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婚,成日里闲得四处找人茬的礼部终于又有事情干了,勋贵们心里也踏实了,不用担心某个莫名其妙的小吏跑到自家门口来指责什么摆件逾制了。
听说礼部还在讨论要不要把玻璃制品列为礼制物件,这他娘就是闲的,只有王公贵族能用?大唐经济谈何发展?
在粗暴的推开前头挡路的礼部官员后,萧冉总算呼吸到了一丝自由的空气,大唐的勋贵还真不少啊,再加上前来观礼的家眷,皇城外的广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尤其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豪门贵妇,一个个胸脯挺得老高了,连过路的太监都不敢多看一眼。
也有胆大的,仗着一双别人发现不了的小眼睛,正对着别人家的媳妇评头论足。
“老萧,鄅国公家的正在看你呢,啧啧啧,你瞧瞧那双桃花眼,都快滴出水来了,勋国公也真是的,放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在家,自己却跑去夏州当劳什子都督,实在是暴殄天物,老萧,你发句话,今夜你我兄弟二人就去会会这位美夫人如何?”
杜君绰这老小子实在不讲究,同僚的女人也想下手,以后得离他远点,张亮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自家媳妇被这么一个色胚给惦记上了?
“省省,今日可是公主大婚,老杜你别他娘的丢人现眼,小心张亮回来找你拼命!”
萧冉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杜君绰这老小子今年刚满三十,论年纪比自己足足大十二岁,但那副跳脱好色的性子,却还像个初尝禁果的少年。
杜君绰嗤笑道:
“他张亮收了那么多假子在家里,即便要找人拼命也轮不到我老杜头上…”
萧冉一听,眼前蓦的一亮,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哦?还有这等事?说来听听?”
杜君绰嘿嘿一笑:
“你知道张亮这个媳妇是新续的吧,老夫少妻,又分隔两地,家里又有那么多血气方刚的壮年人,老萧换作是你的话……”
腌攒人说腌攒事,两个嚼舌根的家伙让周围不少自诩清高的老家伙十分不悦,纷纷往旁边站了一步生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免得以为自己和这两个长舌妇有甚瓜葛。
今日的婚礼分为了两拨,一拨受皇帝两口子相邀在宫中观礼,以文官妇人居多,另一波则是在宋国公府上等着吃酒席,等皇宫这边的拜堂结束后,还要去萧禹那边溜达一圈,最后才会去公主府。
考虑到自己与萧禹有些尴尬的关系,萧冉打定主意等皇宫仪式一结束就走人,反正待会李奉慈唱礼时也会念到各家送的礼物,自己已经提前给他打过招呼,要他把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后头,这主要是为了不招人记恨,否则开头就是稀世珍宝,让后面送礼的人脸往哪搁?
做为男子是不可能进入后宫看皇家父女抱头痛哭意真切切的温情戏码的,大概是因为李二第一次嫁女的缘故,耽搁了许久,一身凤冕霞冠的襄城公主才在几位老麽麽的护送下,从太极殿高高的台阶上缓步走下。
随着礼官的唱词,分列左右两边的文武百官也拱手祝贺,皇帝两口子就站在高高的台阶顶端,目送着襄城公主的离去。
萧冉离得太远,看不太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李二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就没必要了,公主府又离的不远,想女儿了多走两步不就能看见了?
大宗正李奉慈此时开始唱礼,规格跟大陈设的仪式没什么两样,先念了皇家的陪嫁,然后才是勋贵们的礼单。
“河间王府送玉如意一对,良驹六匹…”
“任城王府送鎏金宝马车一架…”
“赵国公府送七彩琉璃冠一顶,经书五笼…”
……
萧冉越听越不对劲,这些勋贵是怎么了?一个个生怕皇帝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可劲儿的把好东西往外送,没道理啊,皇帝还有十来个女儿没出嫁呢,这次送了下次送什么?恩,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得好好打听打听,最近不在长安呆,朝中的风向只是道听途说,一会儿得找个明白人好好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平时那几个喜欢跟皇帝对着干的家伙以外,其余人都送了重礼,要巴结李二也不是这么巴结的,萧冉有理由相信,这些东西最终有一大半会落入皇帝的口袋。
好不容易念到了兰陵侯府的名字,李奉慈看了一眼远处的萧冉,有些意外的念道:
“兰陵侯府送宝镜梳妆台一座。”
话音刚一落下,场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这兰陵侯不是挺有钱的么,怎么就送个梳妆台?”
“也忒小气了吧?这种人以后不值得深交…”
萧冉对这些落在耳朵里的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今日出风头的机会是独孤娑的,为此这妮子不顾有孕在身,昨日就抵达了长安,早上天还没亮就带着东西进了宫,连萧冉这个做夫君的都没见着人。
“老萧,梳妆镜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些?莫非上面还镶了宝石?”
就连杜君绰也不相信萧冉会这么抠门,梳妆台这种小玩意,东市上一大堆,就算是巴山居出产的上品,至多也不过两百贯,两百贯对于萧冉这种土豪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萧冉闻言神秘一笑:
“瞧好了吧,一会儿保管亮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杜君绰嬉笑道:
“什么眼来着?钛合金?又是你南山出产的好东西?赶紧给哥哥来一件再说…”
这家伙,连钛合金狗眼都想要了?没好气的答道:
“等着吧,等南山医院开业了,本侯亲自操刀把你眼珠子先给挖下来再镶上!”
杜君绰一听,缩了缩脖子,干笑着摆摆手直说不要了不要了…
好东西就该拿出来欣赏,别人送的礼物都是安安静静的放在盒子里,或者装在马车上,唯独这樽宝镜梳妆台,被大摇大摆的驾在了最后的马车上,旁边还有两名力士一左一右的把住,防止其掉下来。
连个遮挡的罩衣都没有,萧冉精心打磨的镜子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其镜面折射出来的强光,几乎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天呐,还真是宝镜,寻常铜镜哪能发出这等光芒…
似乎是提前交待好了的,送亲队伍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这就导致那面明晃晃的镜子总把光线聚在了同一个地方,朱雀门上的牌匾已经有冒烟的迹象了…
不好要遭…
萧冉担忧的望着那块牌匾,一会儿要是走水了,可就好玩了,正在发愁,不料杜君绰忽然回头一把扯着自己的脖领子恶狠狠的说道:
“这玩意还有没有?给哥哥也来一樽,多少钱你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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