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州牧想让我带着这一大帮子兄弟投降?”
马相话里揶揄的意思明眼人都能听明白,数十个大汉在帐篷中哈哈大笑,帐篷里的温度迅速上升,给原本就炎热的气温浇上一层辣油。
谁知那使者并不被这冲天的笑声镇住,而是气定神闲,朗声说道:“你的这帮兄弟要真的有用,就不会昨天晚上被我们州牧用区区五百人劫了你的大营,你自己还被我家州牧射了一箭。”
众人的笑声忽然止住,转而以狐疑的眼光看着马相,他们黄巾军信奉强者为尊的道理,首领必须身手不凡才能服众,如果首领受了伤,也就代表着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马相知道这时候必须要展示一下自身的力量,不然根本不用刘焉出手,黄巾军内部就会因为争权夺位而分崩离析。
“啪!”
马相右手拍在桌子上,紧接着一阵木料断裂声音传来,桌子从中间凹陷下去,由于有蜀锦在外面包裹,木屑不至于飞溅到别处。
有些想法的人看到这一场景之后,自认为没能力一巴掌拍坏桌子,于是收起心头那一点觊觎之心,将目光再度投射到刘焉军使者身上。
“你回去告诉那个州牧,要想打我们陪他打,想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门儿都没有!”
“对!别想来挑拨!”
“我们对首领绝对忠心,岂能被你们三言两语就挑拨了!”
“干脆我们直接把这小子杀了祭旗!”
马相强调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牢不可破,立刻就有一大堆人开口附和,就好像刚才看着马相的另有其人一样。
越心虚的人叫得越欢。
“那,”使者完全没受这些跳梁小丑的影响,只跟马相对话,“就请定下决战日子,到时候战场上见分晓。”
“要什么日子!我这就带人杀进雒县去,看了那狗官的脑袋!”
“对!直接杀过去!”
“还有那个叛徒张任,也一并杀了!”
使者每说一句话,总能引起这些表忠心的人一番骚动,不知道这是他们这里的特色,还是单纯想跟他一个下马威。
马相一抬手,所有的声音都消寂下去,随后说道:“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决战。”
日期已经定下来,使者便要离开,走没几步,马相又开口说道:
“帮我向张任问个好。”
使者脚步一顿,说了声“好的”之后便离开大帐。
等使者走远,马相让人把大帐卷起来的门放下,挡住外面的视线,视线在所有人面前徘徊,被他盯着的人无一例外都不敢与他对视。
“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们现在马上回去准备,这一仗关乎所有人的生死,你们要再敢偷懒,别怪我不留情面。”
吩咐完之后,马相让所有人离开大帐,只留下赵祇等一众心腹,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使者离开黄巾军营寨,骑上马一溜烟向雒县跑去,路上不住地擦汗,刚才在黄巾军大帐里真的太惊险,虽然他表现得非常镇定,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个二愣子窜出来直接动手。
刚才因为太紧张,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忽然放松下来,全身顿时松软无力,他不得不趴在马背上大口大口喘气,才能满足大脑的氧气需求。
由于使者一直趴在马背上,导致看守城门的人以为来的是一句尸体,等到开门的时候,使者忽然动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活人。
“我记得这位走的时候还是一个走路带风的小伙子,怎么回来成了这个样儿了?”
刘焉满脸问号地看着这个软脚虾一样的使者,要不是确定他的相貌,谁敢说这跟刚才是一个人?
朱俊倒是不觉得奇怪,让人给使者搬把椅子坐下,又让人给他倒一杯茶,等使者的喘匀了气,才开始询问送信过程。
使者便把他从进营到出营的过程全都说了出来,重点讲述在大帐里剑拔弩张的场景。
“你是说,马相一巴掌拍断了桌子?”
刘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真的能把桌子拍断吗?
“看上去是这样,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使者有些犹豫,像是怀疑但又不敢确定。
朱俊问道:“你说那桌子是用东西包起来的?”
使者点头说是。
“应该是事先就已经弄坏了,就等着一巴掌拍下去,用东西包起来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来。”
刘焉大彻大悟,原来是这样,跟街头戏法差不多嘛。
“还是公伟年龄大,见多识广。”
“哪里哪里,主公跟我可是一辈人啊。”
“不不不,你看我这身体这相貌,明显就是一个小伙子嘛。”
“小伙子,那十个军棍……”
“你说得对,咱们是一辈人啊咳咳咳。”
为了避免军棍惩罚,刘焉还是勉强接受自己跟朱俊一个辈分的事实。
“这么看来马相并没有受伤了?”
结束了插科打诨,朱俊把注意力放到这一次劝降的真实目的上来,如果马相没有受伤,他们的期待便落了空。
“禀朱将军,我不这么认为,”使者缓过劲来,说话开始有了些力气,“我感觉马相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强撑,而且眼睛通红,像是熬了一夜,或者是疼了一夜。”
刘焉和朱俊对视一眼,如果这个马相真的受了伤,在这个时候也绝对不敢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不然恐怕压根不需要刘焉出手,他们自己就能自己折腾没了。
“我要是马相,我也不说自己受伤,还要用一些手段威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刘焉点头,觉得马相这个做法确实无可厚非,这样也能解释他拍桌子的行为。
“那咱们就一边准备三天之后的作战,一边静观其变吧。”
刘焉决定了作战方针,其他人各司其职,为三天之后的决战做准备。
这一场仗关系着蜀地未来的归属,所有人不得不严阵以待,没有人陪刘焉讲笑话吐槽,惹得刘焉一阵不开心。
这时候他就格外想念远在梓潼的费盼,要是她在,刘焉绝不会这么无聊。