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甫离东暖阁,济度就是霍然起身,冷冷地看着康亲王杰书,内大臣索尼、鳌拜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是离开了东暖阁。
敏郡王勒都等济度一系的大小官员看到济度出门,也纷纷起身,追了上去。
济度出宫之后就怒气冲冲带着勒都阿、杜尔佑等人回了王府。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敏郡王你好好的挤兑他干什么?现在好了杜尔佑和沈永兴都跟本王出征,本王离了北京,朝中大事还不是他两黄旗说了算。”
“本王也是一时口快,凭什么他的两黄旗在京中享福,咱们就该出去流血拼命。”勒都也想不到顺治会将杜尔佑等人一股脑地全调出了京城。
“简亲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咱们既然领了旨意,那出征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别看洪承畴那条陈写了那么多策略,最后还不是要真刀真枪地和贼寇打。”
贝勒杜尔佑气呼呼地说道,他实在没把握和能够打赢平郡王罗可铎以及平南王尚可喜的靖南军交手。
开玩笑,这贼寇真的好打的话,罗可铎他们就不会败亡了,最关键的就是这贼寇太狠了,满城说屠就屠了。
续顺公沈永兴却是笑道:“皇帝的圣旨不是叫咱们王爷总督闽、赣吗,那咱们就去福建,目前海贼占了潮惠,据郎廷佐奏报说海贼在江宁陆师损失惨重,咱们就先打海贼,只要收复潮惠,想来皇帝也不会说什么了吧!”
济度眼睛一亮,皇帝让他总督闽赣军务,那安南将军达素不也是归他统辖吗,达素在福建抵御海贼,手里可是有镶黄旗七八个牛录的。
“好!续顺公说的好!本王到是没有想到这茬,想来那个小皇帝也给忘了,本王既总督闽、赣,那他达素就必须服从本王将令,到时候不管是打海贼还是李贼咱们就让镶黄旗和前锋营先上,要是谁敢抗命,本王的长刀可不是摆设。”
“王爷说的好!他两黄旗凭什么比我们正蓝旗要高一等,大家都是从辽东过来的汉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凭什么他们享受,咱们厮杀。”
纳海、季达礼、宜尔图等正蓝旗将佐纷纷对济度的言论表示赞同。
决定了先去福建之后,济度就是朝勒都看去。
“敏郡王,本王出征,朝中之事就是他两黄旗说了算了,你性子鲁莽,万不可图一时之快,被他们拿住话柄,遇事能忍就忍,能退就退。”
“本王知道,要不本王也请旨随你出征,也省得在京中看鳌拜他们的脸色。”
济度冷笑道:“人家巴不得你出京呢,小皇帝早就想罢了议政,现在咱们势弱,你在京中也可看顾一二,要不是罗可铎败亡,我等也不会这么被动了,记住本王出京后凡事可与我岳丈商议,他到底是科尔沁的,太后那边还是说的上话的。”
“好了,简亲王你就不要说了,本王省得。”
济度心知勒都心中憋了一口气,却是笑将起来:“本王出征在即,今日又逢家岳生辰,诸位还请留在府中,少时便有科尔沁送过来的美酒奉上。”
答应出征之后,济度再无顾忌,随即命人将在京的正蓝旗大小将佐均请入府中替其岳丈庆生。
相比于济度府的热闹,紫禁城后宫却是闹的不可开交,原因就是顺治最宠爱的女人董鄂妃旧疾复发。
其实董鄂妃发病不是一两天了,从去年腊月就有了征兆,但是由于广西一连串的败仗,顺治心情一直不好,董鄂妃又是极贤惠的女人,她唯恐因为自己的病情,增添皇帝的烦恼,所以强自支撑,更不许伺候的那些宫女太监在外面胡咧咧。
今天退朝之后,顺治就是直接回了承乾殿,虽然两广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是今天狠狠地打击了济度一系的气焰,这让顺治的心情大好,他要将他如何乾刚独断,如何以五个牛录的满洲兵换取了将济度一系的几个重要官员全部赶离了京城的事情和他的爱妃分享。
承乾殿里,顺治滔滔不绝地叙说着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丝毫没有看到斜倚在塌上的爱妃脸色白的吓人。
“爱妃,朕当日幸亏从你之言,起复了洪承畴,你不知道,今天朕让他南征时的模样是多么可笑,等时机成熟,朕就下旨罢了议政,朕要真正做到威福万邦,乾刚独断的天子。”
“陛下是圣明天子,当然是要乾刚独断的呀,臣妾替圣上贺!”听完顺治的话董鄂妃就是强打起精神,想要起身行礼称贺。
谁知刚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顿时眼冒金光,心中血气上涌,摇晃着就要栽倒下去,顺治惊的浑身一颤,抢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董鄂妃。
“传太医,快传太医!”顺治一把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横抱到塌上,一边焦急的呼喊起来。
将董鄂妃缓缓放好之后,顺治再看向董鄂时,只见她眼圈一片乌青,脸色苍白的吓人,那嘴唇更是红的发紫。
顺治心知董鄂的病不是一两天了,登时对着承乾殿的太监宫女怒喝道:“你们主子什么时候发的病,为什么没有人跟朕禀报,你们这些狗奴才不怕死吗?”
那一众太监和宫女吓得浑身发抖,一个个跪在顺治面前不敢说话。
董鄂妃却悠悠醒转,断断续续地说道:“陛下……不要怪罪他们……是臣妾不许他们说的。”
顺治一把握住董鄂妃那冰凉的手说道:“爱妃,你事事以朕为念,可是朕若是没有你,就算混一寰宇,成为天下万邦之主又有什么趣味,在朕看来,罗可铎,尚可喜还有两广的十万大军加起来也不及你一根头发。”
“陛下……!”董鄂妃唤了一声,又徐徐睡去。
皇帝下了严令,太医院的御医们谁敢怠慢,这会一个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到皇帝刚想行礼。
顺治却摆了摆手,让他们直接上前诊治。
良久!
太医院院判祈坤起身说道:“陛下皇贵妃之病是旧疾复发,乃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臣这里开一道宁神静气的方子,先让娘娘安心静养,陛下再多加开导,想来并无大碍!”
祈坤是宫中御医之首,医术精湛,此前因荣亲王夭折,董鄂妃由于悲伤过度,一病不起,就是祈坤妙手回春,所以顺治闻得祈坤之言,心下稍安,连忙吩咐祈坤等人开方拿药。
看着塌上的的女人,再想到两广的贼寇,顺治不禁有些疑惑朕还是那个统御满、汉、蒙的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