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闻言也是一愣,来帮忙圈地的?
谁找来的?
宗秀记得昨夜和乐正阳说的是:回来找姜涣帮忙雇人,而且乐正阳是蜀中人,在长安人生地不熟,他也找不到人啊。
宗秀看了看跟在姜涣身边的匠人,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一个国字脸的汉子拱手道:“宗会长,我等是奉了工部段尚书的命令而来。”
“段纶?”
宗秀倒知道现任工部尚书是段纶,只是他和段纶不熟啊。
再说了,他自己圈地建房和工部有啥关系?
俩人不熟,段纶凭什么让工部直辖的匠人来帮他?
帮就帮了,还要钱?啥意思?
又一个土木班头道:“宗会长,段尚书说了,你这要建的东西多,一时半会去找普通的匠人,怕是人手不够。而我们最近又有闲暇,不如来你这找点散活,也好赚点银钱帮补工部内库。费用嘛,就按民间匠人的工钱算。”
姜涣急的直皱眉:“会长,若只是给你修府邸,老朽倒也不说什么,可你把江两边上下游的荒地都圈了,光拉墙头都是一笔不小的银钱,这开支太大了。”
宗秀摆了摆手,他正为段纶为何主动帮他圈地一事疑惑。
难道是李世民的意思?
昨夜他敲开户部尚书戴胄家的门,提出圈地的想法,今天工部尚书段纶就把手下匠人班头送来了,若非李世民开口,段纶敢这样做吗?
只是宗秀有点蒙:李世民这是什么意思?若你因为没赏赐我府邸,感觉心里愧疚,想找人给我修宅,那直接下个圣谕就是,何必偷偷摸摸的借段纶的手安排人过来干活?
干活就干活,还找我要钱,搞毛线呢!
宗秀想不通,可很快就释然了。
反正他要圈地建宅、要建鹰厂、要多占地方,怎么都是需要人来干活。既然工部直辖的工匠要的钱和普通匠人一样,那找谁干不是干。
当下拍板道:“姜副堂主,既然工部的人来了,需要多少钱给他们,这工程就包给工部做了。”
“可是……”姜
涣面对难色,凑了过来低声道:“会长,前些天村里扩建已经花了不少积蓄,还有造纸厂也是一笔大开销,现在咱钱窖的钱不够了。”
宗秀当然知道他最近缺钱,朗声道:“没事。先把墙头给我拉起来,余下的紧着江对面的养殖场建。”
“那你的府邸……”
“我现在住的小院挺好,外面再拉圈墙头种竹子,以后方便金虎玩耍。”宗秀笑道。
“……”
姜涣气的翻了个白眼。
得,金虎在会长心中还是金贵,花那么多钱拉院墙,就是为了种竹子养熊猫吗?
宗秀交代完后,又让姜涣拿来笔墨,画了个示意图。
江北面的圈地是以曲江小院为中心,上下圈二里,往北圈三里,只要院墙,等同是一个极大的院子中立个小屋。
至于江对面的鹰厂,那圈的就大了,上下圈了二十里,又以江边为墙,往南圈了十五里。
工部的匠人看完草图好,也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宗侯爷这是要把曲江两边能圈的荒地都给圈完了啊。
草图画完后,宗秀指着图问道:“这么大的地拉围墙要多久?”
早先开口的国字脸盯着图看了看,道:“这要看你想要多快。”
“什么意思?”宗秀问道。
国字脸道:“我们工部常驻匠人三万余人,若全过来做活,也就三五天的功夫,可这钱嘛……”
“钱不是问题,越快越好。”宗秀说完,指着姜涣道:“具体的事和姜伯对接,我的要求就一个,越快越快!”
“会长……”
姜涣还想分说,宗秀已经摆了摆手:“姜副堂主勿要多言,我当然知道圈这么大一块地光是院墙就是一大笔开销。可咱们的生意等不得。”
“额……那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先从钱窖拿,不够的欠着咱慢慢还,我就不信段纶还敢找我催账。”
“……”
在姜涣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宗秀又让姜涣把上次挑选出来的品性端正,又头脑机敏的活计都喊了出来,带着大家找到师从文。
宗秀领着百十号人赶到造纸厂的时候,师从文正和安伯易站在新挖的洗纸塘边上。
二人正要打招呼,就听宗秀道:“师从文,这些是我给你找的手下,赶明个你去我家一趟,拿下地契和房契,然后去长安城内接手柴家的店铺。”
“店铺?那咱们做什么生意?”
师从文问道。
宗秀想了想,道:“杂货店知道吗?从针头线脑到财迷油盐酱醋茶、反正只要是百姓生活中常用的东西咱都卖。”
“这……夫子,杂货买卖利润微薄,怕是赚不了几个钱。”
师家是余杭富商,名下也有大小铺子几十间,师从文自然晓得什么生意赚钱,什么生意不赚钱。
宗秀神秘一笑:“你懂什么,这叫连锁超市,又名超级市场!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天下会·全国连锁便利店’。别看一件东西赚不了几个子,可咱是走量!当长安城的百姓都习惯逛超市了,量变必然引起质变。”
“……”
连锁超市?又一个新名词。
师从文瘪了瘪嘴:说白了不还是杂货店吗?
见师从文面带疑惑,宗秀笑着解释道:“柴家给咱的铺子都在各坊最好的地段,而且每坊一间,面积大,地段好,不搞连锁超市搞什么?”
“我当然知道卖点针头线脑、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前期利润微薄,可咱现在缺人手,冒然做其他生意多半是亏的,而生活必需品却是百姓缺不了的。”
“我看过各大坊间的布局,有些东西要跑几个坊间才能买全。若是咱把百姓需要的东西都凑齐,只需去一个地方就全能买到,他们会不来吗?”
“商人货通南北,不就是给百姓带来便利吗?先按我的吩咐去做,若一个月后还不赚钱,再做其他的就是。”
宗秀主意已定,师从文无奈道:“是!”
宗秀又指着带来的人道:“他们都是印刷厂和新风裳的伙计,经过层层筛选挑出来的。如今咱铺子多了,肯定要提拔点人当掌柜的。你最近辛苦下,给他们好好上上课,教教他们如何当一个好的掌柜。至于各店伙计的事,就由他们自己招吧。”
生意越做越大,宗秀也是有心无力。毕竟他就一个人,不会分身术,也不是精力无限,咋可能事必躬亲,全都照应过来。
所以宗秀一直在尝试培养人才,然后慢慢放权,建立出自己的班底来。
别看这些伙计原先都是庄户人,可头脑并不笨,品性也说的过去。
宗秀相信:只要慢慢教,肯定能教出几个人才来。
师从文叹了口气,看着一张张憨厚的脸,还有他们因被提拔为掌柜后激动的表情,道:“夫子,那学生试试,若教的不好,还请见谅。”
“无妨,万事开头难,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