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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中书省的官员神色有些怪,主要是他们发现了沈度沈大人有些不一样。
在中书省,没有人会忽略沈大人的存在。不仅几个七八品的主书、主事们,就连中书侍郎杜预、陈恪,都对他特别上心。
年轻而居高位,文官兼领武职,还有一个让人闻而色变的义父,这都是中书官员关注沈度的理由。
是以,当他们发现威严静肃的沈大人,忽然柔和亲切起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看错了!
然而,他们揉揉眼,再次细看的时候,只见沈大人嘴角微扬,眼里含着的不是温柔是什么?!
中书省官员意识到这一点,顿时有些呆滞。温柔的沈大人……这画风似乎有些不对。
“沈大人……”知制诰何缜走到沈度面前,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止住。
“何大人,请问有何吩咐?”沈度站了起来,语辞恭礼地问道。
何缜年已四十八,比沈度年长太多,且性情真率,虽然他们同/居中书舍人之职,但沈度言行间都把何缜当长官长辈,很难以平辈同僚论。
“呃……没要事,就问问彰孝治之册起草得如何了。”何缜笑眯眯地说道,目光一直在沈度的左袖上徘徊。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沈大人,你左袖里是不是藏着东西呀?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呀?
何缜到底没有问,虽则他有着熊熊的八卦之心,却知这事问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总觉得沈度的左袖晃动的频率高了一些,但又想着所有人都要过宫卫检查才能进来,不可能藏东西,他肯定是看错了。
何缜的目光,沈度当然见到了。他从容地侧了侧身,然后琅琅说道:“草册有皇上赐言曰:刑於四海之风,必务先於孝治,惟是事亲之礼,盖存有国之规……”
何缜耐着心听沈度说完孝治草册的事情,最后还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只是心情有些郁闷,末了还想抽自己一巴:叫你八卦,沈大人的嘴巴怎么可能漏一丝风出来?!
何缜一离开,沈度脸上的微笑就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要粘着我?万一让人发现了……”
绯色宽袖里面,是金环鼠,它瞪大黑溜溜眼睛,几根鼠须抖了抖,嘴巴笑咧着,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这样,金环鼠在中书省陪着沈度。没人的时候,就趴在他脚边,听到声响的时候,就溜的一下躲起来。
当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怎么都撵不走的时候,他只能听任之了。
就算沈度回到了延喜大街,金环鼠仍时不时打滚卖萌,让沈度觉得轻松许多。
恰这时,仆从同年来禀告了:“主子,陈都尉来了。”
前些天,沈度领了虎贲中郎将一职,引起了朝臣的攻讦,但对于虎贲士兵来说,沈度的职务宣之众官,是很开心的事情。
最起码,以后去找沈度,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反正是为了公务,谁知道私底下谈的是什么?——陈维就是这么想的。
当他办妥沈度交代的事情之后,便上门了,就算有人盯着沈府的大门,也不怕。
“主子,刘夫人那里失败了,长邑郡主仍是属意三皇子。”陈维说道,事不成,他多少有些郁闷。
“这事不成不在于你,不必自责。只要皇上那里不改变主意,郡主便不敢动。我还以为刘夫人的话语,郡主会听得进去。”
沈度宽慰着陈维,的确,这事不成,和陈维是没多大关系的。
沈度在知道长邑郡主有意让女儿许配给三皇子后,就去找了国子监丞刘元进的夫人齐氏,让她当说客,在长邑郡主面前,陈申嫁入皇家的种种不幸。
刘元进职卑,但京官很少人知道其夫人齐氏是长邑郡主好友,她们识于少时,这份情谊深厚而纯粹。
齐氏是个聪慧的人,她之所以答应沈度去劝说,不是为了利益,而是她看透了一点:无情最是帝王家。
尤其是三皇子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登大宝者无私爱,齐氏不愿好友唯一的女儿遭遇宫闱斗争,而且她认为陆筠那样的性子,在宫中根本生存不了。
齐氏不知道长邑有什么考虑,但她可以预见长邑将来必定会后悔伤痛,才登门拜访陆家。
可惜……长邑郡主并不接受。
就算她知道齐氏这些话衷心情实,仍是不接受。
长邑郡主执意如此,沈度的办法,自不可行。
“五皇子似有些异动,属下疑心他在赏花宴会有动作,已经让人盯着了。群狼环视,郡主让女儿去参加赏花宴真是不当!”
陈维没忍住,这样说道,对长邑郡主的做法极不认同,就差说一句没脑子了。
这样的话,也就是陈维敢说。不知道是不是少时的经历影响,陈维并没有像大定其他武官一样,对皇家有种天然的畏惧。
这一点,是沈度最欣赏的,或许也是沈肃当年将陈维放进虎贲军的原因。
沈度笑了笑,长邑郡主执掌皇库,又岂是没有脑子的人?只是不知道她在图谋什么罢了,不管图谋什么,拿唯一的女儿去涉险,终究是下策。
“赏花宴那天肯定不太平,找几个人去跟着陆家姑娘,让所有人都谨慎。”沈度最后下了这样的指令。
他不能令长邑郡主改变想法,却万万不能让心怀不测的人得逞。
沈度并不知道,齐氏那一番说话,对长邑郡主并不是没有影响。
齐氏离开之后,长邑郡主就有些心神不宁,齐氏那句“无情最是帝王家”的话语,像铭文一样刻在长邑郡主心中。
她只得吩咐下人煎了宁神茶。纵如此,晚上仍是噩梦连连。
梦中,长邑郡主见到了自己最珍爱女儿陆筠,见到了女儿出嫁后的种种画面。
梦中,女儿穿着大红嫁衣,欢欢喜喜出嫁;
稍一转,女儿面容消瘦,正与三皇子各位侧妃争斗;
到了最后,女儿穿着一身白衣,嘴里不断吐着鲜血,死在了坤宁宫丹陛之下。而她自己,则站在丹陛旁边,女儿的鲜血浸染到她脚下,粘稠浑凝……
“啊……筠儿!筠儿!”长邑郡主惊恐地尖叫起来,却感到自己摇摇晃晃。
她疲惫地睁开眼,却见到自小跟随自己的郭嬷嬷一脸关意。
原来是噩梦,幸好是噩梦……长邑郡主迷迷糊糊地想着,却觉得梦中的鲜血有如实形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而这时,外面烛光洞亮,且传来了一阵阵喧闹声。
题外话:语出欧阳修,我觉得很有道理,借用一下。另外,中书舍人都可以起草诏令,但专职那个人,才叫知制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