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刘国轩面对这种局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曾经不止一次的考虑要跨海退回台湾。而沐剑声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心生拉拢之计,计划对他们进行救援接济,然后再逐步打感情牌,结合各种好处,慢慢把对方拉拢过来。
就在刘国轩困守孤城近乎绝望之时,沐王府的特使白寒松悄然乘船来到,带来了令他十分惊喜的消息,白寒松代表沐王府许诺,只要他答应在后续的战事里面听从沐王府的调遣安排,大家合力共同对付二五仔尚之信,沐王府将立刻援助他火枪两千支,火炮二十门,弹药刀剑若干,以及粮食五千石,而且王府也不要求对方叛出郑家,并答应不对他的部队插手和拆分。
对于沐王府近年的一系列作为,刘国轩十分赞赏,尤其是听说对方一举攻占吕宋,公开处决了数百名夷人,为同胞报仇之事,让他甚为解气。而且拿下了吕宋,也就为台湾小朝廷争取了一条后路,万一哪天在这台湾也待不下去的时候,不妨再后撤到吕宋,很显然,连刘国轩这等久战之将,也难以看清眼下这个纷乱的时局。
出于这些考虑,因此他本身的出发点就有了偏颇,随后又听到沐王府的这些优厚条件,刘国轩几乎不太相信,甚至怀疑这里面是否有圈套,就有点犹豫。白寒松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说道:“将军是否在怀疑我们的用心?其实大可不必!我家主公的意思是无论台湾郑家,还是我南海郡王府,都是大明的臣子,是反清的中间力量,志向相同。眼下鞑子势大,吴三桂眼看处于下风,所以我等只有齐心协力,借势给予鞑子有力的打击,才能够有机会扳回局面,如果此时我们内部再彼此猜疑,互相拆台,那只能够给鞑子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刘国轩听了后很是感触,叹道:“沐王爷胸怀博大,人所难及啊!时到今日,小将方知为何以陈军师之智,也对王爷赞不绝口,刘某何德何能,竟然被沐王爷这般看重?”
白寒松呵呵一笑道:“将军何必自谦?昔日五虎将之威名岂是虚言,潮州一役大破清兵,底定粤东,我家主公也甚是欣赏,常言阁下乃台湾第一虎将,亦是今世之名将,只恨不能早日得以遇见,收归帐下。”刘国轩连忙逊谢道:“王爷厚爱,小将心领了,不过昔日国姓爷的厚恩,小将亦须一报才是。”白寒松不由再次赞道:“将军真乃忠直之士耳,白某佩服万分。”
双方客气过后,很快进入正题,因为这本就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所以没有什么波折,这样在一番和和气气的局面之下,刘国轩收下物资,同时答应暂时听从沐王府指挥,共同对付尚之信。
与刘国轩的慨然应允不同,刘进忠出于对沐王府的了解不深,态度比较谨慎。他对于沐王府的援助有心接受,可是对沐王府的军力还持怀疑态度,因此没有立刻答应结盟,而是允诺说,只要沐王府的大军能够占领广州城,自家必定会认真考虑结盟之事。
既然刘国轩答允结盟,而刘进忠也态度暧昧,那么双方意见基本达成了统一,随后白寒松立即返回琼州,把会面经过和协议向沐剑声作了汇报,眼见万事齐备,于是沐剑声定下了具体的起兵时间。
大明永历三十一年四月九日,(西元1677年,清康熙十六年)沐剑声在琼山府观海亭誓师,起大军三万北征广州,正式揭开了反击清廷的序幕。此次出兵,沐剑声亲自担任主帅,统领教导师、近卫营和一个黎民团,外加沧海团,麾下战将近百,总共二万多名陆军,其中的精锐士兵万五之数,都是参加过平定吕宋战役的老兵,有一定的作战经验,此外有近万新兵担任接应,运送物资,保护后路。
另外还有近万水师进行配合,其中将由白寒枫施琅率领水师主力,掩护陆军攻略广州;此外偏师将由戚振北罗大柱率领,护送几艘商船和千余士兵到陆丰碣石湾,与刘国轩所部汇合,促使该部迅速配合王府大军展开后续行动。
此番出兵,为了使攻击顺利,沐剑声贯彻了以强大的火力压制敌人的战术,随行带有一个炮兵团,装备大小各式火炮一百六十多门;此外在水师的大小船只上,安装的火炮累计又何止千余门,总共的火炮数量,接近千五之数,火力空前强大。这也是除了留守吕宋琼州外,几乎倾尽王府眼下所有的水陆力量了,目的就是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尽量发挥己方的火炮优势,力争压制对手,一举建功克敌拿下广州府城,为反攻大陆奠定良好的基础。
为了稳定后路,沐剑声下令,在他出征期间,由柳大洪统领后方指挥事务,协调组织各方,专一为大军作好后勤,相信以他的威望能力,足以胜任。而琼州岛的具体事务将由王府新任参军公孙云全权负责,以示沐剑声对他的信任,也是他显示自身才能的好机会。
安顿好后路,大军随即出征,而水师作为开路先锋,则当先出发。为了保证此次行动一举成功,沐剑声调集了主力战舰二十余艘,其中二级战舰一艘,三级战舰三艘,四级战舰五艘,五六级战舰十余艘,其余六级以下辅助战船四十余艘,福船走舸蓬船三百余艘,此外还有担任运兵和补给的大小商船一百余艘,一时间只见海面上帆影蔽空,遮断斜阳,旌旗翻飞,号炮连连,数百艘船只按照各种阵型次第前行,在浩浩南海上划出密密的水线,借助风势迅速飞驶。由于此行基本上顺风顺水,当天临天黑时分,先头船队已经到达珠江口,恰巧遇见了平南王府下属的巡江水师,于是一场大战随即爆发。
再说尚之信的巡江水师,由两艘大型福船为主力舰只,六艘小型海舰为辅助,外加二十多艘小船组成,任务主要就是巡查珠江口和广州城附近的江面,缉拿不法,剿灭水寇。他们这支船队在此地横行数年,即便是遇见郑家的水师,只要不进入外海,依仗附近地势和他们对河道的熟悉,也能够轻松自保。
可是真正面对沐王府这种规模庞大的新式舰队,立刻就被虐杀成渣,摆开阵势之后,王府的前锋舰队仅仅两轮齐射,就击沉了对方一大一小两艘战船,另外几艘也多少带伤,失去战力,连忙转身逃窜。王府水师随后展开追击,战到最后,沐王府水师以近乎零伤亡的代价,击沉对方大小船只十余艘,俘虏了一艘福船和两艘小战舰,外加十余艘小船,及其上水手三百多人,扫除了进兵的障碍。
随后,沐王府大部队依次跟进,靠岸停歇,小部分战船抛锚布阵,迅速封锁了珠江口。到了次日一早,按照原定计划行动,整个船队一分为三,一部分船只前往海陆丰,而主力大舰将在部分船只的配合下继续封锁珠江的各个出入口,另外一部则以小型战舰为核心,辅助船只两侧掩护,逆江而上,直指广州城,为陆师打开通道。
临近中午时分,前锋船队驶过虎门附近,江面顿时狭窄了许多,并排仅能容纳三艘战舰,于是船队开始收缩阵型,由两艘小型船只在两侧掩护小型战舰前行,各组船只留出距离依次而行。重新编组之后继续行驶不过几里路程,远远就见江面上游密密麻麻的飘下来许多小船,直朝船队而来。一看这等情况,老于水战的施琅,立刻知晓这就是对方的火攻之计,欲图牺牲这些小船只,来充当火船冲击自家船队,妄图以小换大,重创自家船队,这一招,是尚之信的决死反扑了。
早在昨夜沐王府船队来临时,虽然全歼了对方的巡江水师,而且沿途也极力设法封锁消息,但是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遮掩住,依旧有个别漏网之鱼逃回。此外也还有人骑快马将消息禀报至平南王府,所以尚之信在听说南海郡王府大军跨海前来的消息后十分吃惊。
接着听了下人描述的情形,尤其听说对方的一些船只乃是前所未见的大海船,火力超强,自家的船队和对方较量,几乎是一触即溃。尚之信听了顿觉不妙,惊慌失神之下,连忙召集一众部属商议对策。
要说也是合该尚之信倒霉。他其实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沐剑声攻占吕宋的事情,毕竟那场比武招亲的事情可谓天下皆知,不过这许久以来,他受自家消息渠道的制约,始终都不了解对手的真正实力。他一直认为,沐王府能够攻占吕宋岛,依靠的就是突击战术,能够成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中间应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元气已经大伤,自顾不暇,短期内已经无力再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