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蜀山悬剑传 > 第一百一十章 忠奸难辨

第一百一十章 忠奸难辨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白居易

    ……

    玄宗笑道:“安大夫,给我们讲讲平卢、范阳的情况”

    安禄山绘声绘色地讲道:“去年秋天,营州一带闹蝗灾,蝗虫遮天蔽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把庄稼都吃光了。臣沐浴更衣,焚香祈福,面对长生天祈祷:“若臣于国不祥,于君不忠,就请降灾难在臣的身上,不要连累百姓;倘若臣忠心报国,不负天地君父,就请保佑我大唐子民,将蝗虫全部驱散。’臣祈福仪式刚结束,从北方天空成群结队飞来大雁野鸭,顷刻间把这群蝗虫连虫带卵,吃得一干二净。营州百姓全体跪拜在地,感谢上天和天子的恩泽。

    臣感激涕零,更是欣喜若狂。陛下,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绝世祥瑞啊,可见在苍天的庇佑下,在圣上的恩眷下,我大唐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请陛下宣付史官,载诸史册,以见证我大唐的煌煌盛世!”

    玄宗大悦,对史官道:“速将安大夫所述载录,朕将于五日后在渭水举行祭天大典,以谢天恩。”

    安禄山接着汇报:“臣这次来,还带了突厥千里马五百匹,其中种马一百匹。”

    这一下,连太子都暂时把恩怨搁下,重新打量安禄山此人。

    安禄山装作没有看到,继续汇报:“臣近年来在边境于诸胡贸易,获利丰厚。还在营州、平州等地发现金矿、银库共计八座,这次来京,岁贡一百亿万钱,同时将全部金银矿呈交朝廷统一管理。”

    此语一出,满朝文武瞠目结舌。大家都知道安胖子有钱,但没想到他这么有钱,更没想到他会把全部家当全部供奉朝廷。大家再次暗自摇头,心道,蛮夷就是蛮夷,也太实秤了吧。不,简直是愚蠢至极!

    玄宗心中大喜:“昨天朕还抱怨左藏和右藏不够充盈,今天才知道国库如此充实,富饶空前。”

    玄宗笑道:“范阳军威震蓟、幽,重振大唐威名,其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不可不赏。安将军忠贞报国,仁勇可嘉,是朕镇清边裔的万里长城!朕正式决定,将河东节度使韩休调回朝中,任左羽林将军。安禄山接替韩休,兼任河东节度使。并加封安禄山为骠骑大将军。平卢、范阳两军各赏钱五十万贯,绢二十万匹。”

    安禄山跪下谢恩,但并不领旨。他一脸正气,道:“圣上对臣恩宠无匹,臣万死不能以谢天恩。臣以平卢、范阳节度使兼摄御史大夫,有唐以来,从无仅有。臣惶恐!臣惶恐!

    臣谢过陛下圣恩,恕臣不能领旨。臣不但不能领受河东节度使,臣这次来京师,就是想当面奏请陛下,免去臣平卢、范阳节度使职务。臣长子安庆宗、次子安庆绪这次也随臣来到长安,恳请举家迁入长安,侍奉陛下于左右。”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朝堂上一片哗然之声。连太子都暂时把恩怨搁下,重新打量安禄山此人。

    玄宗和高力士对望一下,表情耐人寻味。

    礼部尚书席建侯出列,道:“臣有本奏。”

    “准奏。”

    席建侯道:“自从安将军任平卢、范阳节度使以来,镇靺鞨,抚室韦,灭奚夷,平契丹,威震辽东。不但保我大唐疆土安靖,不受外族抢掠,更让天可汗威名远播,渤海、黑水、新罗、高句丽和百济等桀骜不驯之民族称我大唐使节为天使,恭迎礼送,不敢直视。臣以为,安将军为国之藩篱,不可轻易掉换。”

    玄宗闻之,点头颔首。

    户部尚书裴宽也出列保举安禄山,道:“臣同意席大人所奏。安大夫不仅善于治军,也精通货值之道。平卢、范阳在边塞贸易中获利颇丰,再加上对奚和契丹战役中缴获的大量牛羊。这两年,向朝廷供奉钱粮、牛马以百万计。安西军远征小勃律、哥舒翰将军勇夺石堡城等西征军费和耗费牛羊物资,很大一部分来自平卢、范阳两地的朝贡。”

    玄宗看向李林甫,道:“李相,你意如何?”

    李林甫出列上前,深施一礼,笑道:“安大夫为陛下镇守国门,安抚四夷,功劳众人皆知。臣不再赘述,臣只是好奇,为何安将军突然要辞去节度使,举家入长安?

    元夕夜,几个突厥人突然跑去巴蜀会馆纵火杀人,被鲜于仲通大人抓捕后,招供他们乃是突厥降将阿史那阿不思手下,奉命纵火杀人。当这几个突厥人被移交到京兆府时,服毒自尽。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到了京兆尹牢狱就自尽。蹊跷、蹊跷。阿史那阿不思归降以来,蒙圣上旨意,由臣代表天子,甘霖普降阿不思。满朝文武皆知我跟他来往甚密,时间点就选在我儿木生与巴蜀武举冲突之夜。蹊跷蹊跷。

    兵部和京兆尹都告诉我,最近几日,在长安城里,能指挥这几个突厥人的只有阿史那阿不思和安禄山。那如果不是阿史那阿不思,又会是谁呢?难道还有第三个人不成?”

    说罢,有意无意瞟了太子一眼。

    玄宗终于色变。

    ……

    玄宗回到后宫,龙颜大怒,雷霆之火,霹雳震天。他将案几的卷宗一股脑扫荡在地,抓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见什么,砸什么,直到满地瓷片,仍不解气。他抽出佩剑,一剑挥出,将案几劈为两半。

    宦官和宫女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知今天谁将人头落地。

    玄宗咬牙切齿。

    “我就知道是他,我就知道是他!他一直恨朕,恨朕冤枉他!”

    “力士,你给我查查,看他是不是这几天在长安?”玄宗道。

    “谁?”高力士谨小慎微问到。

    “谁?谁,你不知道?你明知故问!不用查了,这几日是他生父的忌日,他一定在京。”玄宗扭过头,眼中布满红筋。高力士低头不语。默不作声。

    “破军,破军,纵横天下之将!力士,你告诉我,谁是天下第一将?谁是纵横天下之将?”玄宗手持宝剑,披头散发,嘶声力竭。

    “来了也不见朕,朕就知道你心怀怨恨,你就想证明,朕错你对!你就想证明,朕是桀纣,你是比干、姬昌!”

    “力士,你现在就带人,把他直接给我打入天牢!”玄宗怒不可遏。

    “陛下,他可是朝廷重臣,不审就下狱,恐怕与唐律……”高力士小心揣摩着用词。

    “哼,公开批捕,那还不知道军方有多少将领要以命换命,逼宫要挟朕!”

    “老奴遵旨!”见玄宗正在气头上,高力士不敢再劝,只能事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