英电热管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是说,能不能再求求那个狗崽子?”
陈崇义咬着牙说道:“只要他给配,砸锅卖铁都行!况且其实就是一个‘地葫芦’,就是要到天价,能要多少钱?”
“你个老杂毛是眼瞎啊还是耳背?
龚志凤气得指着陈崇义的鼻子大骂:“那个赵长安唱一首歌就是八万,八万!你说说你能拿出来多少钱让他给你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