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番遇险之后,沐剑声在阿珂心中的印象再度拔高,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让她大为震撼,也真正明白了师父的判断,原来面前的这个公子哥,真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啊。
经过了这次的比斗,此后为了安全计,三女再度出门游玩之时,基本上都会带上斗篷面纱,稍稍遮挡一下容貌,免得再惹麻烦。一边陪两位姑娘游玩,沐剑声也没有耽误正事,他也抽空和王府在此地的商铺管事李升会面,给他们补充了一批王府的精锐,从侦碟密探到高手护卫,再到专业的商业人员等等,大大补充了这里人员构成的短板。
经过询问,仔细了解了一下目前的发展情况:眼下在李升等人的努力下,已经成功的建立起了五家店铺,雇员近四十人,其中京师有三家店铺,天津和廊坊各有一家,虽然盈利不算多,可是经过两年多的打探和拉拢,他已经基本摸清了京师附近的很多门路,从官场的人际网络到每家商铺的后台等等,算是半个当地人了。沐剑声听了汇报很高兴,嘱咐他们小心行事,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这样才能在关键的时刻发挥重要作用,李升点头记下。
而此番进京的头等大事,除了进一步加强在京师的人手外,就是设法将施琅给策反拉拢过来。在前面的几天里,沐剑声派手下分为两组,以寻亲的事由四下进行打探,却毫无结果,不得已之下,沐剑声只好亲自化妆前往步军营,与隐在此地的密派见面沟通联系后,寻机与秦桦秘密碰面,请他设法通过官方渠道进行查找相关的消息。
秦桦虽然不在各部任职,不过恰巧那施琅最近来拜访过康亲王两次,秦桦都在场,随后悄悄派手下弟兄们打探,到了三月初,终于有了施琅的消息,而且非常具体,不但查明了施琅目前由于四处寻找门路未果,穷困潦倒,正寄宿于郊外的一家远亲家里,而且具体他所拜访的那些王公要员也予以罗列。
沐剑声看了这些情报不由一叹,可怜此人身为二品的福建水师提督,却因为秉性太过耿直的问题,在偌大的京师竟然找不到门路,眼下混的比一个小知县还惨。不过这情况正和了沐剑声的心意,他还要想办法落井下石,让此人的境遇再惨一些,这样他才能彻底对这个朝廷失望,就像当年的戴梓一样,然后自己再出面做好人,就可以使他为自己所用,经过一番仔细谋划,沐剑声策划了一系列的大戏。
这一天晚上,大清兵部左侍郎额尔泰带了几名随从,刚从八大胡同出来准备回家,就遇到了袭击,一名蒙面人打倒了他的护卫,随后抢走了他身上的几千两银票,等到他的贴身护卫从胡同里付完账出来,见状立刻追了上去,却隐约发现远处有人翻越城墙而出,于是继续追踪,最后发现凶手在北郊的槐树胡同一带消失。
时隔两天,步军营的一名密派,无意间外出巡查时,在一座叫‘好运来’的酒楼里面,听见一座雅间里面有人谈话,其间偶尔传出一些‘水师’之类的字眼,此人听了以后,以其职业习惯,立刻近前窃听,这下却意外的听见了一个大阴谋。
原来里面竟然是一名叫施琅的兵部官员,正在和一名天地会的人进行接头,只听那施琅说道:‘还请香主大人回禀总舵主,就说我施琅虽然还没有得到要职,不过却通过这些年的许多活动和努力表现,已经基本得到了鞑子朝廷的信任,我敢断言,只要以后鞑子的水师船只建成,那么必然还会重新启用我来作为统军大将,只要到了那时候,我定然不会辜负王爷和总舵主的厚爱,一定会将这支鞑子的水师船队掌控住,然后寻机带入咱们的包围圈里给葬送掉,只要没有了水师,那么鞑子也只好坐视我台湾发展,而我台湾的水军则将会继续独霸东海南海,之后如果再有十多年发展下去,自然会进一步拉开与鞑子水师的差距,到时主公就再无后顾之忧矣。’
这时对面的那位什么香主也回话道:‘既然这样,那一切就拜托了,为了布这个局,将军付出的牺牲也不小啊,朝廷和总舵主也是顶着不小的压力的,所以希望你能够早日传来喜讯。’随后两人又说了些其它事情,又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就听那名香主起身准备离开,外面的密派连忙闪身一边藏好。
随后他隐身偷眼查看,只见雅座门开以后,一前一后走出两人,估计是那香主和其随从,再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着灰衣的大胡子汉子也出来离开,那密派连忙仔细记下他的相貌,然后一路进行跟踪,到了城外的槐树胡同,看着那人进入一户人家,密派随后记下了具体的门牌后,才返回衙门,随后就向上级进行了汇报。
很快此事就上报到步军营统领尚泰的面前,他一听此事后,也不敢怠慢,于是就上报给专掌一方密派的都统郎廷佐郎大人。
郎廷佐听了开始自然不信,对于施琅此人和郑家的恩怨他是十分清楚的,自然不疑其中会有什么假,可是又听这手下说的这般合情合理、言之凿凿,而且还宣称是他亲眼所见,心里也就不免动摇,于是就本着宁枉勿纵的心里,立刻派人进行了调查。
这一番查探后,很快就落实了这个消息,一切的证据都表明,施琅的确在那天偷偷与一位神秘人碰头,具体谈话内容不详,这下就不由他不信了,郎廷佐考虑再三,将这一情报秘密汇报给了康熙。
听了郎廷佐的汇报,康熙在震怒之余,也不是十分相信,此前他其实还比较看重施琅此人的才华,此人以前曾经带兵攻打过澎湖,虽然没有成功,不过也证明了他的才干。自己这些年之所以一直压着他不用,就是为了压一压,将来合适的时候重用他作准备,如果现在就把他抬高,那以后他若再立下大功,岂不是赏无可赏?不想还不等用他,现在就出了这事情。至于说对方似乎是在施行苦肉计,以寻机毁掉朝廷的水师,虽然证据也很充分,可康熙还是心存疑虑,于是命人立刻宣施琅觐见,他还想要当面听听施琅的辩解,来进行判断。
再说施琅一听自己被宣召觐见,开始时还以为是有人替自己说话,于是皇上回心转意了,召自己殿前奏对,一时间心里激动万分,只顾低头仔细琢磨着怎样说话才对,完全没有想到是否应该给那太监一个红包,提前打探点口风什么的,好有所准备。他更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太监正一脸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那太监知道大殿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明白其中的究竟,这时一看此人竟然连起码的孝敬都没有,显然就是个一根筋,那么死了也是活该,自然不会再去提点他什么,甚至也就不再多看施琅了,在他心里,此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进入乾清宫正大光明殿,叩见完毕,康熙就是一声喝问:施琅,你可知罪?这声喝问立刻就将施琅从云端打落马下,从美梦里惊醒。他还迷迷瞪瞪的,不是说好的君前奏对啊,怎么忽然间被问罪了?一时间就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旁的郎廷佐见施琅不开口,还以为对方是罪行败露,惊惧下无法开口,于是也开口喝问道:“施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施行苦肉计,进行诈降来潜入我方,密谋要葬送我大清水师,简直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如今罪行败露,你,你可知罪?”
听了郎廷佐的话,施琅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今天皇上召见自己,原来就是因为怀疑自己之前乃是诈降,目的就是要密谋葬送朝廷水师,眼下是要问罪于我啊!这,这事情从何说起?这简直就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自己何时曾有过这等打算?想自己一家多口亲人被郑成功杀害,与他们有深仇大恨,所以不得已才投靠了朝廷,又怎么敢有这种打算?这可是滔天大罪啊,想到这里,施琅忽然意识到,如果今日不把这事情说清楚,恐怕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啊——
在此生死危机关头,他反而静下心来,反问道:“皇上,郎侍卫,你们说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啊,施琅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啊,而且那郑家灭我满门,我与他们仇深似海,怎么会是诈降呢?我早就想为朝廷效命,灭此朝食,何时想要去葬送我大清水师?又何时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因此还请皇上明见,此中定有什么误会啊?”
从施琅进殿,康熙一直是冷眼旁观,仔细查看对方的神态举止,判断出施琅的表情应该不似作伪,这其中恐怕真有什么误会,就想听他开口辩解,于是说道:“施琅,你前几日午时,是不是去了一家好运来的酒楼,并且与别人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