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了,前面就是张丝所在的村子。
吴班翻身下马,没有拴缰绳,而是让它自己溜达着吃草,这附近的草由于不处于交通要道附近,因此没有多少人打扰,正好拿来喂马。
至于马儿会不会走丢的问题,吴班表示不用担心,这匹马已经跟着他好几年了,彼此之间非常熟悉,就算他不去找它,它也会过来找他,从这一点来看,这畜生可以人还有用。
马儿渐渐走远,吴班整理整理衣服,确认方向之后,往旁边的桑树林走去。
这是他和张丝的约定,每天在桑树林碰面,两人一起进去采桑叶。
有点紧张,心跳得砰砰快,吴班啊吴班,你上战场的时候都没跳得这么快,怎么见一个弱女子却紧张成这样?
来了,她来了!
吴班看见一个身影正在朝他这边走来,没错,就是她,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她!
吴班开心得想要大叫,又怕惊吓到张丝,急忙用手捂住已经张开的嘴,只是朝她挥挥手。
张丝也朝他挥了挥手!
哦天,太棒了!
以后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张丝可不知道吴班现在连两个人生几个孩子、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对她来说,吴班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过来买丝的人,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那就是吴班居然要亲自参与。
以往过来卖东西的商人,都是买完现成的蚕丝之后就走了,如果没有现成的,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多待。
可能这个姓吴的傻小子跟别人不太一样吧。
“嗨小弟弟,今天来的挺早啊。”
张丝已经有二十岁了,而吴班只有十五六岁,张丝在知道他的年龄之后,称呼就从“客官”变成了“小弟弟”,为此吴班多次抗争,但毫无效果。
“都说了别叫我‘小弟弟’,诺,这个给你。”吴班小小抗议一下,便将手里的蜜枣递给张丝。
“什么东西啊?”
张丝接过来往里一瞧,尖叫了一声,吴班还以为张丝不喜欢,正想要道歉,紧接着就听见张丝惊喜的声音:
“啊,蜜枣啊!我最喜欢吃了,这是给我的吗?这些都是给我的吗?真的是给我的吗?”
张丝扑闪扑闪的眼睛看着吴班,双手紧紧抓着装蜜枣的袋子。吴班被她眼中的期待看得有些发晕,说不出来话的他只能用点头来回答。
“谢谢你了,就冲你这一袋蜜枣,我决定以后不叫你‘小弟弟’了,该叫你小吴怎么样?”
张丝抓起两个蜜枣就丢到嘴里咀嚼,接着嘴角上划,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叫什么都行,随便你,你很喜欢吃甜的吗?”吴班稍稍把脸别到一边去,努力让自己别看着她。
“不是啊,有些糖就太甜了,我不喜欢,这蜜枣刚刚好,甜得恰到好处。”
说话之间,张丝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两颗,又觉得只有自己吃,不太好意思,便拿出两颗递向吴班。
“诺,你也吃两个吧。”
“看你这么喜欢,我可不忍心夺人所爱,你吃吧。”
吴班下定决心,以后每天过来都要买一袋蜜枣,感谢叔父,不然他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个方法能加深两人的关系。
所以以后约会要是带点小礼物,真的能起到惊喜的效果。
“不能光吃啊,走走走,我带你去摘桑叶,走啊。”
张丝将蜜枣袋子小心翼翼折好,放到自己怀里,背着竹篓招呼吴班走进桑林。
吴班在这之前是从来不知道采桑这么复杂,他还一直以为养蚕没什么好难的,不就是采点桑叶过来喂它们就行了。
张丝听到吴班这么说,跳起来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地告诉他采桑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蚕是一种非常娇贵的生物,要根据它们的年龄,分别喂它们不同时期的桑叶,像是嫩绿色的叶子应该给几岁的蚕吃,弄绿色的叶子跟几岁的蚕吃,这都是有讲究的。
刚摘下来的桑叶还不能直接给蚕吃,最好放在清水里洗掉上面的灰尘,不然蚕吃了容易拉肚子。
“喂,小吴,你有没有在听?”
“啊?在听在听,当然在听。”
事实上吴班真的没有在听,他对如何养蚕没有多大兴趣,刚才纯粹是被认真状态下的张丝所吸引。
其实不光是男生在认真状态下吸引人,女生在认真做事的时候,身上也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气质,一种非常吸引人的气质。
“我才不信呢,你刚才明明是在发呆,哎小弟弟,你个子大,去帮我把那边那片叶子摘下来。”
张丝说话并没有因为吴班是客人而有丝毫客气,反而吴班因为个子比较大,经常被她要求去摘各种她个子够不到的叶子。
吴班乖乖听话,没有丝毫违背,在他心里,张丝就是他未来的妻子,得赶紧讨好一下。
吴班见过刘焉和费盼的相处方式,那种相互调侃又相互依赖的氛围真让他非常羡慕,他也努力营造这样的氛围。
采完桑叶,吴班便跟着张丝一起回到她家,毕竟当初说了是要跟完一整个流程,直到最后拿到蚕丝为止,张丝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吴班并没有把精力只放在养蚕吐丝之上,而是寻找张丝家里有什么缺的东西或者没做完的事情,他都抢着干。
像什么屋檐上有个鸟窝,来来往往挺不方便的,吴班就踩着梯子上去把鸟窝摘下,在张丝的帮助下放到另一棵树上。
还有张丝家的围墙有一点缺口,吴班二话不说,将围墙补得严严实实——他小时候经常干这种挖了洞然后再补上的事情,因此驾轻就熟。
惹得张丝一直在说他多管闲事,每次张丝这么说,吴班都笑着不说话。
张丝看不出来吴班的意思,张父张母这么大岁数,都是过来人,哪能不清楚吴班的心意,只是自家的傻姑娘没有说话,他们也不好直接说。
要是直接说有用的话,张丝早就嫁出去了,也不至于一直到二十岁都没有出嫁。
张父张母对视一眼,互相看着笑出声来。
“爹娘,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我在这都听见你们在笑了。”
“没事没事,我看到你爹脸上有个印,这会儿消下去了。”
“哦。”
张父张母搪塞过去,又看了一眼院中的两个人,不禁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两个人心有灵犀得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