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家玉越想越是愧疚,对于郑恩,满满的都是歉意,也开始主动跟郑恩聊天,还有意引导郑恩拿他开刷,以至于不明所以的郑恩直接叫他叫习惯了渣渣玉。
“已经是第二十家了,再过一会都快天亮了,你还知道下一家吗?”
郑恩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人还是顶着个黑眼圈,嗓子也是沙哑的,屁股直接就是贴在地上,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张家玉比他好不到哪去,只感觉眼皮都在打架,毕竟走了一夜,更多的是比拼耐力,而不是爆发力,显然,大胖子郑恩的耐力是比中等身材的他要强的。
“走!这次你如果能坚持到那里,将你的那一套跟他一说,他定会信你,这个人跟你一样,都是我的知己,我们一起去拜访他!”
“靠!早不说?害我浪费了一夜的时间还毫无成果,这很打击人的好不好!”
“这不是之前不了解你,没有将你当做知己嘛!”
“好吧!你有理,你赢了,行了吧!”
郑恩与张家玉的对话,将青狼、小六给看傻了,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为知己了呢?你们又不是异性相吸。
张家玉带着郑恩越走越往外,越走越偏,最后走到了西城墙之下。
郑恩抬头一看,这倒好,来到了内城西南角楼,再往西南一点就是彰义门了,彰义门可是白天闯贼的主攻方向。
这里能有谁?
“你确定这里有我说的名单上人?”
面对郑恩的询问,张家玉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将角楼下正在打瞌睡的守军拍醒:
“醒醒!告诉你们千户,他的好友张家玉来找他!”
本来值岗打瞌睡被叫醒,就吓了这个守军一跳,如今又是来找顶头上司的,吓得他屁滚尿流前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一位身着华美骚包的飞鱼服,佩戴精湛绣春刀,长得还帅的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走的很急,放在别人身上这叫风风火火,放在他身上给人的感觉就是飘渺潇洒,特别是郑恩还有张家玉与他同站在一起,一高帅、一矮帅、一胖丑,将他的帅凸显的没了边际。
渣渣玉长得白白净净的就已经让人嫉妒了,再来个比渣渣玉还帅的高了一个档次的人,这还要不要自己活了?
三人站在一起,感觉自己比星爷电影里面的吴孟达还要绿叶,看把两人给衬托的,活脱脱鲜花绿叶与牛粪。
“不就比自己高点帅点吗?顶多一个高帅,高帅再厉害,能跟富比?
见多了富人老头娶十八岁美媳妇的,就没见过高帅在老了之后能做到这点的。”
郑恩小声嘀咕一句,感觉顿时好受了很多,连腰杆都直了一些,虽然他的前胸后背肥肉都多,看不出他是直的还是弯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高文采千户,这位是国子监贡生福建郑家三公子。”
张家玉为两人做了介绍。
“郑公子。”
高文采礼貌的向郑恩打着招呼,回头看向张家玉:
“张先生,找我何事?城头上还有彰义门撤过来的伤员数百在治疗,人手有些不够。”
“难怪我见你守备的角楼城下岗位怎么会只有一个人站岗,原来是角楼来了伤员。”
张家玉开始跟他寒暄,两人倒也亲近,只是比郑恩多了一些礼仪。
“西南角楼连接外城,跟彰义门也近,今天闯贼急攻彰义门的时候,我见这边没人攻打,角楼守备也严,因此去看了一下,发现……哎!
总算还是守住了一天,可白天浴血奋战的伤员却没有人管,因此将他们接到了安全一些的角楼救治。
可彰义门没了这些敢战之人,余等又逃的没了人影,整个城门只剩下几个轻伤的敢战勇士。
眼看天就要放亮了,我早将彰义门的事情上报了上去,可却迟迟不见援军!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等着天亮即城破呗!一个个放任少数义士守城,看着他们为国流血,最后连个救治伤员的人、收尸的人都没有,还要靠一个角楼的千户主动上前处理。
想到这,郑恩直接开骂:
“也不知道守彰义门的主将、提督九门的朱纯臣、提督京营的王承恩这三人都死哪去了!”
“慎言!”
“公子慎言!”
高文采与郑青狼都急了,同时劝道。
郑恩气不打一处出:
“慎言,慎言个屁!
明天彰义门还在不在都是问题,后天这个北京归谁了更是个问题,他敢疏于值守,甚至蛇鼠两端,还不能让人说了!”
郑恩此话一出口,高文采顿时对他大生好感,郑青狼却是急了:
“公子,慎言啊!朝中大臣岂是我们升斗小民能议论的。”
不开口则已,忍了就忍了,都说破了,哪里还有遮遮掩掩的道理?人都得罪了,再去想着挽救,早干嘛去了?
郑恩已经没了收口的意思:
“青狼,慎言有用吗?慎言能挽救北京城?能挽救大明?
我看大明之所以这样,东虏这些畜生还有流寇这些毒瘤是主要原因,跟这些忍气吞声不敢作为的‘慎言‘份子也脱不了关系!
我今天就将他说破了,说穿了,能拿我怎么样?能拿我怎么样也是你先守住北京之后的事了!
守住了北京你还是大将,你还是成国公,还是捏死我郑恩跟捏死臭虫一样的大明顶级阶层。
守不住北京城,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还能拿我郑恩怎么着?
两个怕死鬼,眼睁睁看着彰义门被攻打,一个却连自己的提督京营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继续做着太监的事,好像提督不提督的跟他没有关系。
王承恩暂且不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彰义门的主将,还有身为大明勋贵顶尖一层的成国公朱纯臣,乃至彰义门的多数守军,彰义门保卫的外城百姓。
一个个北京城还没破,就想着装聋作哑,或者迎接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