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婆并不知道威廉正试图开发新业务，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威廉开口发问，她便继续解释道：
“但是命运之力毕竟不是当山贼，山贼只要抢劫就行，我们如果想要体悟命运之力，就要参与到那些影响深远的大事件里。
可是如果我们参与得过深，命运又很容易会发生改变，所以需要找一个既能参与其中，又不会太过影响命运的角度。”
听着小富婆深入浅出的解释，威廉下意识地咂了咂嘴。
听这个意思怎么像是……只进入你的身体，不进入你的生活？
嘶……命运序列的人这么渣的吗？
卡丽娜的解释还在继续：
“奥法大陆上有一座由大量命运序列职业者组成的教会，这座命运教会经过了数百年的摸索，最后终于找出了最佳的介入角度——预言。
所以，修习了命运序列的人想要进步得快一些，就要经常借助对命运的理解，通过给出预言的方式，参与到那些影响重大的事件中，所以命运序列也被叫做预言序列。”
听到这里解释后，威廉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怪异。
说好的高大上呢？说好的一句话悟透生猜错死呢？说好的随口一句话就能指点命运呢？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好的预言师活得像是一群蹭热点的营销号似的。
除了逼格的崩坏外，在卡丽娜的话里，他还听到了一个令他好奇的词——命运教会。
既然有命运女神，那命运教会应该也是个真神教会吧，可为什么上辈子自己没听到过？
威廉好奇地开口询问道：“那个命运教会，是信仰命运女神的教会吗？”
卡丽娜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的，命运女神并不需要信徒，那个教会只是一名八阶命运序列职业者建立的中型教会，而且因为做了很多离谱的事，已经被我们知识教会剿灭很久了。”
额……好吧，怪不得我没听说过，原来是知识改变了命运啊……话说为什么命运女神就这么无欲无求呢？
可能是读懂了威廉的好奇，小富婆额外多解释了一句。
“命运女神不需要信徒是有原因的，因为命运序列和信仰之间是互相违背的，命运序列的职业者走得越远，信仰就会变得越淡薄。”
嗯？这好像不对劲吧？
威廉疑惑地道：“卡丽娜，你和你的老师不都是命运序列的职业者吗？而且你们也都在各自的教会担当要职，财富教会对信仰不太看重也就算了，知识教会对神职人员的要求，应该还是很严格的吧？”
小富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回答道：
“我在命运序列上的天赋太差，所以对维持信仰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我突破了四阶，便最多只能维持浅信徒程度的信仰了，要是能够突破到七阶，估计就连浅信徒都做不了。”
威廉略一思忖，随后有些惊讶地追问道：“也就是说，职业者命运序列的等阶越高，便越难以维持信仰的虔诚？”
卡丽娜点了点头，先是闭目祈祷了一句，随后轻声对威廉解释道：
“因为大部分信仰都源自未知和敬畏，而能在命运序列上突破到七阶的人，或许实力还不是很强，但对命运的理解已经极为可怕，很容易对神明和强者失去敬畏之心。”
说到这里时，小富婆突然顿了一下，眼前闪过了卡梅隆老头那张猥琐的笑脸。
是啊，老师当年不就是这样么，突破七阶之后连自然教会都不放在眼里了，连圣遗物都敢倒卖。
结果才会倒了这么大的霉，在法兰躲了十好几年都不敢露面。威廉的天赋恐怕不比老师弱，说不定也有突破七阶的时候，他不会也那么莽撞吧？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威廉，卡丽娜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威廉，老师曾经和我说过，在命运序列上天赋越高的人，就越容易走向偏执。因为知晓了命运的走向，就很容易产生强大的自信，极端一些的话，甚至会傲慢到连命运本身都不再敬畏。”
威廉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我懂，这不就是膨胀了嘛。
七阶以上的命运序列职业者，估计就和看过“剧本”差不多，假如看柯南的时候，提前知道了这集的小黑人是谁，那自然也就感觉不到那种“敬畏”了。
而所谓的预言师，为了能参与到“命运”中，必须跟着一起看，而且时不时地主动“剧透”，所以说所谓的命运序列，实际上就是一堆只顾自己爽的剧透狗而已。
见威廉好像并没有把自己的暗示放在心上，小富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干脆直白地提醒道：
“威廉，你的天赋非常好，以后很可能突破到四阶甚至更高。到那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命运的美丽和神秘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一旦迷失在那种尽在掌握的感觉里，就很可能会失去自我，做出很多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来。”
面对小富婆一脸认真的表情，威廉点了点头应下，不过倒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儿。
膨胀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带着系统，那时候已经狠狠地膨胀过一次。
当时恨不得左手王后右手艾薇儿，三天占王都两周灭法兰一个月统一奥法大陆，打下一座大大的江山，只可惜第二天天刚亮就让现实教育了一把。
不仅任务没开始就直接躺输，还被关进训练营和十几个肌肉大汉同吃同睡，等放出来的时候那点膨胀的心态已经被咸鱼的灵魂彻底击败了。
就在威廉默念自己的咸鱼圣经时，一蓬橘红色的火焰突然从小富婆的衣袋里烧了起来，眨眼间就把她的长裙烧成了露脐装，露出了小巧可爱的肚脐。
被她塞进口袋里的戒指则掉了下来，沿着地毯烧出了一溜橘红色的细线，奔着威廉就滚了过去。
“混蛋！”
小富婆气得满脸涨红，一个猛扑想逮住那枚该死的戒指，然而那枚戒指弹跳两下便避开了她的手，以一个能让牛顿哭出来的S形运动，精巧地落进了威廉的手里。
……
几十条信息依次闪过，晃得威廉眼花缭乱。
除了图章权戒常见的几种能力外，这枚戒指上还被附加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冷门法术。
刚才只烧衣服的橘红色火苗、能够输送声音的传音术、用来观察墙壁后物体的透镜术、用来传递影像的圆镜术……
嗯？人才啊！我好像知道这玩意的用法了。
小富婆伸手掩住露在外面的肚脐，顾不得注意礼貌，直接劈手夺过戒指套在了手上，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吼道：
“老东……老师！你居然烧我的衣服？信不信我把你那些丢人的事全都抖出去？”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面对卡丽娜的怒吼，戒指那边却迟迟没有声音传过来。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小富婆有些慌神，从盛怒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有些不安地低声询问道：
“老师？你还好么？”
许久之后，戒指那边才传来了回复。
“还成吧，暂时死不了。”
令威廉两人万分惊讶的是，回应卡丽娜的居然是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而且听着中气不足，好像十分虚弱的样子。
卡丽娜讶异地问道：“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拿着我老师的戒指？”
清脆的童音传来，卡梅隆“老头”虚弱且满是无奈地道：
“双层、加厚、拆了火鹅绒的床垫，坐在地板上缝了大半宿，一边缝还一边骂我是个爱偷懒的老东西，自己出去玩却给你安排一堆破事……”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
卡丽娜连连惊叫，死死地攥住手上的戒指，仿佛这样就能堵住某人的嘴一样。
她一边堵还一边回头去看威廉的反应，寄希望于老师既然没有提那个词，威廉有可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然而，威廉目光的落点彻底摧毁了她的侥幸心理，小富婆狠狠地白了威廉一眼，自暴自弃地从领口扯出了两团工艺粗糙的绒垫，气急败坏地甩在了地上。
被揭了底的小富婆已经放弃了治疗，连遮掩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对着戒指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不是说集会开始的时候才打开吗？为什么会知道我缝了……那个的事？”
“这可真不能怪我。”
戒指那边的童音充满了无奈。
“我不是担心你出问题吗，所以就设了一个小小的魔纹，只要听到你提到我的时候，就会立刻通知我，问题是谁知道你缝那东西的时候还在骂我啊？”
“问题是你赶紧去死吧！”
卡丽娜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就不该答应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
“你说的没错……”
戒指那边传来了卡梅隆“老头”的苦笑声。
“卡丽娜，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准的预言，我好像确实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