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淅淅沥沥的连绵小雨里,时光不经意的翻到了新的一页,永历二十八年(1674年)的春节到了。
喜逢佳节,沐剑声少不了又要分发一大批红包出去,除了自家的六个孩子,还有几名弟子,以及收下的那些义子,都需要尽一下长辈的关爱之责,毕竟平常时间里太过忙碌,爱护有所不周啊。
随后,沐剑声又亲临王府的孤儿院,给里面的近千子弟也一一派发了红包,此外在军营这边,也下令进行了节日会餐,这些都是必要的拉拢人心的手段,是他作为上位者必须要使用的,虽然花费不少,可是却成功的将绝大多数人心都拢在了一起。
新年之后,沐剑声就耐心等候那吴三桂造反的消息,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没有等造反的消息传来,却传来了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
正月十日,刚刚返回广州的白寒松,就派人来报告了一个重大的坏消息,就是在去年的十二月初,满清鞑子集结了二百多名高手,在六百多名绿营兵的配合下,对位于福建莆田的南少林进行了突袭,由于对方的行动十分突然,缺乏准备下仓促应战,结果南少林上下五百多人,仅仅逃出了五十多人,在天地会莲花堂的帮助下隐蔽了起来,其余有近四百人当场战死,另外得到消息有近四十人逃散,暂无消息,随后清兵纵火焚烧了这所古刹,无数的武学佛学典籍被焚毁。
听到这个消息,沐剑声有些失神,不想前世在网上所读到的传奇轶闻,竟然真的发生了,顿时有些自责。清兵火烧少林寺这个事件,在前世其实流传甚广,不过沐剑声一直不太相信,而主要原因,就是后世的社会风气太过败坏,某些人某些机构,为了出名可谓是不择手段,任意编排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糊弄人,所以他一直认为这些也是有人故意进行的炒作,压根没当回事,如今这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这就十分令人吃惊。沐剑声心里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早些认真对待此事,告诉南少林的人这个情报,让他们提前进行预防,就不会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多少要负一些责任。
不过眼下自责已经改变不了结果,重要的是必须要有所应对才是,南少林和明郑乃是重要的盟友,估计天地会很快就会来人进行联系,那么在此之前,沐王府内部需要先统一意见才是。根据这个想法,两天之后,沐剑声召集了王府的核心人员开会,就此事进行商议,讨论沐王府下一步的应对策略。
参加会议的人员有柳大洪、苏冈、方以智、傅山、顾炎武、钱忠、李西华、赵三千、白寒松、史啸风、金牧远、李因笃、薛青衣、莫雨亭、刘一川、方漓、李榕、白寒枫、施琅、董良、罗海、刘富贵、柳敬亭、戴苍、姚启圣,回归不久的梁啸和柳敏等人负责警戒。
沐剑声首先将此次清兵火烧少林寺的事件,给大家详细通报了一下,提醒说台湾明郑方面肯定会有动作,天地会必然要前来和王府联系,采取行动,然后就询问大家的建议。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在场诸人都十分震惊,因为自明史一案以来,满清已经很多年没有使用这等暴力手段了,而且对付的目标还是实力极为不俗的南少林,手段之狠辣令人心惊,而结果也是十分悲壮的,很显然,清廷已经开始对江湖开始了大整顿,所有反抗朝廷的宗门,势必都会遭受打压。
不过在座这些人自然不会惧怕这些,顾炎武首先说道:“自明史案以来,鞑子稍稍停止了暴行,可是今日又再次这么做,实在是穷凶极恶之至,他们想要借此暴行吓住我们,那我们就绝对不能被他们吓到,大家一定要反抗到底,国公爷,我们一定要对他们的暴行进行狠狠的反击才是,不然鞑子会以为我们好欺负,从而任意拿捏,肆意妄为。”他的话立刻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
随后赵三千站起来道:“对于南少林的实力,我稍稍有所了解,据说仅仅宗师级别的高手就有十余人之多,有无绝顶高手不得而知,此外一流超一流高手更是多不胜数,实力不比我王府弱多少,清廷既然能够灭了他们,必然是集聚了十分强大的力量,对此要多加重视,所以我们要进行反击的话,仅仅一家肯定不行,即便是汇合了天地会,也未必就占到上风,还要小心应对才是。”
对赵三千此人,王府经过一年多的内部调查后,已经确认了他的清白和忠诚,最终解除了内卫部对他的怀疑,从而让他进入了王府的核心阶层。显然他的话告诉大家一个事实,就是鞑子此番的实力非同小可,可谓来势汹汹,因此一定要小心,柳大洪听了也点头说道:“赵兄所言不虚,我们肯定要进行反击,但是也一定要小心应对,所以我建议这次只能抽调少部分高手参加,毕竟咱们大本营这边也不容有失啊。”他的话显然比较全面,大家齐齐表示赞同,随后连续有人发言,不过内容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沐剑声没有得到明显有用的建议。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顿时打乱了场上的气氛,大家都十分气愤,扭头凝眉细看发笑之人,却是去年初才加入王府的姚启圣,许多人甚至现在还不认识他,因此怒目而视。
沐剑声一听姚启圣发笑,显然是对于前面人所说的话有异议,心道这老儿也的确不太会做人,初次参加王府大会就这么出格,这一下岂不是就得罪了许多的同僚?就算你比别人高明,也不能这般的不顾场合啊,只是眼下还必须要替他圆转一下才是。
于是沐剑声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说道:“是姚先生啊,你莫非有更好的建议,快快说来。”见他这么一说,似乎没有生气,那么大家虽然心里有气,也只能先憋着,听听这老头到底怎么说。
姚启圣于是站起身来,四下一个罗圈揖说道:“不才姚启圣,刚刚加入王府不久,我对于大家刚才的说法不太赞同,故此发笑,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海涵。”见沐剑声抬手示意继续,于是接着说道:“在下以为,我们要反击清廷是没有错,可是在此之前,必须先搞清楚对手的真正目的和后续的计划,才能进行真正有效的反击,否则盲目的出击,说不定反而会落入敌人的圈套。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所以我建议我们应该先设法搞清楚对手的具体人员力量,行动步奏等等,这才是第一要务,等明白这些情况后,才能进行针对性的行动。”
听了这话,沐剑声心里一动,是啊,任何时候,都千万不能小看了任何对手,不能排除敌人会有一个连环计划,因此必须要谨慎行事。他心里很欣慰,看来这个姚启圣的确是一名人才,胸有韬略且足够冷静,在临机决断这一点,比在座之人都要高明一些,即便他不是江湖人物,可是判断力明显比较出众,看来自己把他强行拉进王府这步棋是走对了,以后有必要重用他,于是首先表态说道:“不错,姚先生言之有理,大家以为如何?”
见沐剑声首先就表示了赞同,于是大多数人都符合了这个观点,少部分人由于暂时找不出反驳理由,只好默不作声,于是王府诸人很快就定下先行派人打探消息的应对策略。
定下了大的方针,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随后,沐剑声决定亲自出马带队,会会这个强大的对手。这次和他一起参加行动的,还有薛青衣、苗长生、梁啸、焦俊四人,毕竟只是外出打探消息,所以人员宜精而不宜太多。而其余的所有王府人员,将严守本职岗位,整个沐王府上下也全部开动,人员频繁进行了调动,各处都提升了戒备等级,要害部门更是进驻了不少军队,严防对手渗透突袭。
沐剑声离开后,大本营将依照惯例,由柳大洪、苏冈、李西华三人领头负责,其余众人各司其职,全力配合他们。由于姚启圣的表现,所以就安排他暂代王府参议一职,为三人出谋划策,补遗拾漏,也算是一步登天,进入了决策圈。
就在临沐剑声离开之前,进京办事的庞林等人,终于安全回来,他向沐剑声悄悄汇报说,他们已经将目标人物成功救下,暂时藏在了邕宁基地,目前由惠能陈四海带人看守,绝对保密。一看他们办成了这件大事,沐剑声十分高兴,连声夸奖,随后吩咐此事要绝对保密,其它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庞林点头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