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棣一番破口大骂,秦放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事的鲁莽,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有要自省的意思,道:“皇上,卑职之所以没有把乱党残留之事呈报于皇上是怕惊扰了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忧国忧民,倘若这样一件小事卑职不能为皇上分忧那是卑职的不称职。”
“若想要为朕分忧那就做好朕交代与你的事情,关于乱党追究一案到此为止。”朱棣愤愤的道,从那冲冲的语气中可以感知到他对秦放自行追究乱党一事有多么的不满,之前那乱党可是让这位帝王彻夜难眠,再提只会让他厌恶。
本想为自己的主子分忧却是得到个被斩钉截铁拒绝的答复,秦放的心里有多难受可想而知,而这一切都是钱小东铸成的,他那厌恨的目光投向钱小东。
钱小东也从秦放的那眼神中看出他对自己的不爽,更是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秦放的心,钱小东猜测到了秦放凭借着一份黄子澄留下来的亲笔家信带走黄林儿做出无风起浪的事情来是在为了治自己,自己是一个小太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甚至肆无忌惮的干涉了朝政,他嫉恨自己,他想要让自己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王八蛋龟孙子真他娘的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对,林儿还在锦衣卫的监狱里呢!不知道那些龟孙子有没有对她用刑,若是伤害了林儿半分一定不会饶了他们!钱小东急道:“皇上,那黄林儿?”
朱棣马上对秦放道:“一位父亲在家信中提及到自己的女儿何罪之有!把那个黄林儿释放了,朕交代给你的调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秦放答道:“卑职在追查。”看来是朱棣给了他什么案子在调查中,自己有事没有完成还出幺蛾子,讨了朱棣的一顿臭骂,何必呢!
朱棣道:“尽快把那件事了结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再追究了。去吧。”
“卑职告退。”退出去的秦放那嫉恨的目光射向了一旁的钱小东,像是在对钱小东说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呆的踏实的。
都是为了服务于皇帝,何必要这般的挤兑呢!人家钱小东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到皇帝的宠爱的,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这一切的,他没抢你老婆泡你女孩要这么嫉恨人家干吗啊!
钱小东迎向秦放的目光也不善,像是在说:我也不是任你欺负的孬种!
混迹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钱小东从那些挤兑自己嫉恨自己的人身上学习到了很多,最重要的做人守则之一就是对别人的善意就是自己的残忍。对别人的一步步退让换来的却是他人的步步紧逼。
田乐搀扶着黄林儿走出审讯室,走过周强的身边,“走好。”周强怒气冲冲的道,在周强的目光里田乐看到了不服气和对自己的恨意。
秦放走过来,贴近田乐的耳边,说道:“纪百户,我秦某人不会让一个无能的人在这里好好的呆下去的,钱小东只是个小太监而已做不了你永远的靠山。”
秦放对田乐的不满是从田乐仗着钱小东进入锦衣卫的第一天就有的,一个不会舞刀弄枪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夫有什么资格做锦衣卫!杀了一个快要死的人(郭英)还得到了皇上的赐名升为百户!
对于秦放挑衅的话语田乐真还不能以牙还牙!秦放是他的顶头上司,田乐也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服弱,表面的风平浪静,但在内心对这个时刻想着要把自己赶走或者是想要干掉自己的上司的恨意在日益的累积。
田乐扶着黄林儿走出了锦衣卫的监狱,在监狱的大门,钱小东早已在这里等待着。看到钱小东时黄林儿扑入了钱小东的怀里,她的身体因为之前的恐惧还在微微的颤抖。
看到如此的黄林儿钱小东真的很心疼还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好好的保护好这个承若过不让她在受到半点伤害的女子。
抚摸着怀里黄林儿的长发,钱小东道:“没有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带你回家。”
黄林儿哽咽着说道:“你说过要保护好我的,我真的好害怕你没有在我的身边。”这个身怀武艺的女子却也终究只是个女人而已,她需要自己心爱男人的保护,需要心爱的男人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
拭去黄林儿脸颊上的泪水,钱小东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我发誓。”把女子拥入自己的怀里,钱小东的眼眶红润了,“我们回家,娘她们还在等你回去呢!”
朦胧的月光下,在石阶上,两个男人并坐着,在他们的手里拿着一瓶酒。
钱小东拿酒瓶碰了一下田乐手里的酒瓶,喝了一口酒,道:“我真的害怕林儿受到伤害,害怕我的家人受到伤害,我发觉我得到的越多越是害怕!”
田乐道:“我也是。”
“你还相信我以前跟你说的那句话吗?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让别人伤害不到自己。”钱小东问道,他总是会用这句话来鼓励身处恶虎毒蛇中的田乐。
“我相信,永远都相信,因为我们不能再像只栖息于山野中的村民了,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我们需要足够的强大。”田乐道,混迹在恶虎毒蛇之中他早已不是那个一天只为了两个铜钱而奔波,只求平平安安的度过每一天的山野村夫田乐了,他是纪纲。
钱小东道:“可是强大也会给我们带来危险与不安!”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次秦放凭着一份家书带走林儿只是为了整治我,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他容不下我这个受到皇上宠爱的小太监!”
“他们是容不下我们,但我们也没有选择了不是吗!”田乐道,“小东,那就让我们来改变,你说过我们的命运不止于此,我们不能就这样糟践在那些人的手中。”
田乐说出这些话来让钱小东很是意外,“阿乐,你变了。”
田乐抱住钱小东的肩膀,看着夜空里的淡月,“是他们让我不得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