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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露布天南

    在郑成功和林善至攻取潮惠的同时,秦风和李广恩也是率领本部兵马返回了梧州和肇庆。

    梧州的百姓闻得靖南军已经攻占了广州,而李大帅又阵斩了一个清廷名王的消息,也是欢欣鼓舞,适逢春节,这些百姓也是难得有个休息的时间,所以均是聚在一起吹牛打屁,所谈的内容自然离不开李大帅旬月之间,攻破了满城,阵斩了清廷的平南王尚可喜。

    城北王富贵的酒楼,自从上次清廷平郡王在狮卧山被李兴阵斩,王富贵就是将菜价调低了一成半,而靖南军进入梧州后善政不断,百姓们手里都是攒了点银子,加上又是春节期间,所以酒楼里是座无虚席。

    酒楼的一处角落,几个同在梧北修过棱堡的百姓一边吃着酒一边闲聊,其中一个百姓神秘地说道“你们知道不,我有个兄弟昨天跟着秦将军从广州回师,你们猜这次他从广州带回了多少银子?”

    “多少?李大帅手底下的兵不是一个月两钱吗?”

    “两钱……?说出来吓死你们,我那兄弟足足带回来了四十五两,据说他攻破满城时砍了两个满洲鞑子,一个鞑子二十两。”开头问话的百姓一脸得色地看着身旁的几个人。

    “什么?这鞑子脑袋这么值钱?”其余的百姓露出向往之色。

    邻座的百姓有认识的却是在一旁嘲讽道:“陈二狗这银子可不是你们几个能挣的,我听说李大帅攻取广州,我军足足死了五千多,杀的那些满洲鞑子据说有城墙高,就你们几个上了战场,不尿裤子算我输。”

    那大堂中吃饭的客人听后无不哈哈大笑。

    这时酒楼外却是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鸣锣声,直引的酒楼中的食客一个个抬头去看。

    只见那大街之上无数的百姓围拢在城门处,一众食客均是好奇,纷纷朝酒楼外涌去,有不少人却是帐也没结。

    老板王富贵却是有些恼了,一个两个不付钱就算了,这么一群人不结账,这算什么事,提着他那一尺长的大刀就追了出去。

    梧州城北城,梧州新任知府钱安宁亲自带着几个书办,指挥着一众衙差在北城城楼上挂起了几幅好大的白布,上面正画着清廷平郡王罗可铎、平南王尚可喜、广州将军哈哈木、两广总督李率泰、广西提督线国安等人的画像。

    那画像之上左侧用黑笔书写着几个人的官职名字,右侧则用鲜血大书血债血偿四个大字。

    看着那眼熟的露布,王富贵也记不得问那些食客要钱了,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年时为西宁王的李定国两蹶名王的情景。

    当时李定国阵斩尼堪,逼死了孔有德,天下震动,西南的百姓均以为大明恢复有望,人人欢欣鼓舞,然而自从孙李内哄之后,局势却是急转直下,在建奴的铁蹄下,西南处处告急,一年不到滇京沦陷,心怀大明的百姓几乎断绝了复国的希望。

    现在李大帅以雷霆之势,两蹶名王席卷两广,同样是露布告捷天下,这样王富贵和一众百姓如何不激动,一个个站在北城下纷纷叫好。

    原来李兴在广州平定之后,即从郭之奇建议,征召了广州府所有的画工,让他们在白布上画上这次在两广阵斩的清廷主要将官,露布天下,以提升天下拥明军民的士气,同时也可震慑那些汉奸走狗以及清廷的大小官吏。

    江西赣州,自从靖南军攻取肇庆,阵斩罗可铎后,南赣巡抚苏弘祖便令赣州总兵胡全才将赣州周左的绿营兵全部收拢到了府城,以确保江西门户。

    靖南军围攻广州,赣州的安全自是暂时无虞,虽然江西提督刘光弼所部军马尚未赶到赣州,胡全才也相信凭借赣州坚城,他手上又有七八千绿营兵,守住赣州没有多大问题。

    这几日南赣巡抚苏弘祖却是一直心绪不宁,贼寇进攻广州已经月余,然而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而往来的客商又是传言说贼寇已经攻占了广州,靖南将军和平南王殉国。

    传言,苏弘祖是万万不肯相信的,开什么玩笑,广州可是天下有数的雄城,平南王的驻节之所,城中满汉绿营可是有三万之众,贼寇如何能在旬月之间破了城池。

    所以他下了严令,凡是敢散布谣言者全部捉拿到知府大牢,甚至在菜市口处死了几个制造恐慌的百姓,在苏弘祖的镇压下,一时间赣州府城人人自危,大街上到处是巡逻的绿营兵丁。

    稳定了城中不安定的情势后,苏弘祖仍有不安,他又派人前往广州打探消息,

    然而打探消息的探子还没回转,今天一早守门的绿营兵千总张五却是匆匆来报。

    “大人不好了,城中的菜市口乱民闹事,纷纷鼓噪,末将率兵镇压,却是在菜市口发现了贼寇打出的布告。”

    张五跪在苏弘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几块露布。

    苏弘祖打开一看,顿时心惊肉跳,看着露布上画着的平南王尚可喜等人的画像,他不由地想起当年他在福建任上收到的尼堪等人的画像。

    当年他在福建任上,李定国挟两蹶名王之威兵临广东,也曾在江南各地将尼堪和孔有德的画像广为传播。

    现在贼寇打出了露布,那广州那边估摸是全军覆没了,为此他急召赣州总兵胡全才至府衙商议。

    “大人,我广州有精兵数万,加上城高池宽,贼寇如何能够速下,末将以为此必贼寇故弄玄虚,恐吓我赣州军民。”

    胡全才看着脸色苍白的苏弘祖信誓旦旦的说道,开玩笑,贼寇兵临广州不过月余,如何能破开广州城,真当城中的满洲兵和平南王藩下兵马是摆设吗?

    听了胡全才的话,赣州知府苏弘祖面色稍霁,缓声说道:“就算是贼寇虚张声势,我等也不得不防,胡总兵可令所部军马严守城池,再广派哨探到韶州那边打探贼寇的动向,本抚再给刘光弼去信,让他火速率军来赣州助战。”

    “喳!”

    胡全才行了个军礼,转头就要走出府门,苏弘祖的管家苏忠却又是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靖南王传谕,贼寇破了广州城,平南王、靖南将军、总督李大人他们均已殉国,贼寇在满城……!”

    “满城怎么了?”苏弘祖脸色大变,胡全才也愣在当场。

    苏忠猛地一跪,死死地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贼寇在满城纵兵三日。”

    “你是说,贼寇屠了满城?他如何敢屠满城?他有什么胆子敢屠满城?”苏弘祖瘫倒在太师椅上不断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