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愚先生这诗句,众人连声夸赞,接着文庄也诗兴大发,随即口占一绝道:‘风帆出平海,壮士赴峥嵘,我辈谁何惧,只慕天汉京’,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着实不凡,由此也可见其正是热血冲动的大好青年。听了文庄的诗,那师出同门的宁源自然不甘落后,稍稍考虑之后长声吟道:“我本山野羁旅客,而今迈步过沧海。一朝幸遇海中仙,问得长生方归来。”原来他的追求则是在此,哈哈。
再说谭忠自从加入王府后,心情逐渐好转,此时看见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比拼诗才,也受到影响,于是接着高声念道:‘举杯问龙君,东风发怒吼!蹉跎半生事,浮光一腔愁。北去群雁高,南下孤鹰瘦,离别又生死,重逢可知否?’众人听了之后齐声叫好,随后对每首诗作进行点评,一时难免争执不断,一时间倒也十分热闹。
其间还不乏有心之人,虽然没有参与比赛,却灵机一动,悄悄的一一记录下来这些诗句,和一些精彩的评论,并且整理成成册,于相隔数十年后,最终刊刻成书,名曰《出琼海诗集并序》,竟然热卖一时,此人的后辈因此大赚了一笔。
在战舰上,沐剑声等人自然也将这情景看在眼里,那柯凡手下的一名叫鲁小山的队官心下好奇问道:“沐公爷,不知那些书生都是些什么人,为何与公子同行啊?”显然这些水手不是想打探消息,而是纯属好奇,沐剑声解释说道:“他们都是我特意从江南招揽的文士,准备让他们去教授我王府的那些孩子。”鲁小山听后连连点头,直说沐剑声这个想法很不错,计划长远,而且也能一显仁主之风,十分佩服云云,沐剑声一笑而过。
此时沐剑声与两位结义弟兄闲聊,忽然想起那部大名鼎鼎的戏曲《桃花扇》,也不知道孔尚任现在开始动笔了没有,但愿自己改变了孔尚任的经历,却没有让这部了不起的戏曲就此意外消失,于是笑着问他道:“二弟啊,你家世代居于江南,不知道你对于那秦淮八艳了解不?”孔尚任一听他忽然问起这个,于是笑着回答说:“嘿嘿,秦淮八艳可是艳绝一时啊,岂能不知?不知兄长为何忽然想到这个?莫非你还惦记着其中某人,据我所知,这几人之中年级最小的陈圆圆,恐怕都已经是年过中年了,纵然有些姿色,恐怕也人老珠黄了。”
一听二弟话语之中打趣之意,沐剑声呵呵一笑说:“贤弟你想哪去了,那秦淮八艳虽是风尘女子,但是各个才华横溢,性格气质出众,眼界也是不凡,奈何天意弄人,红颜薄命,除了马湘兰之外,其余几人的结局都让人嗟叹,故而有所感慨。”
孔尚任听了点头不已,一旁的戴梓也说道:“就是啊,从顾横波、冦白门,再到董小宛、卞玉京,几乎都是所托非人,贻误终身啊。”沐剑声接着说道:“尤其是柳如是,千挑万选的,却嫁了个嫌水太凉的老汉奸,岂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孔尚任听了叹道:“哎,也许惟有李香君和侯方域这一对,勉强可以算是珠联璧合,奈何遭遇乱世,命运作弄之下,也以悲剧收场,令人扼腕而叹。”另外两人听了也都一起感叹了几句。
孔尚任感叹完毕,接着说道:“不瞒兄长和贤弟,如今我正计划着要把李香君和侯方域的事情编写为曲艺话本,然后传唱于四方,这样也可以让后人能够铭记这些个旧事,让这场乱世奇缘可以流传后世。”戴梓听了击节叫好道:“好啊,以二哥的才华,此书定然能够成为一时名篇,名著四方。”孔尚任谦虚一笑道:“呵呵,大哥之才,远在吾之上,恐怕到时候还少不了大哥斧正啊。”一听自己这位二弟果然了得,如今刚刚成人,就已经有了编写《桃花扇》的大胆想法,着实令人刮目相看,沐剑声心里赞叹不已,于是微笑道:“贤弟有此大志,为兄佩服不已,若有所求,必不推辞。”
夸奖了孔尚任几句之后,沐剑声顺便转移过话题,就问戴梓道:“三弟啊,二弟有心著书,不知你对以后有何打算呢?”
听沐剑声这么问,戴梓稍稍想了一下,有点迟疑的说道:“二哥喜欢写书,让贤弟我很是敬佩,可惜我却无意于此,恐怕不能帮衬兄长了。”两人听了就调侃他,难道除了逛青楼外,就没有什么爱好了?
面对两位兄长的挤兑,戴梓羞恼之下,只好说道:“不怕惹两位哥哥笑话,小弟其实也是有爱好的,就怕你们少有耳闻吧。”两人听了,就让他说来听听。戴梓回答道:“小弟我的爱好,就是喜爱摆弄火器,尤其喜欢研究火铳,而且已经略有心得了。”
沐剑声正想着如何说服他来为自己做事,这时一听戴梓自承一直喜欢研究火器,于是立刻说道:“好啊,这可太好了。三弟你这个爱好可了不起啊,火器的威力不容小视,你这个爱好一旦达到了一定的阶段,可是具有震惊世人眼球的作用的,如果你能够予以保持发扬,一旦有了成果,定然能够发挥出巨大作用。我决定大力支持贤弟你,以后我们王府将会你给你提供持续大量的支持,包括资金和场地,让你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具体的研究之中,贤弟以为如何?”
戴梓一听沐剑声的理解和支持,心里很是激动,总算有人能够帮自己圆梦了,连连点头应下了这个差事,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卖身给了沐王府,此后数十年间,研发出了不少的成果,为沐王府的迅速崛起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到了当天下午,由于海上忽然变得浪高风急,为了以防万一,沐剑声吩咐柯凡,船只还是尽量沿近海大陆线南下,不必进入深海区域。柯凡一笑答应,心想这位公子爷虽有好大名声,不过到底是公子哥,到了海上,还不是立刻熊了,于是更加看轻了对方,言语之中自然没有那么周全了,沐剑声也不以为意。现在这船上众人,可都是他的宝贝,他怎么舍得有个闪失?他又下令每日天黑前必须靠岸歇息,不要连夜赶路,以免发生意外。
柯凡听后更加不齿,好在他虽然心里窝火,不过临行前香主有严令,所以只好捏着鼻子命令下属执行,因此这船队一路上是停停走走,虽然偶遇了两次小风浪,不过也平安过关。另外曾经也有些船只远远接近船队,估计是想打什么主意,不过可能是看见了战船上那郑家的旗帜,就都随即撤离了,就这样,直用了十多天时间的航行,船队方才到达北部湾附近的海面。
沐剑声这一路上多受闲言碎语,可是曾经在打工一族里面混搭多年的他,岂会因为这些小事而生气?他也知道对方心里生气的理由,不过就是因为昔日的正统之争,此事已经完全不值一提,如今两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再者现在大家已经成功到达目的地,这一路也多亏有对方跟随,才让自家这么多人员能这么快的返回,心里自然很是高兴,也就选择性忘记了那些不快。
看看快到达目的地,沐剑声为了保密,还远离昌化时,就告诉柯凡说已经快到了,后面的路途已经安全,不必再送云云。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那柯凡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于是就调转船头,准备离去。
沐剑声热情的对柯凡等人说道:“辛苦柯兄和手下弟兄们了,我等无以为报,些许钱财,请柯兄和手下弟兄们喝酒。”随即探手入怀,摸出几张银票,递给柯凡。
那柯凡虽然心里有气,可是一见沐剑声如此通晓人情,他心里的偏见稍稍缓解了一点,再者对这些钱,他也无法断然拒绝,毕竟手下的弟兄还要吃饭啊!于是不再矫情,接过银票拱手谢道:“多谢小公爷关照,我等愧领了,此次行动实乃我等职责所在,义不容辞耳。”
沐剑声哈哈一笑说道:“一路行来,某已经目睹,如柯兄这般尽职尽责的弟兄的确少有,以后如果有机会来云南,尽管来找小弟,我定会好好招待,如果那天老哥觉得在那边混的不舒心了,也可以考虑来我沐王府,小弟一定加以重用。”
柯凡见沐剑声竟然明目张胆的招揽自己,惊讶下也有点小感动,连忙客气道:“多谢公子关爱,只是眼下我等还不愿离开,不过希望以后还能再与公子爷合作,告辞。”随即抱拳一礼,转身上到自家战船,挥手出发,小海船上沐剑声等人也挥手告别,沐剑声扬声说道:“还请柯兄弟回去后代问香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